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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是夜,王府后宅最不起眼的角门处,诡异的停着一乘华丽马车,一看就是教坊那边哪个花魁名伶的香车,四周垂着粉色珠丝的纱帐,中间的车厢四面围着雕花围栏,顶上亦是珠围翠绕的顶盖,这样行走的时候,影影绰绰能看到车中的美人。

        但今晚却颇为神秘的用金丝帷幕在里面又围了一层,隐隐透出微弱的光线来,微风动处,引人遐思神往。

        夜幕沉沉,时近子夜,角门却悄然开了,一个裹着斗篷的俏丽身影悄悄登上马车,身后暗影一闪,好像有个黑影也闪进了车里,但动作太快,根本看不清。

        美人已登车,披着五彩丝绦的马匹就在车夫的驱使下,往前走了起来。

        这辆车出行的阵势颇为盛大,在转出王府路口的时候,前后跟随上来两列穿着一色制式的仆人,前行的打着灯笼,挑着担子,后面的手里也捧着食盒。

        这么一行人,在死寂一般的汴京城街头慢慢的行进,华丽中,又透着诡异。

        穿街过巷,遥遥往南宫城门方向行来,车内的人微叹了声,这还是那个曾经威严雄伟又繁华富庶的皇城吗?一路行来,路边横七竖八都是不及处理的尸首,死状惨烈。

        无数被烧毁破坏的房屋,那个普天之下最最繁华热闹的都城,短短十数日,就破败成这副样子,这是他出生长大的地方,他以此为荣也以此为家,如今却是这般不忍目睹的惨状,他那两个皇兄着实该死,长孙谊放下心底最后一丝亲情,今晚,他们必须给汴京,给天下一个交代。

        行到离南宫城门尚有半里之地,队伍就停下了,前面是攻城战最紧要的关键所在,这会也早就打不动了,士兵们三五成群的聚靠在一起,休息的休息,包扎的包扎。

        今天一直从早上攻到夜里,城门口死伤早就堆成了山,护城河都快填成实心的了,二皇子陷入癫狂,攻下皇城现在成了他的执念,他不甘心就这么功败垂成。

        他准备就在今晚,发起最后的总攻。

        这会儿他正坐在马上呆呆往宫城望去,他想不到,自己从小长大的宫城,有一天,竟会这么难进。

        “什么人!”远远的,卫兵发现了这支队伍,喝止他们不要再往前行。

        长孙谆一惊,勒马回头寻声看去,沉沉的夜色笼罩,一辆华丽香车,在两队侍从的簇拥下,远远停在御道中,见是这么奇怪的一队人,他一时也愣住了。

        四周兵士也好奇的伸长脖子往这边张望,就在这凝滞时刻,叮,叮铃铃,突然一阵好听的箜篌曲调从当中的马车中传了出来,那弦声轻抚,如流水般划过寂静的夜。

        弹的是一首汴京城中人人熟知的童谣小调,一时间,勾起了士兵的乡情,这十几日,实在是太惨烈了,他们以为只是跟着皇子们挣个拥立之功而已,谁承想会弄成现在这样血流成河的人间惨剧。

        长孙谆不由带马慢慢行了过来,简短一曲弹毕,一只葱白小手,轻轻撩起半边厢帘,微风动处,醉人香气飘荡开来。

        长孙谆警惕的勒马停住,眯着眼,盯着一射之地外的车厢。

        接着,一个裹着斗蓬的女子身影,从车厢中款款出来,立在车头,只见她抬起似雪柔胰,慢慢的将头上的斗篷撩了下来,一张俏丽非常的小脸,在两侧灯笼的映衬下,展露在众人眼前。

        “啊,好个俊俏的小娘子!”围观士兵一阵骚动。

        只见她杏眼含春,柳眉带笑,一头云鬓琯了个飞仙髻,斜斜插了几只步摇,言笑间颤悠悠轻荡,眉心一点殷红花钿,与细白脖颈间描的花枝呼应,蜿蜒向下,隐在松松系着的斗篷之内。

        那美人轻启朱唇娇笑一声,就在车架上,盈盈蹲身一福,扬声说道:“小女娇娇,见过二皇子陛下,二皇子陛下万福。”

        不用说,这就是苏成婉了,她刚刚在家让雪珠帮她收拾打扮的时候,就看呆了自家那个傻王爷,死也不肯让她出门,她哄了半天,后来是时间实在来不及了,才勉强同意的,一路都跟她生着闷气,这让她对自己的这副装扮,多添了几分信心。

        当然了,二皇子陛下她是故意这么叫的,勾人就要勾人心底最想听的。

        长孙谆有些恍惚,他有多久没见到这么香软的小美人了啊,真是好想念,一时觉得,争皇位什么的,真是太苦了,还不如做他原来逍遥快活的襄王,二皇子很有些悔不当初。

        不由得又往前走了走。

        “你是哪里来的,到这来做什么?”旁边的亲卫尚有理智,喝问道。

        苏成婉又是一声娇笑,娇嗔道:“哎呀军爷,这么凶做什么?可吓坏奴家了。”她装模作样的摆出委屈的做作表情。

        长孙谆不耐烦的挥挥手,让左右退远一点。

        “奴家是城南鸾凤阁的田娇娇呀,一直久慕陛下盛名,恨不能见,陛下这些时日一直在此奋战,太过辛劳了,奴家听着,实在是心疼得紧。”苏成婉自己都被这嗲嗲的嗓音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太做作了。

        身后好笑的传来一阵磨牙声。

        这一句勾得长孙谆眼泪都快下来了,可不是,他真是太辛苦了,顶着里城外城的巨大压力,那些朝臣百姓天天骂他,搞得他都要怀疑自己是全天下最十恶不赦的坏人,可是有什么呢?他也是皇子,皇位他凭什么就坐不得?一个教坊的小女子都知道心疼他。

        他不由得又走近几步,想看仔细一点。

        苏成婉抬手扯了一下斗篷的绳结,斗篷就松开了,随风飘荡开去,滑落到地,她特地穿了一身艳丽金红纱衣,夜风一荡,纱衣轻舞,显出曼妙身材,似水中嫦娥,又似月宫仙子,八分美貌被渲染到十二分,特别是在这满目疮痍的战火之地,视觉冲击尤为强烈,引得众兵士一阵抽气之声,长孙谆眼睛一下就看直了。

        只见她素手轻抬,执一只小巧的白玉酒壶,一手捏杯,扬手筛出一杯酒来,娇声说道:“娇娇也没有别的可表心意,仅备温酒一盏,敬天下大英雄,不知陛下可赏娇娇这个薄面?”她将酒杯往前递了递,地下的仆人也纷纷把担子打开,各种吃食和酒香一下弥散开来,勾得人馋虫大动,引起周围的兵士更大的骚动。

        这声大英雄赞得长孙谆极为舒服,他本就是个豪爽性格,不耐那些阴谋算计,喜欢用武力解决,这小娘子搔得他心痒难耐,又觉得,难道是老天预示他今晚要赢?才特特的派了这么个娇俏的小娘子过来,一声声陛下的喊着,他酒还没喝,都有些醉了。

        而且眼前一望就区区十几个从人,若真有什么,也不是他的对手,他不再犹豫,大笑一声,“等着。”一挥马鞭纵马跃了过来,他的亲卫反应不及,惊呼一声,长孙谆已经疾风般窜了过去。

        二十丈,十丈,八丈,射!

        苏成婉站着一动不敢乱动,只听得一股劲风破空之声擦着耳畔划过,电光火石之间,三道巨大的劲力直冲长孙谆面门而去,长孙谆真算得是马上英雄,反应极快,这么短的距离,还能揉身去躲,可惜实在太近了,他躲过了一支,却有两支劲弩直直扎进他的身体,巨大冲力之下,将他直接从马上掀了下去。

        二皇兄赏他一根,他回敬三根!

        这变故只发生在一瞬之间,长孙谊一击得手,来不及去看长孙谆的状态,甩开劲弩,疾冲出来,一手搂过苏成婉细腰,一手挥开那边亲卫射过来的箭,急往后直退跃出去。

        前面那十几个担着担子的仆从,早就担子一扔,从里面抽出兵器,冲上去厮杀,那边围观的士兵才反应过来,也乱乱的往这边冲,这时两边一直寂静的屋顶上,却飞起一颗烟花,然后杀出无数黑衣人,刷刷刷的箭雨压了下来。

        后面那些士兵本就慌乱,一时也就冲散了,只有长孙谆的亲卫悍不畏死的往前冲,要来抢长孙谆,跟那十几个仆从战成一团。

        冯田就是车夫,他一直没有参加战斗,而是护在长孙谊身边,长孙谊见长孙谆虽然伤重,却还在挣扎,冲冯田一点头,先解决干净,做事就要做绝。

        冯田见他这边暂时没有危险,几个健步飞身过去,刷刷刷两剑,彻底结果了长孙谆。

        苏成婉只担心他这番动作又扯开伤口,在他怀里钻着检查,可他穿着铠甲,她检查不到。

        长孙谊把她琐在怀里,不让她动来动去,闷声说:“没事,死不了,还能接娇娇姑娘一杯酒。”

        苏成婉忍不住咯咯笑起来,他吃醋的样子真是好玩,悄声问他:“我演得好不好?”

        怎么不好,简直是太好了,她不知道他花了多大的意志力才克制住自己没有提前冲出去,听着她用与平时完全不同的娇声浪语,巧笑倩兮的当他的面勾引别的男人,那股直冲脑门的怒气让他想瞬间将这一切碾为齑粉,当然他还是忍住了,在最佳时刻将长孙谆射杀,也是不想让她的一番努力功亏一篑。

        那边正厮杀得紧,两边黑衣人也冲了下来,加入战局。长孙谊不能远离,也不敢靠得太近,怕流矢伤着她,只好退到一边干看着。

        没多久,远处一大片马蹄声轰隆隆压地而来,骁卫到了。

        他们早就在城外等得急死了,这边信号一发,城里埋伏的人没废什么劲就把城门口几个守卫解决了,迅速开城让他们进来,城里可还有蒙古兵等着他们去清。

        城内那么些人手只够打个埋伏杀个出其不意的,真正的大仗,还是要靠他们。

        可这波骁卫急先锋冲到近前,全都傻眼了,这这还是他们潇洒淡定,挥手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峪王殿下吗?

        不过呢,这也挺淡定的,他们爷正淡定的牵起斗篷往身前的人身上披,看身形是个姑娘无疑。

        披好了,再仔细把带子系好,再细细的整理一下,一边还头也不抬的吩咐:“都傻愣着干什么,给我杀。”

        哦哦哦,杀杀杀。

        骁卫这帮精锐忙捡起一地眼珠子,上阵杀敌再说。

        这边正战得如火如荼。

        宫城内的中心位置,却“轰”的一声,腾起一根冲天火柱,熊熊的烧了起来。

        众人一时都吓得愣住了,长孙谊看了过去,皱紧了眉,看方位那应该是紫宸殿所在的位置,是他父皇的寝殿。

        这场大火来得蹊跷,众人一时都停下手里的打斗,一齐望着宫城。

        长孙谊知道今晚一时半会结束不了,喊过几个主要将领,交代道:“首恶已除,余者缴械不杀,蒙古人但有不降者,杀无赦。”

        说完,扯过身边的一匹马,翻身骑上去,顺势一搂,就把苏成婉揽起,安置在胸前,丢下一句:“我去去就回。”人已经飞出去老远。

        众将士还能说什么,他们峪王转了性,爱美人不爱江山,哦,以前也不爱江山,但也不爱美人,现在突然爱美人了,不知道还会不会再转一下,也爱一爱江山。

        不管了,先把这波做反的狗兵给解决了。

        虽然峪王有令,缴械不杀,但他们实在气得很,哪里还管那么多,特别是蒙古人,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苏成婉被他搂在怀里,耳边风声呼呼的,虽然外面一团乱,但他圈起的世界,很暖很安心。

        骑快马要不了几分钟就回到王府后院角门那边了,雪珠正焦急的在那里等着,见峪王好好的把她家小姐带了回来,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小姐今晚的行为实在太冒险了,她一个女人,掺和男人打仗做什么,好在安然无恙的回来。

        到了近前,长孙谊勒住马,一时舍不得放她下去,她今晚太香了,香得他心痒。

        俯身给了她一个长长的吻,恨不得一口吞下去。

        苏成婉侧着被困在马上,还要斜歪着脑袋配合他深长的吻,说实话有些难为脖子,只好尽量转过半身,白嫩小手扣着他胸甲的上沿,长孙谊一手环过她的腰后,揽着她几乎半悬空的依在他怀中,正吻得山河变色,难舍难分,只听得“轰”的一声,西南方又腾起一根火柱。

        长孙谊不得不停下,皱眉望过去,这方位,约是襄王府,他叹了口气,放开怀中人,他要去收拾烂摊子。

        又在她唇上啄了下,长臂一转,将她放到地上,让她赶紧回府。

        苏成婉只说了声:“小心伤口,注意安全。”就挥手进了角门,当着下人的面亲热什么的,她还是怪不好意思的。

        长孙谊就看着那坏妮子毫不留恋的就进了门,嘭的一声把门关了,忍不住咬牙,她总有本事把他的七情六欲都给逼出来。

        天策将军李守信这段时间也憋屈得不行,他实在是扼腕,想不到他精明了一辈子,却栽在一个蠢货身上。

        其实皇帝陛下早在他们闹起来那天夜里就已经驾崩了,他见外头几个皇子杀得热闹,一时拿不准支持哪边,就想先观望一下,到关键时刻去捡个漏。

        直杀到第二日晚,明显的太子跟峪王占了上风,二皇子只是强弩之末,他这会再不出去,功劳可就没有了,正焦急着,峪王不小心中了暗箭。

        噢哟,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立刻通知手下打开了宫门,准备迎二位皇子入宫,来个雪中送炭,这可比锦上添花有用。

        谁知道那太子简直是猪脑子,竟然在那个时候恶心峪王,却又没杀死,还让峪王跑了,真是奇蠢无比。

        这下峪王的人手都跟着他撤了,他宫城门已经打开,没办法,只得把太子迎了进去。

        太子留在外头那点人手,毫无悬念的,就被二皇子给收割了。

        那些蒙古兵可太凶悍了,李守信一点都不想上去硬扛,他自己贪生怕死,从来是靠着巧言令色才在陛下身边伺候这么多年。

        就只封死了宫城门死守,想着这些蒙古兵都不耐久战,等他们打疲了,自己就会退的。

        可那蠢太子天天在他耳边上聒噪,叫他开城迎敌开城迎敌,他只是虚应着,要去他自己去,他自己也不敢去了不是。

        就这么直闹到今晚,他估摸着,二皇子眼看着要最后猛攻,他真的怕了,这若是让二皇子硬攻进来,哪里还有他的活路?

        一不做二不休,趁太子不备,把他和他那几个亲卫都绑了,丢到紫宸殿里,跟老皇帝作伴,陛下的尸体都臭了,整个紫宸殿臭不可闻。

        他干脆,一把火,将整个紫宸殿烧掉,再开城迎接二皇子,想来二皇子那个莽夫,他多说些好话,还是有回旋余地的。

        结果一开宫门,他再次傻眼,这这,怎么又变成了三皇子??

        这位不是跑了吗?赶情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高,实在是高。

        他忙带着人迎上去,恭敬跪下:“恭迎峪王。”

        峪王只是撇了他一眼,冷声问:“父皇和太子如何?紫宸殿是怎么回事?”

        李守信忙大声哭了起来,以头抢地:“回禀峪王,陛下日前就已经驾崩,那长孙谐眼见着宫门守不住,放一把火,把自己个和陛下都给,烧了。。。”

        长孙谐是太子,他现在当着峪王的面,自然不会再称呼太子了。

        父皇早已驾崩在长孙谊的预料之内,但太子之死肯定不像他说的那样,他那个太子哥哥极有韧性,可不是个会自焚的人。

        但现在不是动他的时候,天策军建制还在他手里,他不想这时候逼得他狗急跳墙,而且,太子自焚而死,也比被臣下杀了听起来要体面许多,就干脆借他这张嘴,以后再慢慢算。

        两个皇子一战死一烧死,也就没什么好斗的了,手下仅存的士兵都投了降,峪王带人一处一处收编,对于投降的不再予以追究,若真的死抓着犯上作乱去查去杀,满朝文武,包括十二卫只怕没几个干净的,不如暂时抹了,先把局势稳定下来。

        后来的那场火果然是襄王府,长孙谆早已暗中接了他母妃坐镇府中,那淑妃娘娘听闻长孙谆事败,恨得眼睛出血,可也没有办法,她自草原来,这么多年的宫廷生活也没有磨去她孤傲的性格,见大势已去,是断不肯落在其他人手中受辱的,于是一把火将襄王府烧了,可怜襄王府上下百多口人都被淑妃扣住,一起付之一炬。

        长孙谊这一忙,就忙到一个月不见人影,要收编残部,要追击蒙古残兵,要出榜安民,要组织汴京城防,要清理烧毁的紫宸殿和襄王府。

        这些将将忙完,就到了父皇的大殓,好在后宫母妃虽受惊吓,却未受伤,太子当时在后宫搜了一圈没找到二皇子生母还十分扼腕。

        皇帝出殡有巨大而繁复的仪式要走,虽然汴京城闹了这么一场,急需恢复秩序,但该走的仪程都不能草率,皇帝丧礼是国之大事,稍有不足,就会为天下诟病。

        只能严格按照流程来走,期间还有他的登基大典,虽然他从来没想过要做这个皇帝,但现在事情临到头上,他也不可能再推脱。

        还有太子和二皇兄的这场内乱,要怎么定性,怎么给汴京城一个合理的交待也需要斟酌,二皇兄毫无疑问是定死为犯上作乱的,太子要不要追封,却是个问题,他被太子刺的那一刀,要不要解释也是个问题,不解释,他的临阵脱逃有些解释不清,解释,好像也很难解释清楚。

        最后多番考虑,还是就以故太子的仪程下葬,他执弟礼,也算是仁至义尽,至于他的脱逃,就说是身负重伤,这个反正也是事实,太子刺他那一刀,就不想说太多引来议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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