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俞梁秘药,祥嫔起复
是夜,宫中,四皇子书房。
一身玄色长袍的男人站在书案那侧,逐条回禀这两日在宫中查探的线索。他每多说几句,书案这头的男人的脸色就越难看。
穆子晏靠在椅背上,闭目凝神,长腿舒展。只是他越来越僵硬的面部线条说明,他现在的心情并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闲适。
“永和宫那边查的如何?”他眉头微皱,若非不得已,他实在不愿意在想起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林泽垂首,将永和宫的情况都仔细地说了一遍。
“所以,冥香散是凌氏带进宫的?”提起“冥香散”这三个字,穆子晏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
林泽不置评论,只是实事求是地转述查来的消息,“凌芊忆进宫之前,确实特意去买了些药物。但好像其中并没有冥香散,而是……”
穆子晏抬头看向他,“说。”
林泽偷偷觑了眼穆子晏的脸色,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是春意散。殿下,您若是不知道什么是春意散,可以让柳姑娘给您讲解一下。”
他话音刚落,穆子晏的脸色果然又黑了几分。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记忆,眼中闪过一抹不加掩饰的杀意,不过很快就被敛去。显然,他还有更重要的问题需要知道。
“确定没有冥香散?”他有些疑惑。之前从莫如是那里得到的消息,明明就是说,冥香散并不是急性药物,从服用到发作中间又两个时辰左右的延时。
按照这个时间推算,也只有在梨园中和沈念心同坐一桌饮茶的万德妃和凌芊忆最有嫌疑!万德妃久居深宫,而且永和宫里有五成都是他安排的人手,若是万德妃真有什么异动,他不可能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所以唯一有嫌疑的,就只有凌芊忆了。她想害沈念心,所以才搞来这么个古怪地药来下在她身上。
然而林泽非常肯定:“她带进宫来的,确实只有春意散。而且属下听说,冥香散这种东西,市面上十分少见,据传还是俞梁秘药。所以属下认为,凌氏的身份并无可疑,以她身份,想来也没有渠道去买冥香散这种东西。”
穆子晏闭上眼,往椅背上一靠,看起来漫不经心的,实际上他心里非常烦躁。连这条最有指向性的线索都断了,接下来从哪里查起比较好呢?
忽然,他脑中灵光一现。
“林泽,去查祥嫔。”
他怎么办把这号人给忘记了。要说敢在宫里动手的人,而且还对承乾宫有敌意的,那祥嫔完全能排在第一号的位置。而且那日他们从梨园走出来后,可是和祥嫔正面打过交道的。
“是。”林泽领命而去,正赶上严溯带着安国公府的暗报进来回话。
接过最新的几页暗报,穆子晏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一些。当看到暗报上说,小女人正在为了嫁妆的事儿发愁后,当即不厚道地轻笑一声。
那笑声显然吓到了还在等吩咐的严溯。
“殿,殿下?”严溯试探性地出了个声。再看自家主子爷的脸色,怎么看也不像是疯了,这才放下心来。
却听见四殿下忽然开了口,“让季珩深给她备一份嫁妆。分两部分,一半直接加到她的嫁妆单上,另一半通过司徒和丰郡王妃给她添妆。”
严溯:“……是。”
他今天真是开了眼界了!这还没成亲呢,就连嫁妆都给包办了啊……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他家主子爷一定会成为大铭朝最值得嫁的男人第一名!
严溯又在心里为季珩深默哀了片刻。堂堂大铭朝商界会首,竟沦落到连帮人置办嫁妆这样的差事都要做的田地。
简直非常令人同情。
有了四殿下这位大金主的暗中帮衬,沈念心的嫁妆准备得出奇地顺利。而且,府里有老太君坐镇,国公夫人也是半点儿也不敢怠慢,该有的田产庄子铺子,一样不少地都记上了她的嫁妆单子。
而在四殿下请来了前右相封老太爷到安国公府下聘礼后,国公夫人看了看那聘礼单子,发觉国公府面子上实在有些过不去,于是又在原本给沈嘉绮留作嫁妆的部分里,额外抽出了两处庄子和三家铺子,统统给沈念心添了妆,比之在沈贤妃面前承诺的多添三成的基础上还要厚上几分。
老太君对于国公夫人的做法十分满意,又大开私库,将自己当年的嫁妆和这些年来的积蓄,拿出了将近一半的地契房契给她做嫁妆。
这番做派,可是让国公夫人和三太太看得十分不舒坦。不过再不舒坦也只能咽回到肚子里,没人真的敢到老太君面前去抱怨。
在忙过嫁妆这一阵后,安国公府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安宁。直到司徒玄璎来府里做客,沈念心这才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
“祥嫔有了身孕?!”纵然沈念心再是沉得住气,这会儿也是惊讶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司徒玄璎点点头。
“谁的孩子?陛下的?”沈念心狠狠喘了一大口气,下意识地竟问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问题。
司徒玄璎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心儿你没事儿吧……胡说什么呢,不是陛下的还能是谁的?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可有你好果子吃。”
沈念心立刻捂住嘴!
她自己也知道一时失言了,可是实在不怪她如此吃惊,只能说这个消息太是让人难以置信了。
且不说祥嫔姿色如何,就单说她过去半年这坎坷的上位路,就能看得出来,诚明帝其实并不待见她。上次春猎,在木兰围场时,祥嫔可是因为犯了错误,被诚明帝下旨提前遣送回来的。
除去上元节那晚,诚明帝可再也没有踏足过她的琅花阁。而现在,竟然传出了祥嫔有身孕的消息。这让沈念心怎么能不怀疑那个孩子的来历?!
不过她也知道这种可能性十分小,即便再难以置信,她也得强迫自己去接受“祥嫔有了陛下的孩子”这个事实。
“那,阿璎,你知道承乾宫的消息吗?我姑姑怎么样?没有什么情绪吧?”
要说祥嫔有孕,最难过的人自然当属沈贤妃。倒也不是说她会有多伤心,而是祥嫔打从一开始就在有意无意地效仿沈贤妃。然而沈贤妃盛宠多年肚子也没有动静,祥嫔这个仿冒版却不声不响地怀上了龙子,换做谁也无法欣然接受这样的局面吧。
“贤妃娘娘的气度非常人可及,想来这样的小事还影响不到她吧。我觉得吧,心儿你这是关心则乱。你理应比我更清楚贤妃娘娘是什么样的人。”
司徒玄璎说的其实很有道理。沈念心怎么会不清楚沈贤妃的心胸眼界呢,要说真有什么人为了祥嫔有孕一事睡不好觉,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是沈贤妃才对。
不过话是这么说,沈念心还是没办法完全放下心来。她就是这么个操心的命啊……
晚上,四殿下又翻墙来了。他进来时,沈念心正拿着布巾子擦着头发。他顺手就将她手里的布巾子接了过来,亲手为她擦发梢的水。
“卿卿明日要不要进宫?”他站在她身后,看着梳妆镜里两个人相互交错依偎的身影,心里忽而萌生起一股难言的满足。
沈念心愣了愣,“不必了吧。我这时候进宫,难保不会给姑姑招来闲话。”
沈贤妃本不是善妒之人,她若是赶在这当口进宫去探望沈贤妃,难保不会有人拿这事与祥嫔有孕一事搅混到一起做文章,再平白给沈贤妃招来话柄,反倒不美。
穆子晏闻言嗯了一声,也没有多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卿卿就没有什么话想问?”
沈念心黑亮的眼珠子转了转,遂坦诚道:“有倒是有,就是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穆子晏俯身亲亲她耳垂,与铜镜中的佳人四目相对,“卿卿既然开了口,又怎会有不当讲这一说。”
沈念心怕痒地躲开了一点,耳边的呼吸太炽热,热得她都快没办法思考了。
“殿下,你说祥嫔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陛下的吗?”
白天当着司徒玄璎的面,她没好意思再深究那个话题,但是面对穆子晏,她反倒没了那些无谓的顾虑。
穆子晏闻言也有些哭笑不得,只是脸上仍旧是那副冷淡的表情,“虽然很难理解,但却是如此。她还没有胆子敢在父皇的后宫里作乱。”
“那……”沈念心确实是想不通啊!为什么男人会去碰自己不爱,甚至是厌恶的女人?!果然当皇帝的人,想法都跟普通人不太一样。
沈念心若有所思地透过铜镜去看穆子晏的脸,不知道他将来会不会是个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啊……
“卿卿又在乱动脑筋。”穆子晏仿佛看出了她脑袋里那些龌龊的想法似的,屈指在她头顶轻敲了两下,直接就将她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给敲了出去。
大概是不忍在让她胡乱猜测,于是穆子晏直接向她公布了谜底:“卿卿可还记得,月前在宫里落水那一次?”
提起这段并不愉快的记忆,穆子晏的脸色都有些凝固起来。
沈念心点头。
穆子晏说:“当日你身上沾了冥香散。我原本以为是有人要害你,之后一番探查才得知,那冥香散是祥嫔自己要用的。”
冥香散作为俞梁秘药,除却莫如是所说的迷药的用途,若是与另一味苡心草混用,于女子则有助孕之效。
至于当日祥嫔是如何将诚明帝勾到琅花阁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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