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嫁妆争论,司徒玄璟
承乾宫的旨意传到了安国公府,沈念心被沈贤妃召进宫里小住。今日随同她一道进宫的,还有国公夫人和沈嘉绮。
“之后也该要准备着心儿大婚的事了,这关于嫁妆的事,二夫人眼下可有章程?”沈贤妃甫一打照面,便丢给国公夫人这么大个难题。
国公夫人面色不大好。这位小姑子,是当朝宠妃,即便她处处不给自己面子,自己也不能说什么。在外人人都得称她一声“国公夫人”,她夫君是国公爷,这称呼自然名正言顺。可是沈贤妃却偏偏还沿袭着前安国公还在世时的叫法,非要叫她一声“二夫人”。她心里堵得慌,但是在承乾宫里,却也不敢有二话。
“自然是要问贤妃娘娘意思。”国公夫人恭敬地道。
沈贤妃却不愿意买她的账,轻笑着道:“这掏的又不是本宫的腰包,做什么要问本宫的意思。还是说二夫人执掌中馈多年,连国公府嫡长女以皇子正妃的身份大婚,都不知道嫁妆要怎么算吗?若真是如此,本宫倒是要拉下脸皮来,请母亲来为心儿的嫁妆做主了。”
国公夫人立时起身,颔首道:“娘娘言重了。心儿既是大伯留下的唯一的血脉,又是嫁与四殿下,这嫁妆上自然是得讲究再讲究,臣妇不敢擅作主张,所以才想问问娘娘的意思。若是娘娘没有特殊的要求,那臣妇便比照着国公府嫡女出嫁的惯例,再厚上三分。不知这样安排,是否和娘娘的心意?”
沈贤妃自然是不乐意,她柳眉一扬,风姿尽显:“三分?二夫人难道是想苛待兄嫂留下的孤女不成?心儿要进的可是皇子府,你就只添三分嫁妆?安国公府已经破落至此了吗?!”
她声色愈发严厉,气势迫人得很。就连向来举止有度的国公夫人,这会儿都不免惊出了几分汗意。
沈念心正在沈贤妃身后为她敲打肩膀。原本这样的事沈贤妃是不愿意让她做的,可是拗不过她性子,又想着她立场敏感,不适宜加入到这样的话题中,便也随她去了。
沈念心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帮国公夫人说话。即便这位二婶在府中,不曾真的苛待于她,但是在嫁妆这个问题上,很明显还是由沈贤妃来替她谈更加合适。
倒是沈嘉绮,听到自己的母亲被人如此责难,倒是有些坐不住了。连忙起身向沈贤妃告罪,为国公夫人开解:“还望娘娘见谅。母亲绝不是有意要削薄长姐的嫁妆的,只是府中收支就摆在那里,再加上三弟去从军,四弟要读书,处处都是用钱的地方。长姐与殿下大婚自然是大事,只是长姐大婚之后,这府里的日子也还得过下去……希望娘娘看在母亲操持府中事务辛苦的份上,莫要再怪责母亲了。”
沈贤妃美目一横,目光落在沈嘉绮身上不过分秒之间,之后便很快越过她去,好像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似的。她目光重新又落到了国公夫人身上,“二夫人真是教的好女儿,竟要来教本宫怎么做事了。”
国公夫人和沈嘉绮连声道,“臣妇不敢。”
“侄女不敢。”
“不敢?”沈贤妃尾音微挑,“二夫人既然掌管中馈辛苦,那就让别人管去。我听说三夫人最近闲得很?想必她该是不怕辛苦的。”
沈嘉绮闻言连忙跪下,“是侄女一时失言,还望娘娘勿要怪罪!”
沈念心见状也不好再当没瞧见了,毕竟眼前这局面,也是因为她嫁妆的事而起。虽然她知道沈贤妃不过是随口一说,并不会真的插手府中中馈的事,但是她也清楚,沈贤妃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无非就是想给她一个台阶,好让她能顺势卖给国公夫人一个人情。
“姑姑,心儿刚才听巧盼说,御花园的梨花开得很好。”沈念心给沈贤妃捶着肩膀,“不若午膳过后,咱们去瞧瞧?”
沈贤妃点头应允。沈念心谢过之后,便又看着面前一站一跪的母女俩,道:“二妹妹这一场病生的久了些,如今虽然日渐好转,但还是应该悉心调养才成。听说莫大夫这两日刚从城外回来,婶娘晚些时候可以请他过府来给二妹妹诊个脉,我也好安心一些。”
沈嘉绮这一病,病了有小半年。之后虽然好了许多,但也是窝在自己的院子里足不出后。偶尔倒是也能见上一面,性情不说大改,却也跟从前有许多不同了。
“多谢长姐挂记。”沈嘉绮语气弱了几分,却也知道顺势而为,当下便和国公夫人告退了,连午饭都没有留在宫里用。
沈念心轻轻叹了口气,就惹来沈贤妃“嫌弃”,皱着眉道:“多大的事还要叹气?小小年纪,也不怕生皱纹。”
沈念心闻言,微微一笑,道:“那姑姑又是何必为了心儿而皱眉?若是损了姑姑花容月貌,心儿可得该打!”
“就你嘴甜。”沈贤妃抬手点了点她眉间,宠爱一如老太君待她一般,“也就你心软。”
沈念心笑笑没说话。
“嫁妆这事儿,你得自己争啊。你不争,她自然就会克扣你。”沈贤妃语重心长地教导她,“你到底还是年纪小,不懂得这中间的道理。所以姑姑就得替你多操操心了。你看,你日后是要嫁入皇子府的人,跟嫁入寻常人家能一样吗?你要是任由二夫人拿寻常份例敷衍你,日后可有你吃亏的时候!”
沈念心嗯了一声,却没有发表太多意见。
沈贤妃继续道:“何况你现在处境,唉,”说这话,她自己都跟着叹了口气,“万德妃这事儿做的,实在是太不厚道,连我都看不过眼。要说过河拆桥,也没见过像她这样的。没到手的时候巴巴儿地说的那叫一个好听,可是赐婚的圣旨一下,就翻脸不认人了。你说说这叫怎么个事儿?!”
没想到沈贤妃的气性大,说着说着就勾动了火气,结果还要沈念心反过来安慰她。
“姑姑,所谓人情冷暖,心儿心里有数。您又何必因为这样的事情烦心呢?”沈念心给沈贤妃倒了杯温茶,“何况在宫里,这样的事也算是稀松平常。姑姑您心疼我,所以便觉得我委屈。万德妃为了殿下考虑,以她的立场来看,总归没有做错什么。”
沈贤妃嗔了她一眼,“怎么,这还没嫁过去呢,就开始替人家说上好话了?姑姑这心啊,真是凉透了!”
沈念心连忙笑着哄她,“姑姑说的这是哪里话。心儿这不是在宽您的心么!”
明知道沈贤妃不是真的生气,她却还是得温声软玉地好话哄着:“心儿总不能说,委屈,便不嫁人了吧?要是寻常人家也就罢了,可是如今……姑姑,心儿一定能把日子过好,您对心儿有点信心好不好?”
沈贤妃的重点却完全不在自家侄女的智商上,反而理直气壮地道:“寻常人家怎么了?皇子府又怎么了?这么欺负人,陛下赐的婚就不让毁了?就是陛下人在这里,我也还是这句话。要是让我宝贝侄女委屈了,说不嫁就不嫁!”
正当此时,殿门外传来一阵浑厚的说话声:“朕是在这里,但是爱妃的话,朕怎么有些没听懂啊。”
沈念心一惊,连忙起身,屈膝相迎。她余光看向沈贤妃,竟见到对方佁然不动地坐在那里,对诚明帝完全视而不见。
诚明帝却不以为忤,进了门来,抬手示意沈念心起身赐座,便走到沈贤妃身边落座,非但没有追究她不敬的意思,脸上反而还挂着讨好的笑意,“怎么,谁惹得爱妃生气了,嗯?跟朕说说,朕给你出气。”
沈贤妃瞥他一眼,轻哼一声就转过头去。
她下巴扬得高高的,说出的话来又嚣张又招人:“臣妾可是陛下的心头肉,这世上除了陛下自个儿,谁还敢给臣妾气受?反正疼的也是陛下,陛下愿意气得自个儿心疼,臣妾也拦不住。”
沈念心低着头,嘴角一抹弧度勾起又抻平,最终还是忍不住又翘了起来。要是日子过得像沈贤妃这样恣意潇洒,是妻是妾又有什么差别呢?
沈念心非常识相地退了出去,果不其然,殿门刚刚关上,里面就传来帝妃二人的笑语声。
于是她非常自觉地又退了几步,确保自己什么都听不见为止。却不想,走着走着就撞上了个人。
“沈姑娘。”对方点头致意,以示行礼。沈念心也微微低了低头,以示避嫌,道:“司徒大人。”
司徒玄璟沉冷的面色微微有些变化,很快又恢复如常,仍旧是那张万年不变的冷脸,他冷声道:“你认识我?”
沈念心微微抬起了头,视线落在对方衣领的位置,不直视对方的眼睛,也不斜视旁物,既算不上冒犯,也不算失礼。
她淡淡地道:“我曾与贵府三位姑娘有过几面之缘,见大人面善,又如此装扮,想来该是锦衣卫指挥使,司徒大人没错。”
司徒玄璟并不是个话多的人,他跟沈念心统共就说了两句话。但就是这两句话,却足够沈念心对他生起足够的警觉了。
她退后半步,“司徒大人若无要事,那我便先告退了。”
同时锦衣卫,司徒玄璟却和司徒玄瑷完全不同。并非是因为她与司徒玄瑷之间熟稔的交情,而是眼睛。
沈念心和他对视的那一瞬间,她本能地感觉到一丝危险。这一点,司徒玄璟和司徒玄琮都完全不同。
她第一次见到司徒玄琮时,虽然心有疑惑,但潜意识里却没有感觉到对方会对自己构成威胁。但是那种脊梁发冷的感觉,她刚刚从司徒玄璟的眼中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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