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司徒惹祸,念心之忧
司徒玄瑷醉是醉了,但也仅限于走路不走直线的程度,脑子还是清楚的。
在红绡楼这地方,她比男装的沈念心要惹眼多了。何况打从梁文筑一出现,就有人将沈念心暗中带走了,所以眼下在红绡楼的正堂里,针锋相对的,只是司徒玄瑷和梁文筑两个人而已。
能来红绡楼找乐子的人,就没有看热闹还嫌事儿大的。众人见又是这两人对上了,非但没有人劝架,反而个个都在一旁勾火。
司徒玄瑷从端着酒壶路过的小丫鬟手上一捞,就捞起了一只酒壶。她也不用杯子,仰头就灌。
“哎呀,还是我们家丝儿这里的酒好。”她嘿嘿一笑,随手一甩,就将手里的酒壶往梁文筑的方向丢去。
梁文筑可不是像司徒玄瑷这种常年习武的练家子,像他那种酒囊饭袋,哪里躲得过司徒玄瑷飞出去的酒壶?于是那酒壶,当即就砸到了他脑门儿上。噼里啪啦一阵碎裂声,碎瓷片散了一地,梁文筑的头上也隐隐有鲜血流下来。
他捂着脑袋,龇牙咧嘴地叫唤着,当下便辱骂了起来:“司徒玄瑷!你这个泼妇,难怪你嫁不出去!我告诉你,就算你们司徒家上门求我我都不会娶你!你这辈子就等着出家吧你!”
众人一听这话,八卦之魂立刻熊熊燃烧。从前只知道这两人是死对头,只要一碰面必然是要打起来的,却没想到背后竟还有这么一层关系,难不成是小五爷看上了梁文筑,想要跟梁家结亲,结果却被梁家拒绝了,所以两个人的关系才会这么紧张?
可是这么一想也不对啊……
司徒玄瑷闻言,简直被他气乐了。她一拂手,手中长鞭舒展,猎猎破空声响彻红绡楼。
她鞭柄一横,煞气十足地拿下巴朝梁文筑点了点,“小爷我没听错吧?之前是谁请了官媒主簿到我府上,三句话没说完就被打出来了,是谁来着?我一喝多记性就不好,姓梁的,你知道是谁吗?”
她这话一出,众人心里的疑惑总算是少了一些了。毕竟相比之下,还是司徒玄瑷的说法更可靠些。这盛京城中,难道还有司徒家想与之结亲,但是对方却不愿意接受的吗?
梁文筑依旧捂着脸,骂骂咧咧地没完没了。司徒玄瑷也不高兴忍他,反手就是一鞭子,直接就往脸上抽。
“再让小爷我听见你说一句废话,小爷我就把你的脑袋抽下来当绣球。”她眉眼阴郁,因着酒气更显出几分邪魅来。
这话她敢说,当然也敢做。梁文筑虽然嚣张跋扈惯了,仗着自己身后的梁家,仗着他那个给大殿下生了皇长孙的妹妹。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司徒玄瑷是个什么人,几次交锋下来,他可是一点儿便宜都没占到。这会儿听她放了狠话,即便心有不甘,却也不敢顶着风上。
何况皇长孙已经夭折,他那妹妹,在皇室中早就没有了那所谓的独一份儿的恩宠,他在梁家也只是个不受重视的旁支,之前一时气血上了头才又跟她杠上,这会儿却是不敢继续顶嘴了。
楼上忽然传来一阵口哨声,然后便是一声带着醉意却清亮爽朗的叫好声:“小五爷,帅!”
司徒玄瑷朝楼上那人抛了个媚眼儿。堂下众人也都随着司徒玄瑷的目光看去,立时就被楼上那少年精致样貌和诱人身段给吸引了注意力。
梁文筑当然也不例外,多少年在美人堆儿里摸爬滚打过来的,自然识货。虽然现在额头上的伤还隐隐作痛,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对楼上之人心生垂涎。
司徒玄瑷一看到他那双色欲熏心的猥琐眼神,心里就恶心得不行,当下一鞭子横飞出去,只抽得对方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
鲜血从他指缝渗出来,他嗷嗷直叫唤,司徒玄瑷也没当回事,直接就上楼去了。
就这么,闯了大祸了。
等到沈念心第二天在自己房中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姑娘,您总算起了。”聆音一脸忧郁,服侍自家姑娘洗漱时,也是愁容不解。
沈念心宿醉一晚,头痛得很,可是看聆音那样子,明显一副有话说的模样。于是便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聆音眉眼郁郁,说:“姑娘,您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沈念心一懵。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好像之前在哪儿听过似的。
她揉揉眉心,“有事就直接说,我要是记得怎么回事,就不用问你了。”
聆音一脸愁容:“姑娘,小五爷出事了。”
沈念心闻言心头一跳,“怎么回事?”你一口气说完行不行……说一半留一半怎么这么费劲呢。
聆音道:“昨儿个小五爷在红绡楼把梁府的公子给一鞭子抽瞎了,就是之前在军营里鼓动人欺负咱家六公子的那个。今儿个一早,梁家的夫人和老夫人都跑到司徒府门口去闹了,据说闹得挺难看的。”
聆音顿了顿,面带谴责地看了自家姑娘一眼,说:“听说您当时也是在场的?怎么您没有劝阻一下小五爷呢……”
沈念心:“……”这份指责她挨得莫名其妙,她不记得有这事儿啊。
“虽然说那人罪有应得吧,可是这事儿若是闹开了,恐怕对小五爷影响也不大好。”
沈念心到底还是记得正事儿的,问她:“你刚才说梁家的夫人和老夫人到司徒家去闹了,哪个梁夫人?是左相夫人吗?”
聆音眉头微蹙,细细回想,随后笃定地道:“不是左相夫人。左相夫人怎么可能做得出蹲在司徒府门口哭闹的事儿呢,据说是梁家一个旁支,那位老夫人,好像身上有个三品诰命。”
沈念心闻言这才放下心来。只要不是左相府要跟司徒玄瑷死磕,那基本上就不会有什么大事。只是想到那位梁公子,她眉头厌恶地皱了皱,真是想想都让人觉得讨厌,难怪司徒玄瑷抽他。
醉酒之后直接就断片的沈念心,完全没有那人的眼睛是因为自己而被抽瞎的觉悟。
最近老太君都起得早,沈念心自然就把去松菊堂请安的时间,从午后挪到了早间。
“囡囡。”老太君见是她来了,连忙吩咐嬷嬷摆饭,“来,陪祖母一道用早膳。”
沈念心欣然应下,她这个时间来松菊堂,确实是来蹭饭的。
老太君身边儿贴身伺候的嬷嬷一边给二人斟茶,一边跟沈念心说,“大姑娘在的时候,老太君都能多进半碗粥。大姑娘日后可得天天来,顿顿来才好呢。”
沈念心闻言也很乐呵,“那可不,我就是祖母的开心果,开胃菜呀。哎哟,”她叹了口气,“这日后我若是嫁了人,祖母一个人连饭食都用得不香了。这可怎么是好?”
说得跟真的一样,还一脸逼真的担忧。她道,“要不我还是不嫁了,天天都陪着祖母一道用膳怎么样?”
老太君怜爱又宠溺地点点她额头,“不像话。”虽然这么说,但是眼中却是掩不住的欣慰疼爱,“祖母知道囡囡心里不舒服,可是这就是天家旨意,咱们也是没办法的。”
沈念心眸色一滞,想来宫里头的消息,老太君应该也是有所耳闻的。
“祖母不必为念心担忧,念心省得。”她亲手给老太君盛了碗椰汁薏仁粥,一勺一勺搅拌放凉,这才放到老太君面前。
老太君见她这副懂事知礼,又不愿家人为她操心的模样,心中更是不舍。轻轻拍了拍沈念心的手背,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叮嘱道,“囡囡,祖母不担心你。祖母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她目光回味悠长,仿佛想起了什么久远的旧事,“咱们沈家,这么多年来都不乏入宫为妃的女子。但是恩宠有余,自然爱重就不足。祖母希望囡囡你,既然占着皇子正妃的位份,就向庄靖懿皇后学习,做个贤良的好妻子。可能会有其他的女人分薄掉你的宠爱,但是你要成为夫主心里,最为爱重的女人。”
沈念心闻言,眼中忽然就泛起一阵酸意。
“可是祖母,最得爱重又能如何呢?谁又能说,百年来得后人赞颂的庄靖懿皇后,当年就一定是幸福的?”沈念心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跟老太君意见相左,而这第一次,竟然是为了这样的话题。
老太君听了她的话,叹息地摇摇头:“傻囡囡。世间事本就是如此,得此失彼,再正常不过。你若是想要有所得,自然就要有所割舍。宠爱是一时的,尊重却是一世的。你看庄靖懿皇后,即便她一生膝下无子,但是最后却能亲手扶植起一位皇帝来,这样有何不好吗?”
沈念心低下头,掩去眼中那点儿不争气的泪水。她不想在这样的问题上跟老太君争论些什么,于是她点点头道,“祖母是过来人,说的自然都对。是我狭隘了。”
她心里百转千回,没有说出口的是,庄靖懿皇后当年,在深宫中数十年寂寥孤苦,是史书上从来没有人写过的。但是那些苦,她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所以即便她这一生,不可避免地还要面临前世的局面,但是她也不会再放任自己走前世的老路。贤良的名声又不能当饭吃,她要来又有何用?
她心中闪过一丝坚定。她这一次,一定要活得恣意潇洒。人生苦短,不过匆匆几十年,若是都忙着取悦别人了,岂不是愧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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