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酒店外的天空阴沉得仿佛天都要掉下来, 层层厚重乌云堆叠在一起，云层里不时闪过一道亮光，照亮浓郁阴沉的天空。
中原中也站在利佳肩头, 感觉全身的猫毛都被吹得往后飞，指甲不得不弹出来扣紧肩头的背带裙布料，他张嘴想叫一声：“喵、汪汪汪。”
狂风满满灌了他一嘴, 发出的声音都破碎零散。
他咋舌抬头，冲绳的海风也太厉害, 感觉若是不抓紧利佳的衣服, 他没几斤的猫咪身体也会被吹飞出去。
“中也哥哥回去包里吧，”利佳侧头想将他从肩头拿下来，中原中也抬爪推开了她的手, 只看她眉心轻蹙, 掩不住的担忧：“外面太危险了。”
中原中也咬住利佳的头发, 闷闷叫道：“呜喵汪！”
这点危险算得了什么, 若不是他异能不在就算不能变回人, 他也不会将这点风雨放在眼里。
呆在外面比呆在包里更方便行动, 若是利佳出去遇到什么危险, 他也能出爪将犯人干掉。
根据工藤的分析, 举办试胆大会的犯人肯定有什么目的, 他将两名倒霉无辜掺合进去的女高中生留在岩洞中又拿走她们的手机回复利佳，假装人还在客房, 一定是有什么目的。
只从这点来看, 人应该暂时还不会受到生命危险。
但若是天空积聚的乌云开始持续降雨，海面高涨就不能保证她们所在的位置安全与否。
报警说明情况后, 警方跟酒店的经理确认失踪的人一共有七人, 包括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她们都是去参加晚上的试胆大会进入人鱼岩洞最深处取回凭证的参与者。
目前仅有的信息还没办法分析出真正的犯人, 只能先将搜救失踪者放在第一位，尽快找到试胆大会中的人鱼岩洞。
海面因涨潮上浮已经淹没部分岩洞，若是人鱼岩洞就在其中搜救的难度将会大大增加。
“中也哥哥……”利佳压住头发，莹莹幽蓝的眼眸无奈看向他：“我们可以不回去包里，但一定要牢牢抓住我的衣服。”
中原中也咬住头发，闷闷应道：“呜汪！”
那是当然，他还不想在这里被海风卷走。
“我知道人鱼岩洞在哪里了，”工藤新一默默收起暗号卡，迫不及待站起来道：“抱歉利佳，我现在要去找兰和园子，你先回去客房……”
“请带我一起去。”利佳坚定打断他的话。
中原中也侧头看向利佳，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少女稚气秀美的侧脸，她深吸口气仿佛下定决心，落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握住。
“兰小姐和园子小姐失踪这么久才被发现也是因为我的粗心，”她用力抿紧唇，眉眼间带着愧疚和坚定：“若是我早点发现简讯的不对劲、若是我昨晚记得问她们试胆大会的事……”
工藤新一苦恼又头疼地扯了扯头发，显然他根本不想让利佳跟去，但又担心她会偷偷溜出去找人鱼岩洞：“……好吧，不过你一定要跟紧我。”
他视线落在利佳肩上的橘色猫咪：“先将中也哥哥送回客房吧，带去的话若是被风吹走就糟糕了。”
中原中也松开利佳的头发，后腿一蹬扑向工藤新一的肩膀，酒店外的风势一大差点将他吹飞出去，他及时弹出指甲勾住少年的衣服，灵活爬上他脑袋：“喵汪汪！”
找人的话才更应该带他，猫咪的嗅觉和听觉用来寻人都比他们俩闷头去找有优势多了。
工藤新一嘶了声，想将他扯下来：“别抓我头发。”
中原中也尾巴一甩躲开他的手，再次张扬坚定叫道：“喵汪汪！喵汪！”
差点引来了酒店大堂内冲绳县警的注意，工藤新一郁闷道：“行了行了，会带你们一起去。”
利佳多久没给猫剪指甲了，“中也哥哥”刚刚差点把他头发拽下来。
他将中原中也重新递给利佳，带上可能会用上的急救用品：“我们出发吧，去人鱼岩洞。”
外头这样大的风浪，不是专业人士都不建议外出，连冲绳县警都留在酒店大堂等待海上搜救队的消息，可工藤新一没办法安心等待。
他破解出来的人鱼岩洞和海上搜救队去搜寻失踪者的位置并不一样，那是个几乎完全废弃，每到满潮就会被淹没的岩洞，从一开始就被海上搜救队的人排除在搜寻范围。
若是人在满潮淹没的岩洞压根不可能活着回复简讯，但工藤新一有另外的想法，说不定、说不定事情就像他所想的一样。
他要亲自去那个岩洞看看。
……
正如工藤新一最初猜想的那样，暗号卡中暗示的岩洞并没有被淹没。
不知道是因为海面尚未完全涨上来还是因为时间长久了岩洞内的地势有所改变，虽然岩洞已经进了水，但里面并没有被完全淹没。
“小心一点。”工藤新一低声说道，率先踩着水进入岩洞。
中原中也昂头嗅嗅附近的气味，似乎有留下人的气息，但由于海水和风浪打过来，味道已经淡了很多。
他也没怎么记毛利兰她们的味道，不太确定岩洞里残留的味道是属于她们的味道，还是昨天在酒店或是沙滩上到处乱跑嗅到的味道。
“喵汪！”中原中也微微沉下声。
岩洞口的气味已经非常弱，只从这里看昨晚试胆大会七人进来后大概就没从这里出去过。
利佳有些紧张地抱紧他，慢慢跟在工藤新一身后：“中也哥哥是嗅到兰小姐和园子小姐的味道吗？”
中原中也低头轻咬了咬她的手指，冰凉得厉害：“喵喵汪！呜喵汪！”
岩洞中昏暗的环境丝毫不影响猫的视野，比起小心谨慎行动的利佳和工藤，中原中也可以更自在观察山洞内的环境。
离开酒店的时候为了防止拖鞋被水冲走，利佳穿的是运动鞋现在浸在海水里移动，不一会便冷得开始微微颤抖，但她跟随工藤新一的步伐丝毫没有慢下来也没让他发现她的异状。
利佳缓缓吐出口气，低声道：“岩洞口的味道太杂了吗？也是，试胆大会的失踪者一共有七人。”
中原中也有些担心利佳的身体状态，现在还只是小腿以下浸在水里，时间一长体温会流失得很厉害。
他低头蹭蹭利佳的手，腹部压住小姑娘冰凉的手，努力温暖着她冰块一样冷的手，头顶上方传来少女缓缓加重的呼吸声。
地势不稳的岩洞、漫过小腿的海水以及不断灌入岩洞里的风，虽然不用担心缺乏新鲜空气，但行走在其中对体力和精神将会是极大的考验。
她刚刚在客房里就冷得一直在发抖，“中也先生”给她找出来的发热贴他也看到了，中原中也不明白利佳为什么这么冷还不将发热贴贴上保持体温。
工藤新一的脚步停下，岩洞内首次遇到分叉口，他用手电筒照亮墙上刻画的符号，眉头深锁：“该死，这里还有暗号！”
可他现在根本没有时间破解什么暗号了。
中原中也昂头嗅嗅，回头冲利佳叫道：“喵汪汪！喵汪！”
利佳缓缓开始走向其中一个分叉口，呼吸变得长而慢：“哥哥，中也哥哥似乎嗅到了什么味道。”
他仔仔细细在附近嗅嗅闻闻，甚至让利佳将他高举在岩壁上捕捉味道和气息。
可以肯定的是试胆大会的七人选择了其中一个方向前进，可只是这样没办法确定气味的源头，中原中也蹬了蹬腿挣脱开利佳的怀抱跳进水里。
“等、等等，中也哥哥……”身后利佳呼唤的声音微弱而迟缓，脚步艰难地迈开跟上他的动作和方向。
中原中也奋力划动四肢，往水下一潜叼起隐隐看到的项链，若是别的东西或许他很难看清楚，但沉在水下的项链是一条蓝宝石项链，蓝色在猫眼中是异常明亮而不同的色彩。
他浮出水面刨动四肢游向利佳，嘴巴用力含住链子无法张口出声示意，直到工藤的手电筒晃过来他们才发现他嘴里叼着的东西。
“蓝宝石项链……”工藤新一接过项链，制止了利佳要抱起他的动作：“等等利佳，不要将中也哥哥抱起来，只用手拢住别让它被海水冲走就好。”
无法一下子将猫的皮毛弄干，倒不如让猫继续在水里活动四肢，即便温度骤降海水的温度也会比陆地上温度稍高，让他继续呆在水里更有助于保持体温。
中原中也蹬着四肢努力向前游动，总感觉自己似乎变成了水上猎犬一样的生物。
用嗅觉找到遗落下来的物品、用叫声示意工藤新一过来，他暗暗想着这跟狗不是差不多了吗？
微微出神的心被异样的味道牵拉回来，中原中也大声警示：“喵汪、汪、汪！”
前面有一个人形的东西倒在水里，身体都泡得隐隐发涨。
“什、什么？”利佳弯下腰拢住他的身体前进，隐隐有些不安。
手电筒的光一扫过去，工藤新一抬高声音道：“利佳，站着别动！”
小姑娘被他突然严厉起来的语气吓到，中原中也扭头轻咬她的手指，扯着她往旁边绕过去。
别看，跟着他走过去就好。
甚至不必过多试探和查看，中原中也就知道倒在水里的家伙已经死掉了。
试胆大会失踪七人，一人确认死亡，剩余六人行踪不明。
工藤新一探过人的呼吸，咬紧牙关：“我们继续走。”
现在不是返回去找人帮忙的时候，受天气的影响无线电波变得极为不稳定，他刚刚看了眼手机的信号显示圈外。
已经等不及往回走找人帮忙了。
他们必须继续前进，找到余下的幸存者，最后再让搜救队的人将尸体打捞出岩洞。
越往深处去，陆续又看到了几名失踪者的尸体。
但他们这一行出来的目标，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还是没有找到。
“喵汪。”中原中也歪头蹭了蹭利佳的手，感觉她浸在水里的手冰得紧，但他也带不去多少温度给她，全身猫毛除了脑袋上的毛发都被打湿，体温和体力在缓慢流失。
浸在水里的猫咪暗暗咂舌，四个月猫咪的体力果然还是不如人类，只是这一会竟觉得身体已经不如开始灵活自如行动。
人鱼岩洞比他们想象中要深，越往深处去地势和海拔越往下走，中原中也全靠四肢在水里游动，起初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
直到他发现利佳的呼吸声越来越重，距离他也越来越近，他往后扭头一看，不知何时刚刚还需要弯下腰护住他的少女，现在随便抬抬手就能拢住他。
该死、水已经蔓延到利佳的腰上了。
中原中也停住游动的四肢，倒蹬着后腿浮在水面：“喵汪？喵汪！”
利佳已经没办法再往前走了，让她先回去，他进去里面帮他们找人。
中原中也撞在她手心，利佳才迟钝地发现他停了下来，她勉强勾起嘴角，轻声问：“是累了吗？姐姐托着你吧。”
他昂头看向利佳发白的脸色和隐隐变成绀紫色的唇，闭紧嘴巴游过去用力贴住利佳的身体，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冰凉的皮肤表面。
中原中也猛地扭头看向工藤新一，身上衣服也是半湿喘着粗气，脸色隐隐开始发白。
灌进来的风浪将水面扬起打湿了他们身上的衣服，导致体温开始加剧流失，而他由于一直被利佳挡住护着丝毫没感觉到海水波动大到影响前进。
他暗暗头疼，再找不到人他们也要栽在这所谓的人鱼岩洞。
“……喵汪。”他微微用力咬了下利佳的手，在她回过神的目光中深吸口气用力往下一潜，视线扫过前面的路隐隐松了口气。
“喵汪汪汪！”中原中也大声叫嚷，声音经过岩洞回弹二次、三次响起。
再坚持一下，前面的地势开始往上走了。
他似乎隐隐嗅到了刺鼻像薄荷又带着些苦味的味道，那好像是毛利她们出门的时候为了驱蚊带的香包，没想到在这时候成为了辨识她们的气味。
“兰！园子！”拿着手电筒的工藤新一最先发现肩并着肩靠在岩壁上、双腿屈起昏睡在稍高岩石上的两名少女。
作为无辜被卷进意图不明试胆大会中的人，犯人似乎没有要置她们于死地，但也不打算将她们的位置告诉别人，只是将昏迷的两名少女放在尚未被海水涨潮淹没的岩石上。
但若是一直没有人出来找她们，岩洞里的水面上涨，她们迟早会同前面的人一般死在人鱼岩洞之中。
利佳隐隐松了口气，身体冷得隐隐发颤：“兰小姐、园子小姐……太好了，你们都没事……”
中原中也担忧拱进她怀里，不断叫着：“喵汪、汪汪！喵汪汪！”
别在这里倒下，在这里倒下就真的死定了。
呼吸变得异常沉重的少女勉强勾起嘴角，上前几步去摸了摸毛利兰她们的体温，经过一晚的海风和降温，她们皮肤表面很冷，手指尖和嘴唇甚至隐隐出现绀紫色。
利佳抿唇慢慢笑道：“还好我带了这个。”
装在腰包里一直没用的发热贴有塑料袋保护，没有受到海水的浸湿，利佳抖着手拆出暖宝宝贴在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身上，缩着腿跟她们一起挤上岩石。
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体表面，利佳靠着铃木园子身体冷得微微颤抖。
中原中也不断划动四肢维持着浮在水里，看着相互依偎在一起的四人，暗暗咬牙却想不出更好能将他们带出去的办法。
他现在的身体只是普通的猫咪。
若是有力量就好了，若是重力还在就算只是猫也能轻易将他们救出去。
“出来的时候，我给酒店经理留的话，他应该有好好告诉冲绳县警吧？”工藤新一苦笑着低声道，揣在怀里一直开着gps的移动电话显示还有一格信号。
该说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呢？顺利找到了想找到的人，但是已经没有力气将她们带出去。
他缓缓吐出一口白色的气，将简讯和定位一起发出，看着手机努力半晌总算将短信发送成功，这才松了口气靠着毛利兰晕了过去。
中原中也头疼看着他们，这样根本没办法坚持到救援来临。
身体失温严重，临时补充了葡萄糖也难以保证能坚持住，尤其是利佳的身体……
一个个想法不断在脑海滑过又因为不可行而划走，微弱而盈亮的红光在岩洞亮起的时候中原中也没发现，但熟悉的重力先一步让他回过神。
属于异能者的异能和体能瞬间让猫咪的身体变得异常强健，感觉以现在的身体就算对上之前的四个强盗也能轻轻松松一只猫解决。
他用力甩了甩脑袋清空掉多余的想法，划动四肢扑上利佳的身体，将重力覆盖于她身体表面后微微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另外三人。
虽然不明白异能为什么会突然回来，但是救人要紧，先将利佳他们弄出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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