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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顾知微,我们和离吧


什么?赵询这是让我用自己的清白去保命,他莫不是认为,皇帝会看在他的份儿上饶我一命。

        赵询到底是将自己看的太重了,皇帝连自己的亲娘尚且不当回事,何况是我这个竿子打不到一处的外人。

        我勾唇,嗤笑回应他,“王爷当真认为圣上会看在你的颜面对我客气?你可莫要忘记礼部尚书的长子是如何死的?”

        “那可是被活生生烤死的……”我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

        赵询大抵是没想到我如今竟会变得这样孤冷凌厉,他怔了一怔,眼底里略有些尴尬,轻咳嗽了两声,似乎挽回颜面的说,“你且放心,你与那礼部尚书不一样,但凡你听我的,我自会保你性命。”

        他这意思,像是断定了顾知微会拿我的命去换旁人的命一般。

        其实……我心里也没有底儿,原先我还有几分自信的,可方才听了皇帝那些话,我是半分胜算也没有了……

        我很清楚,对顾知微而言,我就是个替身。

        一个替身,哪里能比他心头的白月光重要。

        我心里发虚,但面对赵询我不想表现出半分害怕。

        我浅笑,伪装自信满满,笑道,“王爷不必多虑,我向来吉人天相,我相信我会无碍的。”

        “走吧,莫要让陛下等着急了。”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我大步走在了前头。

        赵询见我走得离皇帝近了些,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静默的跟在一侧。

        从国公府到皇宫,来去的时间不算长,进宫以后亦是一路坐马车。

        很快,便到了皇帝的偏殿。

        一进门,皇帝就命人送来水果膳食,说是叫我先在此等候。

        说太后此刻在施针,她的性命能否保住,就看今日了,所以不好轻易去打扰。

        让我待太后施针完毕,这才去见她。

        然后又命人去太后的宫里,让告诉顾知微,我到宫里头来了,叫他给太后施完针便过来与皇帝回话。还让宫人传话,说我在这里会好好儿的,叫顾知微不要担心。

        皇帝这话表面是在宽顾知微的心,可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他这是在告诉顾知微,让顾知微趁着今日把太后给治死,否则死的就是我。

        顾知微是聪明人,自然能明白皇帝暗示。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他便让人来传话,说是为太后施针完毕,待半日后,太后便能清醒过来,请皇帝带我过去……

        原本我还抱有几分希望的,可是这一瞬间,我算是彻底绝望了……

        也彻底的明白,我只是个替身。

        皇帝大抵是想不到顾知微会不顾及我这个妻子的性命,他脸都黑了,紧咬着牙片刻,依旧不甘心,沉声吩咐来回话的宫人。

        “小安子,你去告知世子,母后既已无安危,便请他过来用膳,你且去守着,近日照顾母后,世子也受累了,应当好生歇着。”

        闻言,小安子满面为难,顿了顿,微微扫了我一眼,结结巴巴道,“回陛下,世子方才还说,太后虽然保住了性命,却依然未曾脱离危险,须得他在旁盯着,直至清醒过来。”

        “他还说……”

        小安子话说着,愈发诚惶诚恐,声音越来越小。

        皇帝听了他的答复本就火冒三丈了,此刻见了他这等支支吾吾,更加恼火。

        但因着我还在一旁,皇帝只得强忍了怒火。

        故意装的一副平静的样子,摆出君王的威严,淡淡瞥了小安子一眼,沉声问他,“世子还说什么?”

        “世子还说……”小安子眉心紧蹙,再度看了看我,磕磕巴巴,“世子还说陛下若是喜欢世子夫人,便将她永远留在宫里好了,只当是他孝敬您……”

        “什么!”皇帝一震,再也忍不住了,抓起手里的茶杯就扔了出去。

        满眼的愤怒,蓦然瞪向我,几乎浑身都在发抖,顿住片刻,才阴着脸道,“将世子夫人送回国公府……”

        皇帝恼恨极了,而我脑海里一片空白,眼眶酸楚得厉害,眼泪几乎要滚出来,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响起小安子方才说的话。

        他说,顾知微要把我留在宫里,只当是孝敬皇帝……

        他这是将我当做物品,他根本不在意我的清白,也不在意我的性命。

        我颤颤巍巍的起身,攥紧了手心,缓缓踏出殿门。

        一路上,我都保持着平日的从容,半分也没有显露出悲伤,可是坐上马车的时候,我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滚了出来,摊开手心,我才发觉我的指甲不知何时已深入皮肤,血淋淋的血液从指间流出,火辣辣的疼……

        可我半分也不觉得手疼,只觉得胸腔里一阵一阵的刺痛,痛得我几乎都要站不稳。

        这一路跟着入宫,我想过许多种结果。从先前皇帝说起我与太后容貌相似的时候,我便知道我已失去了胜算,我便猜到了顾知微会更在意太后的性命。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竟可以在意到,拿我去‘孝敬’皇帝……

        我跌跌撞撞的坐到马车内,浑身无法控制的颤抖,泪水不停的涌出。

        我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完全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更不知道是否还能与顾知微继续过下去。

        “杜娇娇,你没事吧?”彼时,马车帘子忽然被掀开。

        我抬起头,只见赵询站在外面,蹙眉看了我一眼,他缓缓走了进来,小心坐到我身侧,低声又说了一句,“我送你回去。”

        赵询这是生怕皇帝半路对我下毒手?

        他这是在护着我?

        很显然是了……

        这一瞬间,我心里头更加难受了,嘲讽的看了赵询一眼,我抹去眼角的泪水,强装得一脸若无其事,温声回他,“有劳王爷了……”

        “放心吧,有我在,不会有事的。”赵询叹了口气,温柔安慰了我一句,又大声朝着外头的马夫道,“小林子,去国公府。”

        下一刻,马蹄声入耳,马车猛的一下颠簸,失神之间,我整个人往前一扑,险些就摔倒了地上。

        幸而赵询眼疾手快的将我拉住,我才勉强端直了身子。

        许是触摸到我肩膀的缘故,赵询显得有些尴尬。

        他轻咳嗽了一声,故意岔开话,又说道,“殿内的事,我都知道了,倘若……倘若你过不下去了,可叫人去南平王府找我。”

        话说着,他从腰间取出一块儿玉牌递给我,柔声又道,“你拿着这个去找我,王府的人自会通报。”

        没等我答话,赵询又强行将玉牌塞进了我手里。

        还一副他对不住我的神色,叹息的安慰我,说什么若不是他当初听信旁人胡说,也不至于将我害成这般样子……

        原本我心里就很难受,听了赵询这话,我更难受了,亦觉得满腹愧疚。

        说到底,是我连累了他,是我让他莫名其妙变成了旁人。

        即便我当日没有嫁给他,顾知微恐怕也会想尽办法纠缠于我,我的结果也不会比现在好到哪里去。

        一时之间,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回赵询。

        紧攥着那块儿冰冷的玉牌,我浑浑噩噩的踏进了国公府,原本我是不想收的,我不想麻烦赵询的……

        可是眼下我似乎已经走到绝路了,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顾知微,我想我大约是要与他分开了。

        分开以后,若是想要平静度日,我也当真是需要麻烦赵询的。

        我觉着自己好生不要脸,却还是将那玉牌小心翼翼的揣进了怀里。

        我进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刚进院子,就看到宁国公和赵柔。

        看到我,赵柔似乎松了口气,立即凑上来拉住我的手,说道,“弟妹,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这……没什么事吧?”

        宁国公也走了上来,一张老脸写满紧张,问我道,“老二家的,老二可还好?这……这圣上可有将你如何?”

        此刻,我心里极其难受,一句话也不想说。

        可他们问了,我也不好不说。

        我抿了抿唇,强行装得一副平静的神色,摇头回他们,“父亲,大姐,你们尽管放心,太后已脱离危险,世子爷没什么事。陛下想来是觉着我一介女流,对付我也没什么用,与世子爷周旋了一会儿,便令我出了宫。”

        我尽量扯出笑容,半分也没有与他们提及顾知微说的那些话。

        我说不出口,也觉得说出口太痛……

        听到我的回答,宁国公和赵柔都松了口气。

        宁国公满眼忧愁,微微点了点头,叹息道,“无碍便好,眼下这情况啊,咱们国公府便是不愿意结党营私也不得不与太后站到一处了,哎,这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一旁的赵柔许是察觉出了我情绪不太对劲儿,见宁国公唉声叹气的,她马上安慰他,并寻理由让他离开。

        她轻轻挽住宁国公的胳膊,温声细语道,“父亲,您就别多想了,二弟如今不比从前,凡事他心里都是有数的,您啊就不要杞人忧天了,我看您这大半日也够累了,您就先回去歇着吧,等二弟回来了,我派人去告诉您。”

        赵柔一边说着,便动手推宁国公。

        宁国公许是当真有些累了,如今听了我的答复,心里安慰了许多,被赵柔说了几句,这便离开了南院。

        眼见宁国公走远了,赵柔这才朝我走来,一边伸手扶我,一边关切道,“弟妹,这宫里当真没出什么事?我怎么瞧着你脸色不太对劲儿?”

        “真没什么,就是我这小门小户出身的,又是庶女,没见过什么世面,头一回进宫,又碰上了这种事,难免有些紧张害怕。”我摇摇头,笑得一脸牵强,寻了个听起来还算靠谱的缘由搪塞她。

        可赵柔似乎不大相信,她的眉头蹙得更深了些,摇摇头,满目质疑道,“弟妹啊,我瞧着你可不像是这等事就能吓成这般模样的,往日你帮着我对付高秀亭那可是厉害得很。我还听闻你将国舅爷说的无言辩驳,你会因着进宫害怕?”

        赵柔到底是女人,且是个细心的女人。

        她目光微闪,向我凑近了,低声又问了一句,“可是……可是在宫听到了什么不好的话?近来,我听闻外头不少关于太后与二弟的谣言。不过那都是些谣言,你可别当真……”

        谣言?什么谣言?

        我顿时一怔,心下已经猜到了几分。

        故作平静的看了赵柔一眼,我表现得十分不以为然,“大姐说的可是关于太后与世子爷的谣言?”

        闻言,赵柔果然一震,满脸的纠结与无奈,马上安慰我说,“哎呀,还真是让我猜了。弟妹啊,你可千万别相信外面那些谣言。那都是旁人妒忌二弟得太后器重,故意污蔑的。你想想,那太后都三十出头了,二弟怎会与她有些什么?”

        “即便太后保养得好,那也没你年轻貌美,二弟又没有疯,断然不会的。”

        “而且,二弟从来不是为富贵屈身的人,即便那太后有心,二弟也绝不会为了攀附做出逾越之事的……”

        赵柔滔滔不绝,就怕我不相信。

        可听了她的解释,我却更加深信不疑了。

        我深信我只是太后的替身,我深信顾知微他从未爱过我,我深信他若有机会与他的青梅竹马走到一起,就会将我弃之如履。

        必要的时候,他可能还会要了我的命。

        我原以为,我从来习惯了被轻视,我以为我坚定不移的只看重富贵,哪怕顾知微当真不再爱我,我也不会太难过。

        可是这一瞬间,我真的好难受,我好想哭。

        但我不愿意被赵柔看到我哭哭啼啼的样子,于是我依旧端着那副大气从容的姿态。

        强压着情绪,笑回她,“大姐,你放心,我没有多想。相公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不过了。”

        是啊,顾知微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不过了。

        我攥紧了手心,不等赵柔说话,又告诉她,我不太舒服,想休息一会儿。

        赵柔对我的回答半信半疑的,还想安慰我两句,但是见我脸色不大好看,她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回到屋内,看着梳妆台上顾知微送给我的首饰,看着手腕上他给我的手钏,我眼泪终于止不住的往外滚。

        我知道,我终是做不到浑然不知,我更做不到平静的去面对他。

        我也……与他过不下去了。

        长期如此,也许没等他将我抛弃,我便已经抑郁成疾。

        我心里有他,且比我自己想象的还要深……

        越是如此,我就越无法面对他,越没有办法再与他生活。

        躲在屋里哭了一场之后,我假借看医书的名义,让阿秀取来笔墨纸砚还有书籍,颤颤巍巍的写下了两封和离书。

        然后擦干了眼泪,立刻收拾起行李来。

        顾知微回来的时候,我恰好将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只静静的坐在榻前等着他。

        彼时已是深夜,他满脸疲惫,进门便想宽衣躺下。

        蓦然见我抱着行李坐在榻前,他微微一愣,看了看案上的几张纸,又看了看我手里的包袱,一脸不明所以的问我,“你……这是在做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抱着个包袱作甚。”

        他揉了揉太阳穴,满目纳闷儿,没等我说话,顾知微又似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杜娇娇,白日里我与皇帝那般说话,不过是权宜之计,那是为着让他觉着你在我这里不重要,他认为你无用,自然就会放了你……”

        顾知微满面真诚,伸手就要拿过我手里的包袱,那一脸无奈,好似他说的是真的一般。

        倘若他是真正的赵询,倘若我没有一张与太后极其相似的面容,我想我会相信他说的话。

        但是现在,我半个字也不愿意相信……

        我强忍着眼泪,狠狠将包袱扯回手里,冷声道,“都不重要了,这是和离书,你签了,咱们一别两宽。”

        我抿唇,将案上的几张纸朝他递过去。

        顾知微许是未曾料到一贯胆小如鼠,又唯利是图的我,竟然会向他提出和离,且还写好了和离书让他签。

        他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杜娇娇你说什么?你要与我和离?”

        “是,我要与你和离,这辈子我都不想再看到你。”我抬眸冷冷凝望他,红了眼。

        顾知微虽然将我当做替身,虽然不怎么在意我,可他却很容不得我不要他,这会让他觉得没有面子。

        果然,他瞪着我片刻,嘭的将和离书砸到案上,声音一瞬间变得凌厉凶狠,蓦的将我手里的包袱抢了过去,咬牙道,“杜娇娇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要与你和离,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我仰头,一字一句,抓起被他扔在案上的和离书,再度朝他递过去,“签了吧,签了我明日就走。”

        顾知微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一双凤眼怒火滔天,难以相信,不能理解的看着我良久。

        闭了闭眼,似乎在压着火,沉声问我,“杜娇娇,你到底怎么了?为何突然这样?”

        呵呵,我为何突然这样?

        他心里不清楚么?我想他不是不清楚,他只是不愿意去清楚……

        罢了,既然话都说到了这样的份儿上,我也没有必要再与他拐弯抹角。

        我侧过头,轻轻抹去眼角的泪,再对着顾知微的时候,又摆出了那副冷漠的神色,冷声反问他,“顾知微,我问你,我是不是与太后长得很像。”

        顾知微是聪明人,我这么一问,他自然就猜到了。

        许是还有几分愧疚,他眼底的凌厉一下子消失,神情变得软和了几分,欠身坐到我身侧,温声道,“你……是不是听了什么乱七糟的谣言?娇娇,你别胡思乱想……”

        “你是不是将我当做了替身?”顾知微话音未落,我厉声打断了他,原本对他仅有的恐惧,在他的虚伪嘴脸下,统统变成了怨恨,变成了心痛。

        到了最后,我对这个心狠手辣的奸臣,竟是半分也没有了害怕。

        只有心痛,只有愤恨。

        我抬起手,狠狠将手钏扒下来,蓦的塞进他手里,双眼通红的望着他,一字一顿,“顾知微,你是不是将我当做了她的替身?所以,第一回见我,你便想要与私定终身。所以,你曾经不择手段的想要将我的身子夺了去!”

        “所以,那时你总对着我失神!你不过是在透过我看她是不是?”

        我原以为我可以忍住的,可是问到最后,我才发觉我好痛好痛,我浑身都在颤抖,泪眼朦胧的望着他,几乎是歇斯底里。

        “娇娇,你听我说,不是……不是那样的,我承认一开始是如此,可是后来,后来我并未将你当做任何人,你只是你。别乱想好么?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将你当做谁的替身。”顾知微或许是没有见过我这般发狂的模样,他愣住了好一会儿,然后伸手想要抱我。

        他一边解释,一边将我往怀里扯。

        若是过去,我很快就会消气的,我甚至很贪恋他的怀抱。

        可是此刻,我只觉得恶心,厌恶,嘲讽到了极致。

        我狠狠一把将他推开,声嘶力竭的冲他吼,“你滚开!你别碰我!”

        “顾知微,你最好现在就签了这份和离书,否则我便去皇帝面前掀了你的老底儿!”我抓起毛笔,重重的塞到他手里,厉声威胁他。

        我嘴唇剧烈颤抖,眼泪大颗大颗的往外滚,双目怒视着顾知微,半分也没有恐惧,唯有狠戾的威胁。

        说实话,到了此刻,我都不敢相信,我竟然会威胁顾知微。而我威胁他的原因,竟是因着为了与他和离,为了抛下这一切的荣华富贵。

        情爱这东西,还真是能叫人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满眼泪水,咬牙切齿,哭着哭着又对他笑了,“顾知微,你已不复从前了,皇帝若是想要你的命,还是很容易的。”

        我起身,跌跌撞撞的从地上捡起我的包袱,整个砸到他身上,又道,“你放心,我没占你便宜,我没拿走你任何东西……”

        “杜娇娇你……”顾知微似乎还想与我解释什么……

        嘭……

        他话音未落,我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响动,我低眸,只见一块儿玉牌躺在地上。

        是赵询给我的玉牌。

        顾知微听到声响,也下意识的朝地上看去,看到玉牌的瞬间,他眼底的温柔骤然凌厉,蓦的将那玉牌捡起。

        看着玉牌上‘南平王府’四个字,我心头不觉一颤,下意识的后退。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后退,顾知微却一把拽住了我,嘭的一声巨响,他将那玉牌砸到了案上,修长的手捏成了拳头,凤眼里冷得像是夹了冰,冷声问我,“这是什么?谁给你的?杜娇娇你是不是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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