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你说什么?乐?”安庆一招手喊停了手下,其实他心里明白,之所以逍遥城能够运转,并不是因为易天钧有多厉害,而是手下的“喜怒哀”三员大将。
这三个人掌管着各自手下的产业,为逍遥城提供了大量的资源,也正因如此,这三个人才是最关键的地方,毕竟自己是为武将,总不能天天待在这里吧。
此时安华年说出了“乐”,这不免令安庆很感兴趣,不过安庆更感兴趣的反倒是安华年。
听他的声音不过十四五岁,竟然能与自己这个久经生死的武将对峙,不落下风不说,反倒被他将了一军。
似这样子弟的人家,也定然不会简单。
安庆心中顿时思忖起来,这小胖子杀了不少的大官,自己拿他可没办法,杀了也不过是一时的痛快,若是送官,岂不是暴露了自己?
此事已然闹大,倒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放了小胖子,自己掌握了喜怒哀乐,他们走他们的阳关道,自己拿下逍遥城,这笔买卖倒是不亏。
安庆想到这,不禁咧嘴一笑,他笑的很是豪迈,这才是武将该有的姿态。
“总不能你随意胡言乱语一番,就要叫我放人吧?”
安华年笑道:“自然不能,不过也好办,你放我的兄弟走,我和你去找‘乐’。”
安庆想也不想便是一抬手,手下的亲兵们倒也痛快,一脚将陆钟林踢了过去。
陆钟林身缚绳困,嘴里还塞着破布,他趴在地上望着安华年,两只眼好似痴了一样。
安华年一步跃下了马车,为陆钟林解开了绳子后,他附耳笑道:“带着我的朋友,去前方的镇子等我。”
陆钟林的双眼一直睁着,整个人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他点了点头,跟着说:“哥……”
安华年不想听他说话,要么说感激不尽,要么说些同生共死,这些东西他并不想听。
“别说话,交待好的事办了就成,去吧,我不会有事的。”安华年拍了拍陆钟林的肩头。
陆钟林应了一声,跳上马车便头也不回的朝前驾去,正巧醴花馆的大火熊熊燃起,倒是一副极美的画作。
回过头来,安华年看了一眼安庆,他笑道:“走吧,我带你去找‘乐’。”
说完,安华年大摇大摆的从安庆面前走过。
他戴着面具,安庆不知他的容貌,但他心中却藏有了一个人。
这个年岁,能有如此沉稳和胆识的,恐怕整个离朝只有一个了。
安庆想过要揭开他的面具,可他也不是傻子,这样的举动对他来说,完全讨不到任何的好处。
自己又不能杀了安华年,否则会招之天大的祸,虽说自己小心一些倒也可以冒险,可还有一个跑了的陆钟林呢。
现在想想,难怪安华年会说自己不会有事,当真是环环相扣处处紧密。
安华年带着安庆去往山圈,一路之上,二人行的很慢,倒不是二人相处出了什么感情,实在是他们有许多的话要说。
更多的是安庆再问,他问:“你说的‘乐’在山圈里?”
“不错,第四个人就是在山圈里,乐掌管着山圈,一来是压制山民暴动,二来是时时固化他们的脑子,三来也好时时传递消息。”
安庆微微皱眉,问道:“一个人?生活在几千人之中?还要做到你说的这些?”
“是啊,所以说这人不简单。”安华年眼珠一转,笑道:“若我是你,如果掌管了逍遥城,首要的一件事便是先除掉这个‘乐’。”
安庆点了点头,又遂即摇了摇头,他冷笑一声望向安华年,说道:“你不是在耍什么诡计吧?”
安华年则是一脸的无所谓,他说:“随你好了,又不是我要这逍遥城,何况你又不是傻子,难道自己不会想吗?到现在那个‘乐’都没有跳出来,你猜这个‘乐’所图几何?”
“你是说……”
安华年一脸狡黠的笑道:“我可什么都没说,只是知道这逍遥城的最根本,乃是山圈里那些未开化的山民,醴花馆也好,大通赌坊也好,生死台也好,哪个地方没有山民的影子?”
安华年所计算的时间刚刚好,丝毫没有给安庆留下思考的时间,他刚说完,二人便来到了山圈。
山圈之中嘈杂声肆起,安华年知道,看来胜负已分。
安华年早已猜到了结局,不管如何,易天钧都死定了。
因为希望他死的人太多,而他不希望死的人也太多。
在安华年的算计里,因为易天钧不希望易少秋死,所以他会处处留手,而易少秋已经疯魔,此消彼长,最终易天钧会死在易少秋的手上。
不过令安华年没有想到的是,易天钧会自杀。
来到山崖边时,桃花源的山民们早就散去了,那些守卫们也都逃进了逍遥城,一来想要趁火打劫,二来也是怕这些山民们会突然暴动。
易天钧静静的躺在崖边,安华年与他接触不多,但能感觉到他也算是一方枭雄,死后这般安静,难免显得有些唏嘘。
易少秋跪在他的身边,眼泪流干了,嗓子哭哑了,毕竟在这个世间上,与他相同血脉的人都没了。
阿秀抱着易少秋,她不知何时睡着了,显然易少秋已经许久未动。
“哦?易少主也在,这倒是省了许多麻烦。”安庆笑了,笑的很是坦然,似乎在说一件喜事。
易少秋没有说话,他也说不出话来,反倒是阿秀揉了揉眼,回头望了一眼众人。
此时安华年也望向她,他笑着一指阿秀,说道:“她就是乐。”
阿秀没来由的身子一抖,不过也可以说是一个十二岁的丫头感受到了恐惧。
安庆转头看向安华年,嗤笑道:“你认真的?”
安华年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直径朝阿秀走去,阿秀的大眼中满是恐惧,只不过恐惧的不太像恐惧。
“你好。”
阿秀身子不住的颤抖,她看着安华年脸上的“辰九”,好似凝望着深渊。
易少秋瞥了一眼阿秀,他虽然背对着安华年,但却辨别出了他的声,于是他沙哑的问道:“你的目的达到了?”
自易天钧死后,易少秋有工夫去想很多事,其中最大的一件事,就是安华年的目的。
安华年一直在扮演一个推波助澜的角色,不用问,他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易少秋并不怪他,因为他所在意的事又与安华年没有关系。
“易少秋,你被骗了,或者说我们都被骗了。”安华年望着阿秀,说道:“她才是幕后黑手,秋绍薏是处子之身。”
他这话刚说完,易少秋“噌”的自地上站了起来,他不敢去看阿秀,而是径直的走向了安华年,跟着一对满是伤痕的手,便重重的扣在了他的肩头。
“你说什么?”易少秋的嗓子哑到近乎无声,但安华年还是听懂了他的话。
“你知道吗?不久之前在这里,我目睹了什么是世间的最无情,于是我一直在奇怪,这些山民们不懂什么是善恶耻辱,那秋绍薏为何会反抗的那么厉害。无疑,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
安华年见他想要张口,便一抬手,先说道:“你不用说,我知道的,你想说那人是黄皮老叟,或许是吧,但至少他影响不到你的秋绍薏,能影响到她的,必然是一个与她朝夕相处的,并且与你相识的,否则这一切便缺少了目的。”
“这个人,能够瞒着我们去向你爹报信,这个人,能够深得秋绍薏的信任,这个人,说穿了,你爹死了你最有利,逍遥城都是你的,秋绍薏若死了,那谁最有利?”
安华年说的很明白,以至于叫易少秋难以置信的望向阿秀,阿秀拼命的摇头,她想要去辩解,可她却只能摇头,至于别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易少秋的眼睛里有一团火,那火点燃,那火燃烧,那火烈起,易少秋突然一巴掌扇出,重重的打在了阿秀的脸上。
阿秀才十二岁,哪里经得住伴有怒火的一巴掌,她登时跌坐在地,嘴角渗出了血。
阿秀冷冷的望着易少秋,她不免冷声说道:“易少秋!我哪里不如阿姐了!”
这一句话,换来的是又一巴掌。
啪,很响。
“我……”
易少秋好似疯了一样,他翻腿跨在了阿秀的身上,一巴掌,两巴掌,三巴掌……
阿秀的眼神中,从仇恨到绝望再到平淡,一个人打着,一个人挨着。
安庆在一旁看的直皱眉头,暗道,这乐姑娘如果被打死了,那自己岂不是少了一个帮手,这不行,这戴面具的少年说的对,山圈才是重点!
安庆一撇头,几个亲兵会意,赶忙过去将易少秋拉开。
易少秋挣扎着,他歇斯底里的吼叫着,然后用上了世间最恶毒的咒骂。
耗子。
你就是一只耗子。
面对这一切,安华年的心中很不是滋味,怎么说易少秋也是无辜的,不过下一刻,他又自嘲一笑,这世上有谁是无辜的。
不过最后,安华年得了账本,陆钟林过了瘾,秋思弦救了秋绍薏,安庆得了逍遥城,阿秀依旧是耗子,桃花源的山民们依旧活在想象里,这一切似乎输的只有易少秋。
“唉!”安华年悠悠的一叹,他抬头看了一眼安庆,问道:“事了可以拂衣去吗?”
安庆望着安华年久久不语,他盯着他的那张“辰九”,沉声问道:“这面具的主人呢?”
“打晕了,藏在大通赌坊外的胡同里。”
安庆点了点头,他说:“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想知道你是谁,可我要奉劝你一句,你打晕了一个不好惹的人,最好将这事烂在肚子里。”
不用说安华年也不会承认,毕竟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何况安华年心知肚明,安庆一定知晓了他的身份,否则他绝对不会这般轻易的饶过自己,毕竟,自己知道他强占逍遥城的事。
他朝着安庆拱拱手,笑道:“明白。”
“去吧。”
望着安华年走远,安庆不禁冷笑一声,他忽的大手一松,一张“丙七”的面具掉了下来。
从这一刻,他再也不需要戴面具了。
安华年穿过山圈朝前走着,他不想去理会易少秋,更不想去理会什么阿秀,这件事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事了拂衣去。
走在逍遥城中,到处可闻守卫们打砸的声音,大通赌坊里,一个黑影跃上了房,又以绝顶轻功滑出好远,安华年望着那黑影,突然想到了刘神医的叮嘱,小心哀老,他会武功。
还有那个不简单的喜娘娘,又不知去了哪里。
望着风起火烈,安华年哑然失笑,这是否就叫作转头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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