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捎”他回家

　　中午，大家都在自家吃饭，村庄沉浸在恬静淡雅之中，偶尔，从谁家传出妇女呼唤鸡鸭的吆喝声，或是男人的咳嗽声，才打破这恬静淡雅，让人感到这山村虽然贫穷，却也不失人们运作生活的人间烟火。
　　村委会的屋里屋外，同样沉浸在这恬静淡雅之中，王光辉和马向原相约，在村委会里见面了。
　　二人虽说已经确定了男女朋友的恋爱关系，但初次单独约会，还是让他们略感羞涩和拘谨，尤其是王光辉，一想起是自己主动，而且没经过任何“暗示”的过渡，就毫无遮掩地把自己推到人家面前，就感到有些脸红，就实在难为情，就难免在心中嘀咕：小雅那个鬼丫头！
　　沉默了一阵，尴尬了一阵，马向原打破沉默说：“我真没想到，我们还能有这种关系。”
　　王光辉瞟了马向原一眼，似乎用了那种“暗示”的眼神，之后，她故伎重演，再次“嫁祸”于她妈，说：“其实吧，并不是我想，而是我妈，她······”
　　“你妈？阿姨怎么了？”
　　“我妈说，说你各方面都很优秀，说你······”
　　“阿姨还说我什么了？”马向原追问，他特想知道董艳伶对他有何种看法，因为他知道，女方择偶的成败，往往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女方妈的决定权，有时会起决定性作用。
　　“我妈说你、说如果我们能相处，她很乐意。”
　　没得到具体的赞誉，马向原未免有些失望，不过也好，人家妈看上了自己，就足以说明，自己在她们心目中的份量了。他明知故问道：“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我嘛，我在我妈的鼓动下，才······”
　　“才有了小雅找我，问我得没得到你的暗示？”
　　“讨厌！”王光辉故作不满，脸上却是笑着的，“干啥说得那么白？还揭人老底儿。”
　　马向原嘿嘿笑，笑得王光辉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之后，王光辉问：“刚才你说，你没想到我们能有这种关系，为什么没想到呢？”
　　“因为我觉得吧，咱们别的都不差，主要是我们的年龄差距，好像大了点儿。”
　　“大吗？你就比我大六岁呗，我妈说，男的比女的大六岁，不算大。”
　　听起来，好像王光辉在她妈面前就是一个言听计从、唯唯诺诺的乖顺女儿，但事实上呢？近半年来在她家发生的几件事，哪次她乖顺了？也只有和郝振山断绝了关系那次，才让她妈如愿得逞，还是她妈用十万元钱“买”下的。
　　“哎呀，你可真是你妈的贴心小棉袄哇，好像你妈的话，在你那就是圣旨，对不？”马向原这样说。
　　这回轮到王光辉嘿嘿笑了，心想到底谁的话才是圣旨呢？那可不一定。
　　看着王光辉那么笑，马向原不明就里，便问：“干啥还把你笑成那样？”
　　王光辉答道：“这可不能告诉你，这是咱家的秘密。”随后，她问马向原，“那你说，你没拒绝我，又是因为什么呢？”
　　马向原想了想，说：“你的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特别是，你这个人心地善良，但最重要的，是我看上了你的能力。我知道一个人的能力意味着什么。”
　　“那你说，一个人的能力意味着什么呢？”
　　“一个人的能力么，意味着他的人生价值，同时也意味着，他能给别人、以及给整个社会带来什么，当然，如果他把他的能力用错了地方，那就另当别论了。”
　　有点深奥，但并不费解，王光辉把这句话从脑子里一过，就明白了其中的涵义。
　　说着唠着，二人再也没有了刚见面时的拘谨，取而代之的是，二人的心里都渐渐产生了一种亲切的甜蜜感，而那甜密感，又如同涟漪一样，很就在他们的周身荡漾开来。
　　“这几天，我想回趟家，你回去不？如果你也想回去，我就把你捎回去。”王光辉说。
　　“把我捎回去？像捎山楂、捎蚕茧那样把我捎回去？”
　　两个人对望着哈哈大笑，笑得外边回来干活的大姨大妈们直朝里边看。
　　两天后，王光辉开车，把马向原“捎”在车里，二人一同回到了市内。
　　见女儿回来，董艳伶乐不可支，问长问短问东问西，最后，把着力点放在了马向原身上。她问：“光辉呀，说了半天，你和小马的关系，处得怎样了呀？”
　　王光辉早有预谋地拉下脸，噘起嘴，答道：“黄啦！”
　　董艳伶吃惊不小：“啊？就这么几天就黄啦？”
　　“还没开始就黄了。”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呀？你和妈说，是不是那小子······”
　　见妈着急又生气的样子，王光辉不忍心再“预谋”下去，就笑道：“没那事呀，好着呢。”
　　董艳伶破悲为喜，轻拍一下王光辉：“鬼丫头，和你妈逗着玩呢。”
　　王光辉现出满脸喜悦，说：“妈，你闺女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吗？人家也是正儿八经的党员干部，也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
　　母女俩高兴了一阵子，董艳伶不乏借机炫耀了一番自己慧眼识金的本领，同时捎带着批评一下郝振山，说郝振山对感情不专一，就那么点破钱就把他收买得舍弃了纯真的爱情云云。
　　“妈，咱公平点好不？”王光辉为郝振山抱起不平来，“您对他说，如果他不和我断了，您就让他这辈子都没好日子过，有这事吧？”
　　听了这话，董艳伶又在心中责怪起郝振山来。她猜到郝振山一定会出卖她，把责任推到她身上，但她绝没猜到，郝振山能把她出卖得这么彻底这么具体，竟原话一字不差。但这时她也认识到了，自己那话说得是狠了点，绝了点，似乎与正常人的人格有些偏差。为了不让女儿把自己看得太低俗，她说：“那我就是吓唬吓唬他呗，你们还当真事了。”
　　“给谁都得当真事，因为那也太吓人了呀。”
　　“我不吓他行吗？我不吓他，你现在能有小马吗？”
　　王光辉不得不承认，妈的这招数，在她和郝振山断交的问题上，的确能起很大的作用。对于丢了郝振山有了马向原，从内心讲，她还是非常感激妈的，多少次，她暗暗把马向原和郝振山作比较，觉得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还是有必要也是幸运的。郝振山虽说人老实，表面看来也厚道，但那性格，确实缺少男子汉应有的气概；而马向原就完全不同了，他考虑问题全面，清醒，处理问题坚定果断，对人从来不卑不亢，更没有盛气凌人的架子，这些，正是她所钦佩的那种男人形象，或许，姑娘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就该是这样的？
　　静黙了一下，董艳伶岔开话题，问：“那，小马什么时候回来呀？”
　　王光辉笑道：“我把他捎回来了。”
　　“噢，那好哇。这样，光辉，明天你让他到家串个门，妈再请他吃顿饭。”
　　“妈，太急于求成了吧？”王光辉反对说，其实，她的心里是赞成的。
　　“傻孩子，打铁得趁热，懂不？”
　　王光辉矜持了一下，说：“好吧，那就听妈的。”
　　“光辉，妈还有一个疑问，一直没解开。”董艳伶说。
　　“啥疑问呐？”
　　董艳伶边思索着，边像一个经验老道的长者那样，慢条斯理地说：“依我的经验看呀，一般来说，单位往外派人，都是派那种在单位无足轻重、或是挑皮捣蛋不听摆弄的，你说那个小马，能不能是那种人呐？”
　　王光辉的心不由一沉，如果马向原真是那种人，那，她心中的白马王子可就要大打折扣了，甚至要改变颜色了。
　　“他能是那种人？我看不像。”王光辉安慰自己说。
　　“像不像咱得了解一下，所以我才想让他来串门，多接触才能多了解嘛。”
　　“那也行，那我明天就让他来。”
　　董艳伶满心欢喜。其实她还有另一个打算，那就是让马向原到她家，欣赏一下她家的大房子和那豪华的装修，让马向原体验一下和条件较好的人在一起的感受。她知道物资需要这人生第一要素的优劣，对人的心理会产生哪种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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