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想买车却没钱

　　决定考驾照，星期一刚到单位，王光辉就果断地走进了齐总的办公室。
　　“小王，有事？”齐总问。
　　王光辉走到齐总的办公桌边，歉疚地说：“齐总，真对不起，我得辞职了。”
　　“嗯？你要辞职？为什么呀？是因为那天我对你们发脾气？还是······”齐总一连发出三个问号，足以看出他的不解。
　　“齐总，不是，什么都不是，是我要考驾驶证，得到驾校学习，所以，才不能在这工作了。”
　　“噢，是这样啊，”齐总点点头，沉吟着表示理解，然后扫了王光辉两眼，“也好，年轻人掌握些技术，将来还是有用的。啊，既然这样，我也就没有理由强留你了。”
　　王光辉朝齐总感激地笑了笑。
　　齐总俯到办公桌上，在一张纸上写了些什么，然后把那张纸递给王光辉：“你到财务把这半个月的工资领了。祝你早日拿到驾驶证。”
　　王光辉接过纸条，恭恭敬敬地给齐总行了个礼，说了声“谢谢齐总”，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直播间里，大家都在工作。王光辉慢慢走到小雅身边，轻轻碰了小雅一下。
　　小雅正面对电脑，和顾客嬉皮笑脸花言巧语，转头见是王光辉，忙对顾客说了句“对不起，咱一会聊”，就下线，摘了耳塞机。
　　“还挺忙的呀。”王光辉说，心里有点酸。
　　“是呀，当和尚撞钟呗。”小雅说，勉强笑了笑，“和齐总说好了？他同意了？”
　　“嗯。”
　　“那，考完驾驶证，你打算干什么呢？”
　　“还没想呢，到时候再说吧。”
　　“如果你有什么好项目，需要帮手的话，就找我，啊。”
　　王光辉答应了。和小雅虽说只认识了一个多月，但她们处得还不错。小雅心直囗快，有什么话也爱和她说，她觉得小雅挺可交，现在要分别了，她还真有些难舍难分之感，但却不得不辞别了小雅。
　　驾校又一期学员开学，王光辉直接去了驾校，把从妈那逼出来的学费交上去，就成了驾校的正式学员。
　　光阴荏苒，几个月后，王光辉顺利拿到了驾驶证，可以堂而皇之地开车上路了。
　　然而你开谁的车呢？谁有车给你开呢？想想自己的初衷，王光辉知道了，得开自己的车嘛！于是，她又把主意打在了家里的土豪身上。
　　但是王光辉还没忘了先给自己找靠山，找后盾。电话里，她对爸说了她想买车的意愿。
　　“买！”王旺第一句话就是这样说的，“我闺女要做买卖，要当老板，没有台车怎么能行？和你妈要钱，她留钱干什么？咱买车！”
　　有了爸的全力支持，王光辉的心，陡然更加硬郎了。
　　晩上兴致勃勃回到家，饭后，一切收拾停当，一家三囗并排坐在那张长条沙发上，王光辉在左，董艳伶居中，王旺在右，父女二人对董艳伶形成个包夹之势。
　　打开电视，还没看屏幕上会演些什么呢，王光辉把驾驶证往妈眼前一亮：“妈，您看，驾驶证，我的，王光辉。”
　　董艳伶瞄了一眼那驾驶证：“噢，考下来了？那就收着吧。”那神态和语气，清淡得好像那根本就不是一件事。
　　“妈，这驾驶证是用的，可不是收着的呀。”王光辉提醒妈。
　　“好，好，”董艳伶嘴上说着“好”，可那声调却让人感觉不怎么好。
　　“妈，好可是好，那咱也得配套才行啊。”
　　“配套？你要配什么套？”
　　董艳伶警觉地耵住王光辉。其实她的警觉早在王光辉说要考驾照时就有了，她算定，王光辉拿到驾照后的第一件事，一定就是要买车，而买车，一定就是要从她兜里再掏钱。她并不吝惜把钱花在女儿身上，哪怕女儿胡花乱用，她也并不吝惜，她担心的是，一旦女儿有了车，再和那个小郝天南地北地疯跑，是否安全不说，她们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再搞出那种非嫁不可的事来，那可真叫悔之晩矣了。但是那时她却没什么办法阻止，担心女儿真的到网上借那驴打滚的高利贷，是被逼无奈才掏的钱，让王光辉当上了驾校学员的。但是现在，她可真正悔之晚矣了，而且是大悔特悔。不过后悔归后悔，不给王光辉买车，不让王光辉她们的阴谋得逞，不让自己添加操心的新内容，早已在她心中形成了一股不可摧毁的力量。
　　“我要配套的就是，咱得有辆车呀。”王光辉直接说。
　　“我就知道是这样。”董艳伶也直接说，“但是我可告诉你啊，要买你自己买去，别和我说。”
　　“妈，您赛诸葛能掐会算呐。可是我买车，不和您说和谁说呀，咱家就您有钱，就您是土豪哇。”
　　董艳伶瞥王旺，王旺假装看电视，假装什么都没听见。但是他越装，越让董艳伶觉得他心里有鬼，越让董艳伶觉察到，他王旺早已和女儿串通好了，就等着降服她这个土豪了。于是她意识到，这次，她又处在了孤军奋战中。然而她并没退缩，更没气馁，坚定的意志让她握了握拳头，决心要以自己无可匹敌的智慧和勇气，来验证一下什么叫以少胜多。
　　“有钱我也不给你买，就不买！”董艳伶对王光辉说，还没忘了瞭王旺一眼。
　　“哎呀妈，”王光辉同样没退缩没气馁，而且理直气壮，“现在，私家车满大街跑，连摆地摊的都开个吉普窜市场了，您说，咱家差啥呀？本来早就应该有辆车了嘛。”
　　“别人家我不看，谁家我都不看，反正，咱家就不能有车。”
　　“那到底为啥呀？”
　　“哼！为啥？”董艳伶本想说，就为你和小郝的事，但话到嘴边又改了，“光辉，妈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现在路上人多车多，你不撞他他还撞你呢。你没看电视报过吗？咱们国家每年车祸死十来万人呐，还有伤的半死不活的呢？”
　　“你这叫以偏盖全。”王旺插了一嘴，这一嘴却很有力。
　　董艳伶猛转向王旺：“你闭嘴，小的不省心，老的也跟着闹，你们还能让人清静点不？”
　　“爸说得对，咱不能以点代面嘛。”王光辉替爸补充。
　　董艳伶又猛转向王光辉：“什么以点代面？我怕你就是那个‘点’，你懂吗？”
　　王光辉试图诱导妈，就说：“妈，咱先不说那些，咱就说如果咱家有辆车，我带着您和爸，还有咱姥和姥爷，游千山玩万水的，咱想去哪就去哪，那有多好哇？”
　　然而董艳伶是别人能诱导得了的吗？她的一句话，既揭穿了王光辉的“阴谋”，也向王光辉发出了一个明确的信号：“你别忽悠我，你再怎么忽悠我，那也白搭。”
　　接下来就是协商加争辩，好像都有理，好一阵子不分高下。王旺一直没再插嘴，不过从表情上看，他却好像稳坐钓鱼台，已经胜券在握了。
　　一阵争辩过后，王光辉到底坚持不住气馁了，一赌气，起身回自己屋了。
　　董艳伶瞥一眼女儿的背影，似乎有了一种战胜者的喜悦，但转瞬，她又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沉重，觉得自己对女儿似乎有愧。接着，她未免担心起来，担心王光辉去网上贷款，万一真的搞出那种事，到头来，那驴打滚的利息还不得自己去还吗？但是又一想，她又不相信王光辉真有那么大的胆子，真敢那么“胡作非为”。于是，她咬紧牙关横着心，心说这次我就赌它一把，赌输了再说，赌赢了嘛，哈哈！我老董也有战胜的时候。
　　女儿赌气走了，可是董艳伶心中憋的那气还没出来呢，于是，她又把气撒向王旺：“就你，什么事都惯着她，你说，现在怎么办？”
　　“这不太好办了？那就买辆车呗。”王旺说得轻飘飘的。“年轻人喜欢车，太可以理解啦。”
　　“理解，理解，你对她有不理解的时候吗？”
　　王旺没反驳，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在客厅里晃来晃去，假装坐累了要直直腰。董艳伶面朝电视，目光的余波却始终在王旺身上。
　　王旺在客厅里溜达了两圈，当再次走到王光辉屋门前时，一推门就进去了。
　　见爸进屋，王光辉的内心又燃起了一丝希望之火。
　　“爸，您看妈呀，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到了驾照，可是，没有车，这不白费力了吗？”
　　王旺朝女儿诡秘地眨巴几下眼睛，然后压低嗓音说：“闺女，别急么，我有办法。”
　　“啊？您有办法？”王光辉也压低了嗓音，心中的希望之火猛燃起来。
　　客厅里，董艳伶见王旺进了女儿的屋，内心不由一紧张，立刻想到可能要发生什么，于是她站起身，蹑手蹑脚来到王光辉屋门前，小心翼翼地把脸贴到门缝上，竖着耳朵听起来。
　　屋内，王旺回头看了看屋门，确认关严后，才凑到女儿身边，用一手遮挡着嘴巴，对女儿说你如此这般如此这般。
　　王光辉边听边点头。王旺说完了，王光辉忍不住笑了起来，起先是嘻嘻笑，后来是哈哈笑，最后竟笑得前仰后合，索性在床上打着滚笑。
　　外边的董艳伶呢，尽管一心一意全神贯注地偷听着屋里的动静，但无奈，屋门关得太严，屋里的人又严加防范，最终她听到的，只有王光辉那开心的笑声。实在忍耐不住，她一把推开屋门，探进脑袋问王旺：“老王头，你又给她出什么鬼主意了？”
　　王旺“嘿嘿”了两声，抬脚往客厅走，连同董艳伶也推了回去。
　　王光辉倒在床上，笑的余波还在脸上荡漾。
　　但是不管怎样，在她老董看来，今天这一仗，她是当之无愧的战胜者，而且，她有信心也有决心，这仗，无论以后怎么打，无论以后打到何种程度，她都将是最后的战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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