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堪解由小路尹川
“尹川，”安倍晴明的声音略带无奈，“不要再睡了。”
我迷迷糊糊坐起来，理了一下自己的脑子。
（感觉同时分精力在其他地方很不习惯。）
“我帮你把任务完成了。”安倍晴明叹气，“你最近没有休息好吗？”
我的脑子还是昏昏沉沉。
“大概吧。”
“贺茂大人估计要对你发火了。”安倍晴明的眼神里展现着担忧，年轻的少年此时还是个懵懂的初学者。
“没关系，”我的声音有些低沉，很明显还没有从睡意中反应过来，“我本来就不想来这里。”
我叹口气：“但是呢，我的实力也只能让我在这里呆着了。”
“尹川是很厉害的阴阳师。”安倍晴明弯眼，“贺茂大人肯定是这么认为的。”
（这家伙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家父很看好你，你加油。”
（毕竟是安倍晴明。）
我甩甩头，又扶了扶因为睡觉而歪到一边的乌帽。
“总之下班愉快。”
b时间线的事情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如果放到a时间线，这完全就是压榨童工。
（果然不想呆在这里，）我坐在屋檐上，看了看和a线没什么大差别的月亮。
“兄长！”下面的少年声音清脆，带着几分焦急。“你在哪里？”
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愚蠢的欧豆豆啊。）
“你知道兄长去哪里了吗？”
少年急急忙忙叫住一个侍女。
“大人可能在屋顶。”
侍女的声音有些胆怯。
少年认命一般叹气。
“知道了，下去吧。”
我冒出脑袋。
“哟，保宪。”
“兄长，你听见我在喊你了吗？”
少年的声音里夹杂着抱怨。
“没有呢，”我眼神无辜，“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父亲要和你商量一些事情。”
“他啊，”我缩回脑袋，反而悠哉翘腿躺下。
“兄长！”
少年不甚熟练爬上屋檐。
“父亲找你。”
我打哈欠：“什么事情？”
“不知道，”贺茂保宪拘谨地坐着，和我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急吗？”我含糊问道。
“不清楚，”贺茂保宪眉毛皱起，“但是这种事情不应该早点去吗？”
“好好。”我无奈坐起。
“兄长明明可以更有造树，为什么只满足于区区学徒呢？”
“什么学徒？”我白一眼，“你阿姐我啊，可不是学徒。”
“是是，”贺茂保宪开始死鱼眼，“只是关系户而已。”
“这还差不多，”我甚是满意，“我先去了。”
我熟练跳下屋檐，单手抓住边缘利落地向廊道跳下。
“父亲。”我唤了他一声，他的脸一半隐藏在阴影里，一半露在月光下。
“坐吧。”他的语气叫我听不出什么其他情绪。
我大概揣测到他喊我来的目的。
（是因为不能作为长子抢走保宪的名声吗？更何况我也不是真是意义上的长子啊……）
“最近越后有些乱。”贺茂忠行说完这句话后开始沉默。
我看向他面前的盃，没有回答。
“算了，”贺茂忠行叹气，“没什么。”
“你下去吧。”
（感觉自己要危险了。）
“是。”
我向来不在他面前皮。
“尹川，今天是开学第一天，你在班级里怎么样？”
“很开心，”我学着大部分小孩子的样子仰头同她对话。“老师很好，同学也是。”
一年级的生活大抵就是这样，我回家看着所谓的作业久久不肯动笔。
所以说这跟工作有什么区别？
“妈妈，”我下楼梯走到女性的身边，扯扯她的衣服，“台灯坏了。”
“居然坏了吗？”女性冲冲手关掉水龙头，把手在洗的发白的擦手巾上擦拭。
“坏掉会很不方便吧。”女性嘀咕，接着半蹲摸摸我的头，“你去附近看看爸爸有没有回来好不好？”
“好。”我乖巧应声。
（会很麻烦吧。）
我穿鞋开门，接着半掩，没有停顿跑到外面的街道上。
（差不多就行了，反正也没有偷懒。）
我转身打算回去，抬头看的时候女性的身影出现在我房间的窗边。
她看到我后微微笑着，接着又忙活手上的事情，替换灯泡。
我又转身，跑去了河边。
河边溪流清澈，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在河畔，他不到二十厘米的对面，是半身沉浸在水里的美人，黑影在男性的头顶蠢蠢欲动。
“爸爸，”我直直看向他，“妈妈叫你回去。”
（我还以为这个家庭能保持的更久一点。）
“我知道了。”
男性显然没想到我会找到他，他原本有神韵的眼睛暗淡下来。
“尹川怎么找到我的？”
男性起身牵起我的手，仿佛无视了身边的美人把我带离这里。
“爸爸的鞋底很脏。”
“原来是这样么？”他低下头嘟囔，“爸爸真是不小心啊。”
对此我不置可否。
“你确定你要接受这个任务？”跪坐在我面前的老者打量我。
我点点头：“毕竟在这里呆的有点腻。”
“你知道你不行。”老者没觉得我刚刚的阐述有问题。
“我知道我可以。”
“罢了，”老者摇头，明明是白天，这里却还是那么昏暗。“贺茂大人知道这件事情吗？”
“他知道。”
他提到过，所以我也没算撒谎。
于是我愉快地踏上去越后的旅程。
“晴明，我要出去玩一趟。”路过他家门口的时候，我特地敲了敲他家破旧的门。
今天他避物忌，照着他的性子他肯定还在家里。
“我知道了，”他开门，对我的这趟旅程没有什么其他反应，不如说对我专门敲了他家的正门这件事情更让他出乎意料，“有什么有趣的东西记得带点回来。”
我原来的好心情降下来一点：“不给点资助吗？”
（完全是想要空手套白狼啊。）
“算了算了。”我也没跟他告别，头也不回挥手走。
他家的门都快没钱修了。
“尹川，今天要早点睡觉。”女性合上我的书包，“不要再贪玩啦。”
对于今早的争吵结果，女性的回答给了我一个对她来说必须合理的事情。
“我知道了。”我应答，看着她走过来弯腰为我盖上被子。
“我就知道尹川是个乖孩子。”
女性头顶的黑影摇动，仿佛在附和。
我看着她关灯离开我的房间，睁着眼睛又看向天花板。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意识已经模糊不堪，还差最后一步就可以跌入顶端的云层时。
“吧嗒吧嗒……”
“哗啦哗啦……”
“哗啦----！”
（我真的只想好好睡觉。）
我听着这噪音不知多久，久到b线的我都快离开京都这个地方。
“尹川昨晚有好好睡觉吗？”
女性的声音里有些怒气，更多的是担忧。
“有。”我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孩子真的没问题吗？”女性转身去给一直坐在餐桌上的男性倒咖啡。
“孩子贪玩。”男性听到女性谈及这个问题开始不耐烦。
“今天的咖啡是不是有些淡了？”
“没办法，家里咖啡快没有了。”女性皱眉，心情没有好到哪去。“今天正好喝完。”
“这样。”男性放下报纸，“咖啡不是很想喝了。”
报纸被男性放在餐盘边，我看了一眼他西装外套上不是很明显的缝线印记。
“我知道了，”女性放下咖啡壶，转身向冰箱里拿出牛奶。“牛奶也快没了。”
女性找出一个杯子，把剩下的牛奶倒进去，大概只有儿童杯子的三分之一。
“唔。”男性手撑住下巴，“这个也……”
“这个不行。”女性的声音冷淡下来，“孩子需要营养。”
“好好，我知道了。”
我嚼着有发干迹象的面包，时不时咬住再把面包使劲拽下来，女性走到我的身后，开始为我扎辫子。
“真是的，尹川下次要好好学习怎么扎了哦。”
“好。”我摸了摸嚼的发酸腮帮子，一口气喝下牛奶。
“在学校里要乖乖的，听老师的话。”女性把我带到门口，接着弯下腰。
“你的鞋子怎么脏了？”
“去了河边。”
“尹川不要乱跑。”女性在门外拍拍鞋底，“外面不安全。”
“我知道了。”
“今天也麻烦您了。”
女性对着校车司机鞠躬，把我牵上巴士。
“今天麻烦您了。”我对着司机说。
“不麻烦。”司机这么回答，眼睛看了我一眼后看着前方。
我没跟女性告别，坐上大巴的座位。
旅途的过程总是很有意思。
我形象全无蹲坐在乡野的草垛上，叼着根干草看对面住宅的门口。
“你不是武士吗？”我下巴向着住宅扬扬。“你完全可以去那里找份工作。”
我身旁是一个穷困潦倒的武士，他和我吊儿郎当的样貌完全不同，整个人散发着悲丧的气息，浑身都是路途中沾染上的泥土灰尘，唯一干净的大概就是揣在怀里露出一角的粉色方帕。
武士摇摇头，摸了摸斜挂于腰间的刀，又放下手。
“我不配作武士。”他的声音低沉，“我对天发誓过。”
我起了兴趣。
“为什么？”我克制住自己的音调，尽量让它不变的那么活泼，“是因为没有完成任务吗？”
武士的任务总是伴随着沉重的责任，一旦任务失败，那么他的出路也就跟着断亡。
他沉默，我也跟着沉默。
时间过得很快，天色渐晚，我跟他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路上时不时有人对我们指指点点，当然大部分是针对我身旁那位潦倒的大叔。
“这么晚了你不回家吗？”我直接躺倒在草垛上，摆摆手驱赶耳边扰人的蚊虫。“你妻子不担心吗？”
他没说话。
这个视角看星星非常便利，平安京时代的空气清新，环境污染也不严重，清澈的夜空总是伴随着无数的光点一泻而下。
“我有一个妻子。”武士终于开口。
武士有一位妻子，在这个没有自由婚姻的时代里，武士先生和妻子的生活异常幸福。
“我很爱她，她也很爱我，”武士的声音沙哑，仿佛是许久没有转动的齿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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