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青山疗养院
肖时站在钱小凡身后，他看着钱小凡那段苍白而纤细的脖颈，心中涌出想要伸手折断的冲动。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冲动了，折断脖颈的方式过于简单粗暴，他更想看到猎物在看到希望后又绝望而死。
“走吧。”钱小凡看着肖时：“你还在发什么呆？”
“没什么，我在想，如果我们游戏失败后会不会也跟他一样被困在这个空间里永远都出不去。”
身后浓雾扩散弥漫，这场游戏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游戏里剩下的参与者已经不多了，只剩下寥寥几个，游戏结束后他们都仓皇逃跑回到了二楼房间。
钱小凡催促肖时：“快走，再不走，烤乳猪也该出锅了。”
食堂里传出锅铲跟锅子碰撞声，张律师想到烤乳猪究竟是什么，他脸色苍白，忍住想要呕吐的欲望快速往楼上走去。
一楼只剩下了钱小凡跟肖时。
肖时跟在钱小凡身后，他跟着钱小凡：“我今天晚上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当然可以。”钱小凡没有回头，声音却是温柔的：“你当然可以跟上来。”
“我自己在房间里，也会害怕。”
凌晨，青山精神疗养院里灯光亮起。钱小凡翻身下床，她伸手扯下肖时身上的衣服披在自己身上，推门出去。
在钱小凡没有看到的地方，肖时睁开了眼，他看了眼放在钱小凡床头的干枯百合。
钱小凡走到四楼，她停在那副画前。那副画比起昨天来发生了变化，画上锁链不知所踪，大门只需要轻轻一推便能推开。
她伸出手，但是画面依旧没有变化。她用尖锐物划破手指抚摸画面，大门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血并不是打开门的唯一办法，或许只有淘汰的人越来越多，门才会真正打开。这幅画所需要的绝对不仅仅只有这么一点血，要更多，要更多才能够打开门。
钱小凡烦了倦了，她想要把画摘下来，但是画背面用钉子固定，她用尽了力气也摘不下来。
“你在干什么？”
“你是哪个房间的？怎么在这里？”
钱小凡转身，双目赤红，她跟真正的精神病人一样发出尖笑声。
“门开了，你们看，门开了啊啊啊啊。”
“你们看啊！”
所有线条在钱小凡眼中舞动起来，慌乱间她被医生护士按到在地。她闭上眼睛，感觉到异常疲惫，再也不想睁开。
床头的百合花枯萎了，黄色叶子落尽玻璃花瓶里，绿色花蕊也变成了黑色。花期总是短暂，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已经干枯。
钱小凡觉得头痛欲裂，坐在床边削苹果的肖时硬生生被她看成了两个。一个肖时就足够让人心烦，两个肖时更是让人烦上加烦，如果出现三个肖时，钱小凡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发疯。
但是最让钱小凡烦躁的是这个游戏，她本来以为这个地方并不会让人收到伤害，但是没想到自己会失去理智。
这个地方，在逐渐入侵自己的思想，如果自己再不出去，就会被完全控制。
肖时递了个果核过去，钱小凡揉揉太阳穴：“你怎么还不出去工作。”
“当然是托你的福了。”肖时看起来很开心：“你今天早上一直在喊什么门啊，出去之类的，他们认为你病情加重，让我好好在这里看着你。”
“你不知道，你今天早上，在走廊里硬生生干翻了三个护士，最后还是两个男护工把你按住的，你顺便在其中一个男护工脸上抓了把，他临走时说一定会让你赔偿。”
“你别这样看我啊，你不会是想对我动手吧？”肖时往后面缩了缩：“我可打不过你。”
钱小凡当然懒得对肖时动手。她双手埋在手心里，弱弱说着：“我看到了门，我知道要怎么出去了。”
“当然是要把门打开出去啊，哈哈哈。”肖时尴尬笑了两声：“咱们找了两天晚上的门，哪里有门啊。”
“在四楼，那副画里面，我们之间注定只有一个人出去。”
“是吗？”肖时握紧了手里水果刀：“为什么只有一个人能出去？”
“我真羡慕你，你不用跟我们抢这一个活下去的名额。”钱小凡异常悲伤：“如果我的身份也是医生就好了，我就不用跟其他人一起抢这个活下去的机会。”
阳光从花色玻璃纸上映出啦，在钱小凡脸上形成斑驳色彩。钱小凡眼神茫然看着肖时，似乎在担心自己到底能不能活下去。
她在求助。
她在像自己求助。
肖时杀意渐渐平复，他安抚钱小凡：“我会让你活下去的，你放心，我一定让你活到最后。”
至少是最后一个死，我可不舍得你太早退出这个游戏。
外面有人，钱小凡看到外面有人影晃动。钱小凡闭上眼睛，她想要再好好休息一下，迎接今天晚上最后一场游戏。
你看看，知道游戏谜底的人，从来都不会问一句为什么自己不用跟其他人抢这个名额。
钱小凡收拾好床头百合花，甚至用水冲洗了瓶子。医生看完钱小凡状态后让她平静心情，不要想太多。
“医生，为什么今天上午我的父母不来看我呢？”钱小凡指着床头卡片：“明明我的出院日期被延后了，为什么他们都不打电话来关心我一下呢？”
医生尴尬笑笑：“他们可能是太忙了。”
“你好好治疗，争取早点出院。”
夜幕降临，钱小凡推开房门，外面已经是一片废墟。白天三层了眼光消失不见，变成了破旧的单层精神病院，院子里杂草横生，甚至能够看到带着血迹的病号服。
老鼠跟野猫从钱小凡身边溜过，大且明亮的月亮挂在墙角。那个大到不真实的月亮，像是要掉下来砸在钱小凡脑门上。
【欢迎各位幸运儿来到躲猫猫游戏，游戏规则很简单，只要躲到天亮之前而不被发现，你们就是获胜者。】
【相反，如果被提前发现的则会受到惩罚。】
【青山精神疗养院内有四名不听话的病人，他们会趁着晚上出来捣乱。让我们看看他们都是谁，然后把他们抓回房间去。】
【游戏开始，你们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开始躲避，请一定要把握住这次活下去的机会哦。】
二十分钟，对于这种地方来说，已经足够了。这个场地并不大，二十分钟足可以绕一圈，找到地方躲起来更不是问题。
钱小凡看着陆陆续续出现的三个人，这次出现的人里面没有肖时。
钱小凡想着，有人故意在她鞋子上踩了一脚。她刚要发火，就看到了张律师那张脸。
张律师压低了声音，他趴在钱小凡耳边：“钱小姐，你今天跟肖时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一个对钱小姐来说绝对有利的交易。”
交易？
钱小凡看着张律师：“我想听听，是什么交易对我来说绝对有利。”
“钱小姐今天上午跟肖时说，除了他之外，我们里面只有一个人能够活着离开疗养院。”张律师看向钱小凡：“当然，我并不是故意偷听，只是在经过的时候听到的。如果说只有两个人能够逃出去，那为什么这两个人不能是你跟我，我们两个才是这里面最有实力的人。”
“就算是到了外面世界，我们两个也可以互相帮助。毕竟这个游戏很长，我们还要互相帮助很多次。”
“而肖时，你怎么就敢确定他不会在某个副本里面发病死去呢？就算是他不发病，他也一定会拖你后腿。”
钱小凡抬头看着月亮：“你跟我之间注定要死一个，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别的办法。”
“错了，机会是相对的。”张律师循循善诱：“虽然你跟我在这里都是病人，但是如果肖时死了，说不定我们之间身份会发生变化，钱小姐可以放心，我保证会主动想办法争取肖时的医生身份，不会对钱小姐造成影响。”
“至于其他人，我自然会帮助钱小姐解决，不用钱小姐操心。”
钱小凡露出笑容，天真道：“我怎么能保证你不是在骗我呢？”
月光皎洁，洒在钱小凡脸上有种天真而圣洁的感觉。张律师后退两步：“我对钱小姐一片赤诚，绝无半天虚言。”
“是吗？”钱小凡脸上笑容逐渐消失：“如果我一定要你死呢？”
“什么？”张律师虚伪笑容僵硬在脸上：“你是疯了吧。”
钱小凡一把抓起张律师右手手腕，上面一条红痕清晰可见：“因为你就是我啊。”
“你说你姓张，是一名律师，不就是因为你连名字都没有吗？对吧，002。”钱小凡挑眉：“虽然你变换了外貌跟声音，但是我还是认出你来了。”
“你忘了，我们总是一起受伤。”钱小凡举起自己右手：“看，手腕，就连疤痕长度都一模一样。”
“你是为了取代我，才进入这场游戏的吧。游戏里面只剩下你跟我，你怎么可能让我活到明天早上？”
“而且，你怎么敢保证我跟肖时说的就是真的？我对他的信任，还没有对你信任的百分之一呢。”
张律师迅速从背后掏出匕首冲着钱小凡刺去，钱小凡灵活扭身躲到张律师身后破旧建筑里，她笑着招招手：“亲爱的，月亮要来了哦。”
“三、二、一！”
“真正的游戏开始了！”
“你又在发什么疯。”张律师愤怒道：“你能不能正常点？”
他转过头去，却看到刚刚挂在屋顶的圆月亮以肉眼可见速度变大，然后重重砸向自己。
张律师身体欠缺灵活性，他躲闪不及，当即被月亮碎片砸伤了右腿。
还好只是砸伤并没有砸断，血从小腿处蔓开，钱小凡也猛地往前趔趄了下，继续找地方躲藏起来。
张律师看着钱小凡消失的背影，在心底怒骂疯女人。他甚至都想好了，等出去一定要杀了钱小凡，而且是让她生不如死。
这场游戏胜利者只能有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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