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青山疗养院
“好香啊。”女孩咽了口口水：“是食堂那边过来的味道吧。”
赵扬起身，循着香味往食堂方向走。肖时扯了他一把：“干什么？不要自己行动。”
“滚。”赵扬推开肖时，肖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居高临下看着肖时：“胆小鬼，你就一直躲在女人后面好了。”
“等老子找到食物，一口也不会分给你。”
食物香气越来越浓郁，再往前走两步甚至能够听到锅碗瓢盆碰撞声。
钱小凡起身跟上赵扬，拐角后看到了食堂热火朝天的场景。
所有工作人员都在，他们忙忙碌碌，将一道道菜端上长餐桌。饭菜香气慢慢飘出来勾到鼻尖，让人忍不住想要吞咽口水。
赵扬上前拍门，但是里面工作人员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还在忙着自己手里工作，根本就没有时间搭理赵扬。
赵扬又推了三四次，还是没有推动。
钱小凡低头，看到食堂大门下段被用锁锁起来：“你打不开门。”
“为什么？”赵扬继续拍门。
“门从里面锁住了，你看下面有个插销。”钱小凡指着下面：“这是为了防止精神病人晚上进入食堂专门设计的。你打不开门，除非……”
除非把门撞破。
赵扬着急，上前抓了钱小凡一把。他冲着钱小凡吼：“那你怎么不过来把门踹开，赶紧的，别让我等时间长了。”
“为什么是我呢？”钱小凡歪头。
“你那不是废话？这里只有你跟我，当然是你来。”
“是吗？”钱小凡上前，用右手抓起赵扬衣领，她慢慢收紧，赵扬隐隐有些喘不过气来。
钱小凡安安静静站在那里，神态清冷，容貌艳丽，像极了从地下爬出来复仇的画皮鬼。
赵扬在她手里挣扎：“你……”
钱小凡把他冲着食堂方向扔出去，玻璃门接二连三倒下炸开，满地碎玻璃片映照出血光色。
赵扬从玻璃堆里站起来，冲着钱小凡恶狠狠道：“你给我等着，你看我不弄死你。”
其他人听到玻璃碎裂声都往这边跑，刚刚好看到了赵扬威胁钱小凡的一幕。
但是很快，他们就没有心思管这些事了。玻璃门碎裂后，食物味道更加浓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食堂里已经没有了工作人员，只剩下长长一桌子食物摆在那里。
饥饿容易让人失去理智，没有人看管的食物任人吞噬。
其中几个人踩着玻璃碎渣往食堂里面冲。钱小凡抬头看看月亮，今天晚上的月亮，好像比昨天晚上的要更圆润了些。
今天是满月。
外面传来脚步声，这些脚步声异常沉闷，走廊灯下出现一条长长的影子，影子从拐角处伸出脑袋来。
钱小凡靠在墙上，看着那些过来的东西。那几个东西根本就看不清面孔，身上穿着白天护工服，为首那个格外高壮，恶狠狠盯着张律师：“谁把门打开了？不是告诉你们精神病人不准开门，到底是谁？”
“不是我。”张律师摊手：“你或许应该问问，那边的人。”
赵扬努力从食物堆里抬起头，就刚刚几分钟，他已经胖了十几圈，眼睛埋在厚厚的肉里面，他凭着感觉指向钱小凡：“就是那个女人开的门。”
“不是我。”钱小凡抬头，眼中满是恐惧，她甚至往肖时身后缩了缩：“我没有这么大力气开门，我没有……”
钱小凡哭起来很委屈，她抬手擦了擦眼泪，血珠混合着泪珠滚落下来。
护工又转过头去看着赵扬，赵扬嘴里含糊不清辩解：“就是她，她用右手抓着我的领子把我……”
赵扬声音戛然而止，他看到了钱小凡的右手。右手手腕上滚落出鲜血，无论是谁都不会相信，一个受伤的女人，只用右手就将他扔了出去。
不对，或许npc脑子不够，不会注意到这件事呢？
赵扬刚要回头，就被npc按住肩膀。那双手不是人手，毛茸茸还带着尖利指甲，指甲只是轻轻触碰赵扬肩膀，赵扬肩膀就血流如注。
“你现在，还能抬起手来吗？”手的主人质问小混混：“还能把别人扔出去吗？”
手当然抬不起来，赵扬看向张律师向他求助，却看到张律师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他这时候才明白，张律师从来都不是把自己当队友，从来都是把自己当枪头在用。
这时候刚刚在吃东西的那两个人都停下了咀嚼，他们终于清醒了些。npc看着桌子上一片狼藉，对着他们说出最终宣判：“你们竟然敢毁坏今天晚上用来祭拜的贡品，既然这样，那就用你们来代替吧。”
“你，清蒸。”npc提起赵扬：“另外一个油炸，还有一个红烧。”
赵扬在npc手里挣扎，他突然发现自己皮肤变成了□□色，两条腿变成了四条短腿，他睁大眼睛想发出求救声，却只发出了两声猪哼。
哼，哼，哼。
他变成了只猪崽子，他看向钱小凡，希望这个狠心的女人能够救救他，他却发现女人在冲着自己做口型。
你活该。
看清楚钱小凡说得什么之后，赵扬彻底明白了。这一切都是钱小凡计划的，她故意提醒自己，故意弄伤手腕。明明这扇门只有精神病人不能打开，只要那个病秧子打开就没有事……
他在怪物身上拼命挣扎想要去啃钱小凡一口，但是他却怎么都做不到了。他只能怨恨着看向钱小凡，在心里将钱小凡千刀万剐。
“他好像很恨你哎……”肖时凑在钱小凡耳边说。
“怎么可能从一只猪眼中看出恨意呢？”钱小凡说。
原本破碎的玻璃重新变成完好无损，钱小凡听见外面里面传来声音，对着肖时说：“走吧，今天的游戏还没有结束。”
肖时刚刚喘了口气，就听到后面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一颗头颅缓缓滚到他的脚边，后面带着天真无邪的声音。
“谁被碰倒，谁就会死哦。”
走廊尽头站着个小男孩，小男孩穿着蓝白病号服，刘海压在眼睛上方，看不清楚眼神。小男孩白白净净，五官精致，他两只手抱着自己脑袋，轻轻一扯，就将脑袋拿在了手里。
手一挥，那个脑袋就咕噜噜滚到钱小凡脚边，脑袋停下之后变成一团黑色烟雾消失。
小男孩重新长出一颗脑袋，他故作遗憾说道：“真是可惜，这次还是没有打中。不过我这是让你们熟悉一下游戏规则，下次你们就不会有这么好运了。”
“下面我跟你们介绍一下规则。”小男孩又掰下个脑袋来在手里掂着：“我可以用球攻击你们，你们也可以用球攻击我。谁如果被球打到了，谁就要被淘汰。如果人全部被淘汰，游戏结束，球全部用掉，游戏也会结束。”
这又是什么小怪物？不过游戏听起来很简单，是笨蛋也能够听明白的地步。只要拿着脑袋互相扔就可以。
“我们没有球，这不公平。”女孩小声说，她觉得自己有道理，又大声重复了遍：“对，这不公平。”
“谁说你们没有的？你们也有啊。”小男孩指指自己脑袋：“你们五个人每人一个，而我只有一个，你说到底哪里不公平？硬要说不公平，也应该我去说。”
真是谬论，钱小凡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这是个什么小怪物。小男孩等了半天终于决定不想等了，他懒洋洋开口：“你们太磨叽，我不等你们了，三，二，一，游戏开始。”
球扔过来时众人躲避，小男孩似乎有意放水，这次没有打到任何人。
球撞在墙角，变成黑色烟雾。他一个又一个扔球，走廊里烟雾越来越重，到了最后只能看到个隐隐约约的影子。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现在只能看到个轮廓，再这样下去，我们连轮廓都看不清楚。”张律师说道：“我们要找个球出来，我觉得我们应该……”
“闭上你那张破嘴。”钱小凡很痛很烦，她最讨厌这种被别人窥视而自己又窥视不到别人的感觉：“你再不闭上，我就把你脑袋拧下来当球。”
张律师身边的拥护者已经没有了，他体力上似乎又比不上钱小凡。他只能恨恨瞪了钱小凡一眼，然后闭嘴。
黑色烟雾弥漫，当小男孩的轮廓隐藏在烟雾里的时候，钱小凡开始往前走。
“你去哪里，你又要自己乱跑？”肖时跟上她。
“想活就闭嘴，不想活就使劲喊。”钱小凡头也不回，她努力辨听着小怪物移动的方向和声音，并且慢慢向前靠近。
到了，很快就到了。
小男孩高高举起手中的球，他刚准备抛出去，这个球一定可以砸中他们所有人。
他发出尖笑声：“游戏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
“愚蠢的人类，你们都应该死。你们，我说你们都应该死！”
“是啊，游戏确实应该结束了。”钱小凡从浓雾中冲出来，她一把抢过小怪物手里的球，然后恶狠狠砸在小男孩脸上。
“游戏结束，你可以滚了。”
“怎么会，怎么会？”小男孩满脸不可置信看着钱小凡：“为什么会，这明明是我自己的球。”
“你的规则并没有说我不可以用你的球。”钱小凡蹲在小男孩身边：“游戏既然这样规定了，就必须遵守。你也是系统的奴隶，没有做好功课就出来，也是你活该。”
不知道为什么，肖时觉得钱小凡说这句话是在警告自己。不对，她刚刚还在躲在自己身后，这个女人肯定没有发现，这只不过是错觉而已。
玻璃上映出肖时侧影，白大褂包裹的身躯艳丽且病弱，脸上表情无辜，这是自己用心挑选的皮囊，没有人会怀疑自己是坏人。
“你不是坏人，你跟我们一样只是为了自己。”钱小凡伸手将小男孩眼睛合上：“去吧，下个游戏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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