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浅钓下
合作直播持续了一星期，直播间里他们关系从陌生走到熟络。
看起来一切都正常发展。
可实际二人的私人微信聊天记录依旧停留在首次添加好友的时候，一整个星期里，他们都没有在私下有过多的交集。
一句都没有。
晚上十一点五十多分，一局游戏刚出来，白勉和直播间的粉丝说准备下播。
霍即看着视频里的人，想在结束前多看上几眼。
这段时间他们每天一起直播多半都是露脸的。
线上直播间连线视频，偶尔白勉不想接，他就一边挂着白勉的直播间，一边直播。
总归就是，想看着这个人。
“我要请几天假，可能三天后回。”霍即突然说。
白勉疑惑看他，漂亮的桃花目里闪过茫然。
但他也没多问理由，只点了点头，“好。”
霍即笑了下，“别打双排了，我不在你又掉分。”
白勉垂下眼帘，看着像在掩藏失落不舍，他很认真地点了下头，“好。”
金粉色头发的映衬下，那张白皙漂亮的脸乖巧更甚。
他抬眼又看向视频里的霍即，说：“我听你的。”
像一贯高贵不屑黏人的猫突然蹭了你一下表露不舍，霍即心头那处柔软的弦被狠狠撩拨了一下。
啧，突然有点乖。
霍即内心深藏的不舍开始纠缠起来，下意识去摸桌上的烟盒和打火机。
白勉这一下让粉丝们挖出新糖，说他们俩看彼此的眼神里暧昧丛生，才一周就这样，一年下来还得了？
他们更期待到底谁下海，谁上岸了。
投票链接这一夜霍即占比更高，因为白美人表现出了对霍即的不舍。
所以一今天霍即更胜一筹，站在了拿捏方。
磕疯的永远是粉丝。
但实际两个风暴中心下来后完全陌生，毫无交集。
梁茵茵翻着评论，感慨般摇了摇头。
在白勉面前，全都太嫩了。
果然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
凌晨十二点半，白勉泡完澡来到阳台吹风。
阳台中间有一道玻璃推门将其一分为二，左边布置成了个小花园，门上挂着翠绿的吊兰，各个颜色的百万小玲，齐排排挂满了玻璃推门上，人从底下走过还得微微弯腰。
左边用来养花晾衣服，右边则是精心布置过的休息地。
摆放了一把白木质坐椅，也可当摇椅用。
木椅右手边一张玻璃圆形矮桌，地上铺了一层软垫，冬天就会换成羊绒的，旁边挂了一串暖白星星灯。
白勉端着一杯红酒，身上穿着一件丝质白色睡袍，刚好过膝，露出一双线条优美的笔直小腿。
一般泡完澡他就睡了，作息时间管控的很严格，也很少喝酒。
但今晚他没睡意。
因为隔壁已经吵了一天了，到这个点也没停下来。
这处中高档小区，地形位置都很好，环境舒适安静，只有一个缺点，就是独栋同楼层之间的隔音极差。
一直没消停的动静吵得他心绪烦躁。
他轻酌了口红酒，细细品尝其中的辛辣和甜气。
忽然想起霍即来。
他想的出神，思绪已经飘到了半年前那一晚。
霍即的声音，霍即的脸，霍即的身体……
突兀刺耳的碎裂声响惊了他一下，酒杯中的红酒晃了出来，撒到了睡袍上，浸湿到腿根。
他蹙眉看向隔壁阳台。
隔壁保洁阿姨朝他歉意道：“不好意思先生，我手滑把花瓶给砸了。”
她惶急解释：“很抱歉这么晚打扰到您休息，这户业主要求明天之前必须把房子收拾出来，我很快就好了，对不起。”
白勉也没真的生气，只是被吵了一天有些烦，否则他早投诉了。
且这都快一点了，她竟然还在工作。
“……没关系，你忙吧。”
他正要起身，突然看到对面楼层阳台上站着个男人。
是之前在小区里遇见过几次的那个精英男，和他碰过几次面搭过几次讪，是个企业高管，长相身材都不错。
只是，声音和外表实在不符。
今天精英男穿着和他一样颜色的浴袍，手上也端着杯红酒，不知道在那儿看了他多久。
那人似乎在等着自己发现他，在视线相交时，朝他举了举酒杯。
白勉莞尔，眼波平静，也朝他举了举酒杯，一口喝完了剩下的酒。
然后才抽出纸巾，错开睡袍衣角，擦掉了腿根上的酒液。
对面那精英男看到这一幕，搭在护栏上的手瞬时紧了紧。
空酒杯放到桌上，看到隔壁阳台的杂物，白勉没由来的一瞬失落。
虽然平时总会听到隔壁女住户夜里和男朋友吵闹的电话，但烦躁之余，却不会让他在无眠的夜感到那么孤寂。
他起身时多问了句：“隔壁这位又出差了吗？”
保洁阿姨没想到他会主动搭话，“不太清楚，这次东西全扔了，家具也要换新的。”
她又扬起个歉笑：“不好意思啊先生，还有半小时就好了，我会尽快。”
白勉嗯了声，回去时又回过头说：“晚上回家还是叫车吧，门口保安那里可以暂时保管自行车。”
保洁阿姨愣了愣，绽起笑颜：“诶诶，好。”
白勉拉起阳台窗帘时，又看到对面高楼层的精英男朝他举了举酒杯。
远远地，白勉都能看到黑夜中他盯着自己时灼灼的目光。
白勉轻哂，拉上了窗帘。
每次喝酒他都会上脸，身体甚至红成一片，只有偶尔实在睡不着的时候才会用这来助眠。
酒意很快涌来，他突然想在睡前拍一张自拍照。
他肤质一向敏感脆弱，酒精遍布身体神经，锁骨上那块云朵胎记越发红得醒目。
照片发布到了朋友圈时，突然又改了主意。
改成了仅一人可见。
…
白勉每天正常睡眠时间都是十个小时，有事时会提前两个小时起，所以他直播的时间总是定在下午和晚上。
但今天不过八点，他就被一阵乒乒乓乓的碰撞声吵醒了，还有就是各种吵闹的交谈声。
而最让他暴躁的是小孩子尖声叫闹的声音，每一声都仿佛能叫得刺穿人的耳膜。
一个多小时了，已经闹腾了一个多小时了，到底是哪家的熊孩子能精力旺盛地闹腾这么久！
他的暴怒神经彻底被挑起，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他掀开被子直坐起身，带着起床气满脸烦怒地下了床。
昨晚上失眠到凌晨三点，鬼知道明明以前有效的助眠方法为什么昨晚上突然失效了。
抹了把散乱的头发，他踩着拖鞋出了卧室。
越靠近门口，外边儿那熊孩子的吵闹声越发尖锐。
白勉发誓，他真的从来没这么讨厌孩子过。
如果是对面那户带回来住的孩子，那他三天之内必须要搬家！
所以他立刻就给梁茵茵打了电话，让梁茵茵给他重新找房子。
门猛地一拉开，脚边滚落进了很多儿童玩具。
堆高的积木玩具是靠着他门上放的，他一开门就全倒了进来。
倒地的奥特曼正亲密地亲吻着大地，身上不知道带了什么小型扩音器，发射激光攻击怪兽的声音重复不停在响。
白勉：“……”
蹲在拐角的小男孩儿不过十岁左右，有些胖，脸蛋圆嘟嘟白白嫩嫩的像福娃。
单看长相挺可爱，但是——
“啊！！！”看着地上这片狼藉，他赤红着脸惊怒地嘶叫起来，“我给奥特曼搭建的城堡！”
白勉环抱着手臂靠在门边，看了眼对门，那边搬了很多新家具进来。
他冷笑说：“公主才需要住在城堡里呢，你给奥特曼建城堡你在羞辱谁？让怪兽看笑话吗？”
“你懂什么！你弄坏了我的城堡，都怪你，你赔我城堡，赔我城堡！”
还没等白勉说什么，他上前来揪着白勉的睡袍，像被宠坏了的孩子一样扬手威吓，撒泼不讲理。
“你赔我城堡！！”
“你弄坏了我的城堡，你快点给我捡起来，给我道歉，道歉！”
白勉呵了声，“是你把东西堆在我的门口，大早上像个野猴子一样又吵又闹，你还有脸让我跟你道歉？”
“你弄坏了我的东西，就要给我道歉！”
白勉拧住他的耳朵，他才不惯熊孩子的臭毛病。
“你让谁道歉？”他声音沉下来时极冷，也摄人。
熊孩子都欺软怕硬，真遇到比他凶横的大人，顿时就怕了。
他耳朵被白勉拽得发疼，白勉手臂一扬高，他整只耳朵都被揪了起来。
他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你敢欺负我，我要让我哥揍你！揍你！”
白勉表情冷漠：“哈，那真是吓死我了。”
“你死定了死定了！哥，哥！”他不停地大声叫着：“哥，哥！有人欺负我！”
地上响个不停的奥特曼，分不清这一刻谁是怪兽谁是光。
小孩子喊破喉咙的哭声吵声，闷在这没开窗户的两室中间，嗡嗡回响闹得人头疼。
白勉越发烦躁了。
“霍峤，闭嘴！”
一声厉喝，还被白勉拧得一边头只能偏着，哭得鼻涕眼泪的孩子秒止了哭声。
顿时消停无声，那效果，跟按了暂停键似的。
一大一小两人同时抬头看向电梯方向。
白勉滞愣了片刻，目光在他们俩身上来回扫了两圈，眉头蹙得更深了。
但拧着霍峤耳朵的手依然没松。
霍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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