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有情风
“可我喜欢你呀！”过大山大把大把地掉泪，眼泪就像肆虐的山洪，带走的除了悲愤，还有过大山全身的力气。
“对不起，对不起。”青荷好不容易腾出来的手，紧紧地阻拦着过大山的胸膛。
而过大山似失了魂一样地双目空洞：“我可以补偿这些年的缺失。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包括喜欢和爱。青荷，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青荷的眼眶蓄着泪水，一直都在摇头。
“我可以代替林风眠去爱你，甚至会比他更爱你。”过大山失落到最后，只剩哀求，“你不可以这么狠心，我们才是受害者。我，不，是你想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回头看看我呢？”
青荷在感受到过大山力气小的一瞬间，用力地向侧边推开他，然后迅速站起来：“抱歉，我很遗憾。因为我的心里已经容不下别人了。无论是十年，还是十几年，有些人一旦错过就真的错过了。”
那是林风眠口中的十年，也是青荷记忆中的十几年。
过大山失魂落魄地躺在沙发里，手抬起，想去抓青荷，但当手停留空中的那一刻，又失去力气地垂下：“呵呵，一开始的错过，到头来都是我的过错。都怪我一直以为只要在背后守护着你，那么你总会看到我的。”
“一步错，步步错。”过大山的口中和眼中都是懊悔。
“对不起。我不小心就伤害到了你。”青荷站在过大山的一米之外，并慢慢地后退，“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有些事，你我都需要释怀。”
“你想去哪？”
“我想我该走了，这场交易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过大山倏地站起来，以迅雷之速抓住青荷：“你哪都不许去！我不同意这场交易就这样结束。青荷，你别想逃。我也不会再放过你。”
“你放手！”青荷喊道，“别这样，我们已经没可能了。过大山，是我犯贱，才同意这场交易。我现在后悔了。”
“后悔有用的话，那我的等待算什么。”过大山紧紧地抓住青荷，眼睛猩红，“我不许你走。我们完了？我看你是想去找林风眠了吧。”
青荷奋力地挣扎：“放手啊。你到底想干嘛？”
“来人！”过大山用行动表明他的想法。
然后不一会儿，就从门外进来几个西装革履的大汉。
过大山命令道：“将青荷小姐送到楼上，没有我的命令，她哪都不能去。”
带着墨镜的大汉听从命令，在过大山松手的那一刻，围住青荷的任何退路。
青荷向着过大山生气地说：“我看你已经是疯了。过大山，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这场重逢已经失去意义。”
“等等。”过大山忽然抬眼看着上楼的众人。
而哭泣的青荷像是看到了希望。
但过大山却只是又下达了一个命令：“将她的手机给没收掉，同时掐掉房间里的电话线。”
“你混蛋！”青荷竭尽全力地争取，仍没留住手机，且被大汉抬进了房间，“过大山，你真的疯了。”
独自留下的过大山哈哈大笑起来：“我是疯了。但只要你在我身边，那这一切都会有意义。”
“青荷，你哪也不许去。”
听到这话的，房间里的青荷一瞬间沉默，只有流泪声。她就像是跌入到了谷底，又像一个被关在铁笼里的黄莺，再怎么扑翅，都已无济于事，因为她走不出那个象征自由的门。
而就在这时，“叮咚，系统提示！三日后，林氏集团将举行内部董事会，舒城出席，他将从林不语的手中夺取董事长之位。”
“呵呵，又是林家。”听到提示的青荷笑着哭，也在一时之间陷入深不见底的无奈中，“终究是我自大了。我连自己都救不了，还想着去救别人。”
“对不起，过大山，我没想到我会深深地伤害你。但我们没可能了。所以没必要互相折磨。”
“呜呜，林风眠，我该怎么办？我没忘记我的责任，可我该怎么回到你身边？你还好吗？我们是不是才刚刚相见？只是为何又要分开？”
人一旦到了真正无力的时候，往往都需要外力来帮助其拉出黑暗。
青荷也不例外。“我想去找你了。”怎么都擦不干净眼泪的青荷想到了林风眠。
“但，林风眠，你到底是谁呢？”
青荷倒在床上，泪水顺着眼角不断地流下来，慢慢地就像是汇聚成了大海，且能够将其淹没。
水雾浮沉中，青荷埋藏在心底的那一个身影也渐渐浮现出来，竹来风，一个名字中同样有风的男孩。
连同浮现的还有青荷记忆里一直未曾远去的大学校园。
c大，那年高考失利的青荷是独自前往的。她拿着录取通知书站在不起眼的校园门口，虽觉前路茫茫，但她还是怀着一腔孤勇扎进了四年的校园生活。
不为别的，青荷只想能够好好学习，在成为更好和更优秀的自己后，等到出国留学的竹来风归来。
“你怎么都不问我为什么要出国留学？”大洋那头的竹来风在约定的一周一次的电话中问青荷。
站在阳台上的青荷抬头看夜空，没有思考就回答说：“这有什么好问的。你既然能够收到更好学校的录取，那当然要去啊。不去的话，多可惜呀。”
“只是这样就很难见到你和不能够陪在你身边。”
可惜那晚的夜空只有乌云密布，连月亮都藏了起来。青荷想，肯定是因为知道相思苦，所以月亮就干脆躲在云层后悄悄地哭泣。
青荷笑着说：“没关系呀。我能感受到你就在我的身旁。你看，起风了，肯定是来自大洋那头的风。有句话不是说，有情风万里送潮来？”
“傻丫头，我怎么看呀？就算想看也看不到。我这里还是午后的阳光。你听，有海浪声。”
“嗯，我听到了。”青荷将想象延伸到很远很远，“等你回来后，你带我去看海，好不好？”
“没问题。哦哦，先不说了，我上课时间到了。下次，我一定要跟你好好说说我的奇葩老师们。爱你和想你呦，再见。”
“嘟嘟，嘟嘟。”急促的挂断声，宣告着一个星期的等待结束，又意味着另一个星期等待的来临。
但青荷却笑得开心。因为日子平淡，人生平凡，只有竹来风是她的期待。
对青荷而言，只要期待还在，那么她就可以接受一切不如意的现实。
也虽然青荷的室友在之后笑过她很多遍：“傻姑娘，都不知道你开心啥？一周166个小时等待的结果却只有不足2个小时的电话。异地就已经很难了，更何况你这是异国恋。”
但青荷每次都幸福地笑着说：“守得云开见月明。我相信幸福会来，所以我愿意等。四年时间，也很快就会过去的呀。”
“傻姑娘。愿你幸福。”
“嘻嘻，我可不傻。”
因为在青荷眼里，她和竹来风一同走过的来路，其中很大的一部分决心和坚定都是竹来风给予她的。
所以青荷内心无比相信竹来风临走时的那句“等我回来就娶你”的誓言是能够实现的。
也就如同在又一次的电话中。“丫头，我有件事不想隐瞒你。”
青荷一下就紧张了：“我在。你说。不会是—”
“就是我在学校里认识了一个同样留学的女孩。而就在几天前，我突然收到了她的表白信。我没想到会这样。但我已经拒绝她了。”
“就这个呀。”青荷的语气转而变得轻松，且长舒一口气，“这说明我喜欢的男孩很好，拥有着吸引其他女孩的能力。”
“你不担心吗？担心我会经不住诱惑，而喜欢上别人？”
这个问题在两个人异国恋很久后，青荷有想过，只是想出来的结果也只含有安慰她自己的成分。
青荷在不知想了多少次后又陷入沉思。
电话那头在默默等待。
几分钟过去，青荷尽量平静地回答：“说真的，我担心过。我担心你会遇到比我更好的女孩，且她不仅能陪在你身边，同你笑，分担你的悲伤，还能和你共同亲眼面对生活中的任何事。可我能怎么办？”
说到最后，青荷哽咽起来，但却又只是几秒钟的事。出身卑微的她到底是做不到耍小性子。她害怕让喜欢的人生出讨厌的情绪。所以这便注定她要控制住自己。
电话那头传来叹息声。“傻丫头。其实你很害怕对不对？你也会想很多对不对？你善良，敏感，会小心翼翼，我都知道的。都怪我，怪我当时没有足够的决心留下来陪在你身边。”
青荷眼中的泪肆虐地从脸颊滚落，其中包含了所有孤独夜晚的辗转难眠。那是寂寞，那是忍耐，那也是相思。
竹来风在那头也哭了。哭声混合在话语中传来，“丫头，我已经对那个女孩说我已经有未婚妻你了。所以请你放心，我会独善其身，只为一人，那就是你。”
“嗯。我相信你！”青荷的心得到让人安定的力量，“我也只是偶尔地担心啦。别忘了，从小学到高中毕业，八年时间，我们都过来了。而现在只有一半的四年，我想也会平安地过去。”
“原来我们认识这么久了。青荷，我只会比过去的每一天更加地爱你。”
青荷红着眼，笑了：“再说了，现在不是已经过去499天了吗？竹来风，我会一直等你，然后证明给林阿姨看，即使我们只能通过声音联系，我们也会永远在一起。”
“对，我们要永远在一起。虽然这对你并不公平。丫头，以后我们搬出去生活吧，只有我们两个人。”
“都听你的。”青荷怀着如月光一样皎洁的心事，“竹来风，我也喜欢你。”
“什么？太小声了，我听不见，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喜欢你！我的男孩。”
青荷握紧手，用力地将喜欢说出口，只愿远在千里之外的她的男孩能够听见。
“哈哈，我听见了。我听见我的女孩说喜欢我了。hey，man，mygirlsaysshelikesme。great！丫头，你听，风声。”
青荷听着竹来风的欢呼雀跃，没忍住地笑出了声，然后耳旁响起巨大的风声，“我这里也起风了。”
话音落下，青荷伸手去抓风，同时也心生后悔没有将那句喜欢早一点说出口。
但也幸好，至少是说了。回忆越过远处的山川月明回到现在。“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好后悔。”青荷的泪仍在流。
青荷没法不哭泣：“竹来风，你食言了，你没回来，我也没等到你。要是中途你不回来看我就好了。要是我再忍忍就好了。这样，你会不会就不会出事？”
“永远留在大海里的你，会孤独吗？”青荷想起最后见竹来风的那一面，“我想你了，好想你。你是忘了我吗？怎么都不来我的梦里看看我？”
……
青荷哭到无力，从黑夜到黎明，真正累了后，才合上眼，睡去。
“多想不再醒来呀。”青荷在睡梦中又回忆起过往。
虽然回忆里不全是快乐，但那时喜欢的人至少还在身边。
不知睡了多久，青荷迷迷糊糊地醒来，却一点都不想动身体，于是干脆又睡去。
在之后的三天里，青荷都浑浑噩噩地度过，像失去了生的意义，又像宁愿陷在回忆里无法自拔。
“不，丫头要听话哦。一直沉睡的睡美人可不一定会等来王子，所以青荷要自己去争取啊。快醒醒，别忘了还有人在爱着你。”
“没有人了……会是谁呢？”青荷不愿想起那个名字，但他的模样却又格外地清晰。
原来是过大山因为担心而来到了青荷的床边，说：“我输了。青荷，我放你走。对不起，我会以这种方式对你。我到底是比不上林风眠。你该去看看林家了。”
“他们，还好吗？”青荷出于本能地问。
“明日，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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