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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夜宵之96


“皇长子是假的,连温昭亦清楚,可她造势将宋喜逼回宫中。我家兄长遂也入了此局,会将宋喜的孩子偷换过来。”

        李盈敏与季秋堂离得极近。

        她俯在他耳侧,话语虽轻,却说得句句坚定。

        “本宫如今也是双身子的人了,来日诞下了小皇子,我大梁便有了储君。”

        李盈敏说给季秋堂,她与兄长的全部合谋。

        这假称有孕之计,季秋堂分明已听到了,却浑似未闻。

        直到她指尖愈发用力,几乎快勾破他的袖口,他方才退后半步,漠然回她。

        “臣不会坏宰辅与娘娘的事。”

        就只是不坏事,并不足够。

        李盈敏不止要他不拆穿他们兄妹,还要他踏上他们的这条船。

        更何况口说无凭,唯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才能相信季秋堂不会去告发此事。

        “叶正云用不得,本宫要大人您来安胎。”

        李盈敏并无身孕。季秋堂若是为她安胎,便是与她沆瀣一气,合伙欺君。

        季秋堂当即开口,打算回绝此事。

        “大人您也知道,宋喜若带着假的皇嗣回宫,凶多吉少。可我家兄长是善心人,见不得她与那未出世的孩子,皆被温昭害死。”

        李盈敏抛开李凌霄的私心不言,只说给季秋堂,如若偷换皇嗣之计不成,宋喜将会有怎样的凄惨下场。

        “那姑娘也是可怜见的,明明有机会在宫外活着,却连同腹中骨肉一道,被温昭逼回咱们这儿来。”

        话落,李盈敏亦退后半步,稳坐在绣榻之上。

        她理了理裙摆,手指不再于袖中攥紧。话语成了她对季秋堂掣肘的有力招数,比起扯他衣袖,她改为攥握住他的良心。

        季秋堂能因为一颗医者仁心,便亲自来劝她莫再喝避子汤药。她知道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他哪怕是不入世的清风,也逃不过心中善念的折磨,一定会出手干涉。

        若是他不帮她,无辜的宋喜便要死了。

        这样的危难关头,季秋堂不可能置宋喜于不顾。

        医者父母心,他彼时仁慈待她,今日也同样会善待宋喜。

        李盈敏抬首,看对面书生气的文弱男子。

        在这样的表象之下,季秋堂实则有兼爱众生天下的心念与本能。

        也许李盈敏做法欠妥,对季秋堂实属恩将仇报。可无论如何,是他主动将弱点暴露在她的面前,而她不过是为兄长所逼,不得已捏住他的七寸。

        被李盈敏打断的季秋堂,终未再言及他回绝此事之意。

        他只是沉默着,对李盈敏点了点头。

        这几不可察的颔首,带起极微弱的清风。李盈敏指尖稍动,唇角轻勾。

        四季里怎样的风,都是无人能留得住的,可哪怕季秋堂再像那风,她也还是不费吹灰之力,拿捏在掌心中了。

        “叶正云就是个吃白饭的!臣妾早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李盈敏依偎在温恒怀里,半是怨怼,半是娇嗔。

        “若非季院判今日恰替了那老东西的班,也不知这喜脉何时才能被诊出来呢!”

        “敏儿乖,莫气坏了身子。”

        温恒得知李盈敏有孕,当即赶来了毓庆宫。这会儿李盈敏正在气头上面,他便一门心哄她消气,生怕她这一怒牵动了肚子里的孩子。

        “朕这就替你做主,将叶正云重罚如何?”

        处置叶正云,并不在李盈敏的盘算之内。毕竟她这一胎是假的,叶正云若被逼急,只怕会拼个鱼死网破。到头来与她对峙,他真的拆穿了她,她便反倒要得不偿失。

        她眼下唯一目的,是将叶正云撤走,换季秋堂来医她。

        “如今臣妾也将为人母了,总是要为腹中骨肉积德的。臣妾勉为其难,不与那老匹夫计较,只是臣妾与皇上您的孩子,决不能让他那没用的东西看护。”

        贵妃有孕,可叶正云却始终不察,已是大错。李盈敏不欲同他计较,虽出乎温恒意料,但毕竟如她所言,总要给孩子积些德的。

        他那半瓶水的本事,来为敏儿安胎,温恒也的确放心不下。

        温恒有心遣吕院使来为贵妃调养,但念及他身居要职,比左右院判繁忙许多,便转而考虑起左院判季秋堂。

        任命安胎的医官之事,温恒从头至尾,当着李盈敏的面做了安排。

        左右院判皆被宣召进毓庆宫,温恒虽只字未提对叶正云的责罚,但当着他的面任命季秋堂那后生,也的的确确是教他毫无颜面。

        李盈敏不消开口,便左右得温恒主动择季秋堂来安胎。她目的既已达到,自然不会再狠抓着叶正云的“错处”不放。

        季秋堂对整个“安胎”之事,洞若观火。他平静应承下温恒的任命,未有分毫推脱,也未多说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那些话,实则多半皆在叶正云的口中,但叶正云亦有他自己的算盘,怎可能当着皇上的面,不假思索地道尽唐突之言?

        李盈敏究竟有无喜脉,叶正云不敢妄下定论,毕竟季秋堂耿直中正,没那么容易行欺君之事。

        若此刻他质疑季秋堂与贵妃娘娘,在皇上面前对贵妃再行问诊,虽有可能洗脱他自己那“误诊”之冤,但万一……

        叶正云不能对自己昔日的诊断全然确定。

        万一真的是他请脉时失了手,不曾号出喜脉,那么他此时再向贵妃请脉,岂不是当着皇上的面,自取其辱?

        更何况贵妃如今正着恼于他,他究竟有何颜面再近她的身,替她诊脉?

        叶正云猜不透李盈敏究竟有孕与否,却也不敢再猜。

        无论是自己误诊,还是季秋堂欺君,都透着再蹊跷不过的恐怖意味。

        作为在宦海里沉浮多年的老油条,叶正云缄了口,任皇上与敏贵妃对他冷眼相向,不喊半句“冤屈”。

        哪怕是哑巴亏,他今日也强忍着咽下了。唯有此法,方能保全性命。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如此总好过他此刻为敏贵妃诊出喜脉,自取其辱,又或者坏了她与季秋堂的诡计,被报复得尸骨无存。

        吃亏是福。他不过是没能抱敏娘娘的腿,为她安胎,却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此路不通,倒正巧令他留意到旁的路途。

        条条大路通罗马,叶正云又一条妙计涌上心头。

        连日来舟车劳顿,宋喜甫一进宫,便被温恒安置在了长信门内。

        长信门内长信宫,是距离养心殿最近的一处殿宇。

        宫中妃嫔无数,可就连荣宠如李盈敏,都没能有这般福分,住在毗邻帝王寝宫的地方。

        远在御花园外,钟粹宫里的薛宜惠,妒忌得只差将银牙咬碎。宋喜却看着对面脸色阴沉的温恒,深知她被他安置在此,绝非什么“宠爱”。

        她住在这儿,只是方便他盯着罢了。

        温恒拍了拍手,身后守着的暗卫便就纷纷现身。

        宋喜从来不曾想过,帝王身边竟伴着如此之多的贴身侍卫。

        羽林军的影卫们不出一会儿,便挤满在长信宫的正殿。

        宋喜遵温恒之命,从这些人面前一一走过。

        温恒像防贼一样,紧盯着那些侍卫脸上的全部神情,却最终并无所获。自然没有谁是含情脉脉地瞧着宋喜的。他想从这些人里找出那“皇长子”的生父,尚还困难了点儿。

        不过也无大碍,这一批仅是今日当值的侍卫罢了。他笃信若是对每一轮侍卫皆仔细观察,自己便迟早能瞧出端倪,揪出那与宋喜一并□□宫闱的罪人。

        温恒再拍拍手,侍卫们告退无踪。他直到临走,亦未对宋喜讲明什么“混淆皇嗣”的话,却颇有深意地警告她,来日方长,他有得是耐心陪她见过宫里的每名侍卫。

        送走温恒,宋喜方呼出一口气来。既然温恒以为,“皇长子”的生父是内膳房附近的帝王暗卫,那么苏淮被温恒发现的可能便少了许多。

        如今温恒将她看守在眼皮底下,她倒也不觉害怕。毕竟他哪怕翻遍了在养心殿当值的侍卫,也不可能找得出她孩子的生父。

        更何况,从前常与她同去浣衣局的桃柚,如今已不在内膳房中。唯一的那点儿蛛丝马迹,都随着桃柚外调而消隐无踪。

        自她认亲还乡,无人再捎桃柚出宫,前去探望藤枝,那孩子便自请外调至浣衣局,得以与藤枝长伴。养心殿入夜后的随堂太监一职,便由迷迭顶替了去。

        内膳房早在宋喜临走之际,就已久不起灶。迷迭不必再出宫采买,正巧去补了桃柚空出来的职缺。

        这差事因为是夜里当值,不同于杜蘅须在白日随王伴驾,迷迭便也就不会于毓庆宫中撞见李盈敏。

        彼时莲子甜汤一事之后,温恒曾许诺李盈敏,她再不必见到迷迭。如今这般调动安排,倒也不违背他曾经之言。

        至于媚好,更是乐得迷迭去司礼监,内膳房名存实亡。

        她现在与画眉、鹦哥、细艾三人,共担养心殿茶水房的差事。御前奉茶,能常常见到皇上,对于她那样一心为妃的人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内膳房冷冷清清,宋喜这长信宫里,实则也好不到哪去。

        原本,温恒只赏了一位嬷嬷与一名宫女过来。偌大殿宇,宋喜只得这二人服侍于她。

        好在除了这庆嬷嬷与水安,昔日她无心中所行善举,换来了今时的帮手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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