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给我打
赌坊在明面上是禁止的,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过借着茶馆的幌子挂羊头卖狗肉。况且,能开赌坊的哪个背后没有靠山,只需将各方关系打通便是。
这茶馆外间看来不过三间门脸,做些茶水生意,待入了内里,眼前便豁然开朗,这是一个颇大的院落,四周分布着大大小小十几个房间,将院子围成个‘井’字,二楼布局与一楼相仿,但布置更为雅致。
程如意一路走来,一路喧哗声不断,推牌九、赌骰子、打麻将的……围拢了不少人,最热闹的要属院子中间的押宝桌,这里聚集的人最多,赌法也最简单,只需在点子上下注,等着庄家开宝盒,骰子点数与所压点数相同,即可获得庄家两倍赔付,若不中则由庄家进账。
她四下溜达,将所有的赌法都看了一遍儿,方才对宋一刀点了点头。
宋一刀挤入押宝的人群里,他摸出十两银子,随意压在没有任何人压的点上,这个点数须得五个骰子全都在一个点上,中的概率极低,因而没有压。
提着宝盒的庄家不由看了宋一刀一眼,随即提起宝盒,边摇晃边喊道:“买定离手,落子无悔。”
待庄家将宝盒放下,所有的目光都盯着他手下的宝盒,他揭开盒子,只见五个骰子全是一点。
庄家左边的小厮喊道:“五幺高中!恭喜发财!”
那人说着拿了耙子将所有的钱都耙到宋一刀手边,接着宋一刀将所有的钱推在了二十五点上,这一次须得所有骰子都在五点,同样是千难逢一的几率。
庄家冷哼一声,将宝盒左三下,右三下,上三次,下三次,好一番摇晃,待盖子揭开,却是:一点、二点、三点、四点、五点。
有人吆喝道:“庄家通吃。”
推着木耙的小厮毫不留情地将桌上所有的钱搂走,宋一刀却突然出手抓住庄家的手腕,将宝盒抓在手中,大喊一声道:“他出老千,看这里还黏着一个骰子!”
他将宝盒举起来给所有人看,赌徒们顿时炸开了锅,纷纷叫嚷着赔钱。
宋一刀更是一把掀了赌桌,立即就有三五个打手拥到跟前,挥拳打了过来,宋一刀三两下就将一干人等放倒。
赌场管事带了几十打手挡在门口,冷冷道:“给我打。”
宋一刀立在押宝桌上,脚下还踩着一人,他快速看了程如意一眼,挑衅道:“我要见你们的东家。”
管事闻言瞥了他一眼,对众人笑道:“真是奇了怪了,这年头就连阿猫阿狗都能登堂入室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宋一刀一脚踢飞了脚下的打手,飞身与护院们打在了一起,他身形矫健,动作轻盈,如鬼魅一般辗转于人群之中,不多时便抓了一人出现在押宝桌上。
宋一刀掐着管事的后脖领,道:“带我去见你们东家。”
管事被制服,只得命人去送信,茶馆也关了门儿,便是看热闹的人也被清理了干净。
程如意不仅没走,反而找了一处地方独自坐着饮酒。
“这位客官,赌场今日打烊了,您改日再来!”护院催促程如意离开,先时还客客气气的,在劝了几次后见她无动于衷,便叫来了几人预备将她架出去。
程如意只淡淡瞥了他们一眼,手指微微用力,手中的杯子便化作了齑粉。
护院相互对视一眼,知晓今日碰到了硬茬子,便不再劝她离开。
不多时二楼的楼梯口出现一行人,为首之人瞧着与王孝成年岁相仿,穿得亦是花里胡哨,手中盘着两核桃,身后跟着一身高九尺的虬髯大汉。
程如意的目光在他脸上一掠而过,眼睛盯着他手中盘着的核桃直发光。
啧啧,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成色、这形状,与她爹的宝贝狮子头几乎一模一样。
胡蟾自然注意到她的目光,不由将手里的核桃捂得更严实了。
“就是你小子要见我?”他看向押宝桌上坐着的宋一刀问道。
宋一刀却看向了坐在桌前自斟自饮的程如意,他一眼便认出对方是女扮男装,对方也并未刻意遮掩自己女子的身份。
胡蟾来了兴致,掀了袍摆坐到了程如意对面,懒懒道:“说吧,这么大阵仗找我来什么事儿?”
程如意掀了掀眼皮,同样是懒散的姿态,“我要见的是四季茶馆真正的东家,而不是你!”
胡蟾脸色微变,这世上知晓他不是四季茶馆东家的人不超过五个人,眼前的小姑娘又是从何得知,他不由收起了方才的懒散之态,他捏了捏手中的闷尖儿狮子头,眯着眼睛道:“姑娘此话何意,这茶馆不是我的,难不成还是你的?”
程如意瞟了眼他身后的护院们,微微一笑:“难不成你想让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儿说出你背后之人是谁吗?”
胡蟾猛然站起身,而后又盯着程如意看了半晌,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姑娘,请移步。”
待上了二楼雅间,胡蟾挥退了众人,紧走几步,小声道:“你想做什么?”
程如意倒不是他那么紧张,漫不经心道:“我想见五皇子,我有一桩买卖要和他做。”
“你是疯了吧?”胡蟾听到五皇子这几个字后就有些慌,脑门子上出了一层的冷汗。
程如意倒是难得沉得住气,为自己斟了茶,小口小口地啜。
胡蟾在屋子里转悠了好几圈,最后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将程如意上上下下一阵打量,恍然道:“原来是程大小姐,失敬失敬!”
程如意站起身,带着胡蟾到外面的赌桌前道:“你这赌场的生意在整个京城也算是数一数二,但花样太少,而且……你们出老千。”
胡蟾面色顿时冷了下来,冷哼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方才是那位兄弟趁乱将骰子塞入宝盒里的。”
他向先前押宝官招了招手,那人立即将骰子和宝盒都捧了过来,拿起其中一枚骰子,他道:“这就是你手下塞进来的骰子,明显与其他骰子颜色、大小不同,到底是谁出老千一清二楚。”
“是吗?”程如意从胡蟾手中拿过骰子,大拇指和食指用力一捏,骰子便化作了齑粉。
“你!”胡蟾被这无耻的行为气笑了,心道果然是土匪出身,比他这赌徒还无耻不要脸。
程如意接着拿过宝盒,将其余的骰子放进去,先是自己胡乱摇着听声音,约莫玩了有一炷□□夫,她忽然对胡蟾道:“看好了!”
她举起宝盒左摇右晃,待她揭开宝盖,竟是状元,五个一点。
胡蟾惊得张大了嘴巴,有些不敢置信。
程如意再次拿起宝盒又是一阵左摇右晃,等打开之后竟是一点、二点、三点、四点、五点。
与先前那位押宝官所摇一模一样。
程如意随意将骰子丢在桌上,抱臂冷笑道:“这还不算出千吗,不过是手段高明一些而已。”
从前的虎啸山有个赌徒,程如意觉着新奇,便跟着他学,九岁那年她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摇出自己想要的数字。
胡蟾不由对她刮目相看,要不是她出身国公府,他都想将人留在四季茶馆。
再后来程如意又跟胡蟾一起推牌九,结果胡蟾当然是输得很惨。
这么玩了一圈下来,胡蟾对程如意佩服的那叫一个五体投地,连拜师的心思都有了。
直到有小厮在胡蟾耳畔低语了几句,胡蟾面色一凛,随即对程如意道:“程姑娘,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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