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阿锦坐在诺风双腿上,脸上突地血气上涌,对着苏诺风逐渐深沉带着炽热欲火的眸子,她感到害怕,这是第一次对苏诺风害怕。诺风在她心里,是他的弟弟,也就是她的弟弟。
现在坐在他的怀里,被他的手揽着腰间,莫名地心慌意乱,好像有些东西不同了,特别是诺风缩回唇边的手,改成了双唇。
她怕了,理智告诉她,这个男子是苏倾城的弟弟。
“小九!”她撇开头,避开他的吻。
因为一句“小九”,苏诺风身子震住,双眸里尽是苦涩的笑意,然后,阿锦从他怀中站起,顿时心底空落落地仿佛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若是身子好些,就去歇息吧。”阿锦转过身子,捏了捏拳头,手心都是汗珠。
诺风捂着胸口起身,这次心真的痛,他用很轻很轻的声音问阿锦:“我只是小九吗?”
小九,小九,那代表着是他的弟弟。
但是,现在的小九还是苏诺风,是纳兰锦颜的帝夫。
为什么不能对他好些?
他伤心地迈下台阶,打算离开宫殿出去走走,身后传来轻唤声:“诺风!”
是诺风!
他欣喜,连忙转过身去,等着阿锦的下句话,是要关心他吗?他的心现在真的好痛好痛。
然后,下面的话,不是关于他的。
“吃儿那?”阿锦不见吃儿的身影,淡淡地问道。有诺风护着吃儿,她没有可担心的。
“哦!”诺风轻应道,接着看向低头看书的阿锦,说道:“她吵着要见童童,我让墨尚宫和木桶抱她过去。”
“哦!”阿锦道,表示她清楚了,然后,后面再问其他。
诺风很失望,扭头看着外面深黑的夜,眼前一亮,他差点忘了正事。
“阿锦。”他走到台阶,也不顾阿锦的诧异,拉着她走下台阶。
“去哪?”阿锦不愿跟着他出去,她喜欢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哪都不去。外面的世界是很美,可是让她感动害怕。
“跟我去。”诺风盯着阿锦的眸子,笑着说道,他相信阿锦见了这东西一定会开心起来。
“不想去。”阿锦欲要推开苏诺风的手,苏诺风没有生气,他抓紧阿锦手心,笑着求道:“阿锦,听我一次。我有东西要送你,你忘了前日是什么日子了吗?”
“恩?”
“又忘了?”诺风笑道,早知道她会忘记,“你生辰?”
阿锦是完全记不得前日是她的生辰,女帝在时,偶尔会为她庆贺。登基为帝,忙着政事,怎还记得自己的生辰,不过每一年都是诺风想着法子送她东西。
第一年, 苏诺风为她做了长寿面。
那一次的情景,阿锦突然想起,他端上汤面,坐在一旁呆呆地看着她吃完,看着她一口一口地吃着,他的面色是越来越慌。
最后的一口,他慌乱地起身,命木桶去喊太医。
当时的阿锦懵懂地看着他,见他心急地额头冒汗,问了句:你在碗里放了什么?
阿锦不会认为,他在碗里下了毒药!
但是,阿锦说中了,他抹去苍白面孔上的细珠,端来水,急切地说道:“快把面吐出来。”
那时的他急得快哭了,甚至要将自己的手指伸到阿锦的喉里。
还是墨尚宫冷静,她直接问道:“帝夫,你在面里放了什么?”
“铜板,我在汤面里放了铜板啊。”诺风急着嚷道,捧着阿锦的脸,叫道:“阿锦,你快吐出啊,快点啊。”
墨尚宫直接冷了脸,有谁听过在汤面中放铜板?
阿锦一听,轻笑出声,她根本没有吃下去,摊开手,那个铜板静静地躺着她的手心。
诺风松了口气,怪着自己:“对不起,下次我不会放铜板了。”
关于汤面里放铜板,诺风是学着民间的饺子,若是在饺子中吃到铜板,便说明此人这一年内无忧无虑。他没有学会做饺子,只好用汤面代替,谁知道在他发傻时,阿锦将咬到的铜板吐到手中。
这场闹剧,阿锦想起,觉得可笑极了。诺风总是搞不清楚状况乱坐一通,但是真心地对她好。
他喜欢静静地陪着自己,宁愿寂寞一个人傻傻地看着。
所以,阿锦没有拒绝诺风的要求,随着他走了。苏诺风心情又变好,方才的尴尬与落寞瞬间消失殆尽。
他拉着阿锦的手,走到刚才与吃儿呆过的园子,园子内百花沉睡过去,但是空气中仍然弥漫着芬芳的香气。
“阿锦,来,过来!”他拉着阿锦站在花丛中,然后示意阿锦合上双目。
“阿锦,闭上眼。”他笑着说道,纯美的笑意在夜间熠熠发亮,连着花草都移不开眸子。
苏诺风的美不是苏倾城那般惊艳,他有些柔,有些弱,更是如水般纯洁,看久了,再污秽的心也会被简单的笑意感染,你越看着越是喜爱他的美。
苏倾城是过美,太美的东西看久了也会腻。而他,也美,这种美丽看得越久越容易沉迷。
当然,也有人不懂得欣赏!
“阿锦,合上眸子,不许偷看!”诺风嚷道,然后他走到阿锦的身后,找到之前藏在此处的东西,从怀里掏出火折。
阿锦很听话,她闭着眼,知道诺风不会骗她。
“好了吗?”苏诺风摆弄了很久没了声响,阿锦轻声地询问道,她欲要睁开双目,听见他的警告声:“还没,不许睁开。”
“怎么点不着?”又听见他一个人自言自语道。
阿锦诧异苏诺风这次的礼物是什么,去年替她画了一张画,硬是缠着她坐在亭中半天,最后他一张又一张地画着。明明画得很好,硬是说不成,害得阿锦在亭中干坐了一天一夜。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要陪着他闹,明明知道他给的礼物总是出差错,却还是愿意任他摆布,可能是心中的愧疚,也或是自己的孤独。
“噗嗤”地一声,是点着了。
苏诺风被突然着着的火焰吓得捏着双耳,退到阿锦身边,“着了,着了。”他欢喜地喊着,就同吃儿一样开心的神情。
阿锦睁开眸子,地上堆放着几个烟火筒子,火焰在上头忽闪忽闪地亮着,过了一会,似乎暗了下去。
“恩?没了?”诺风不解,完全摸不着头脑,这烟火是他让木桶出帝宫买的,不会灌了水吧。他壮着胆,跨前一步,见着没动静,又跨近一步。
“诺风,别过去。”阿锦喊住他,烟火着了他,怎办?
阿锦的关心,苏诺风听得心底特别地暖和,他扭过头,朝阿锦咧开嘴乐乐地笑着,并有手拍着胸脯,说道:“没事,我能行。”
他这话一说完,身后“嘭”地声,绚丽的烟火从中喷出,瞬间绽放,诺风吓坏了,慌乱地奔向阿锦,连连叫道:“阿锦,阿锦,太可怕了。”
阿锦淡淡地一笑,由着他握着自己的手,仰起头看着空中美丽的烟花,真得很美。
苏诺风也没有计较阿锦的不理会,他现在巴不得阿锦盯着烟火看,她看着烟火,他就握着她的手盯着她瞧。
“真好看。”诺风凝视着阿锦,含情脉脉地说道。
阿锦以为他说的是烟火,接道:“是的,真美。可惜,再美也会消失。”
“不会的。”阿锦说是烟花,诺风说成她,他紧紧地握住阿锦的双手,在满空盛开的烟花下,轻声地,一字一字认真地说:“不会,你不会消失。”
阿锦故作没听清他的话,依旧昂头对着天空的烟火,再美,瞬间就会离去,然后留下的是一天的寂寞与伤感。
是,很快地,花绽放得谢了,绚烂的天,渐渐地恢复死寂,因为之前的喧闹美艳,现在四周显得冷清凄凉。
风一吹,更觉得冷。
诺风还是盯着阿锦看,阿锦长得不好看,可是在他心里,谁都比不上阿锦的美。他是懂得欣赏,懂得珍惜的人,喜欢一个就是永远!
在清寒的天下,阿锦对着离去的烟火发愣了,她想的是人不是诺风,是苏倾城。
每一天,只要空余下来,心就在叫器,在叫痛,喊着,叫的都是苏倾城。
她爱苏倾城,想苏倾城,生命中,除了国事,就只有苏倾城。
这般死心塌地的爱根本不是好事,她的目光局限在苏倾城身上,身边的人都瞧不见他们的好。苏诺风对她多好,没有人说诺风不好,更没有人说诺风不爱她。
如果要从苏倾城和苏诺风说一个最爱阿锦的人,毫无疑问是诺风。他的爱干净,是一心一意地爱着阿锦,为她守身,为她守心。
苏倾城的爱太过自私,他只因为阿锦的拒绝与登基,就恨她入骨,从没有想过,爱一个人是希望她过得幸福。
阿锦也自私,她自私地爱着苏倾城,忘记对她好的小九。
“阿锦,你别哭。”苏诺风眼尖地瞧到阿锦眼角含着的泪,不等它落下,就轻声地急道。他不要阿锦伤心,更不要她的眼泪。
“是我让你伤心了吗?如果你不喜欢烟火,下次我不放了,明年我再送你其他礼物。”他小心翼翼地讨好阿锦,并举起手替阿锦轻柔地拭去眼角的泪珠。
苏诺风太好,阿锦知道她还不起。
“很好。”阿锦淡淡地一笑,低头告诉他,自己没事。
说来很奇怪,她在苏诺风面前再伤心,眼角的泪珠怎么滑也掉落不了?每每见他很小心地替自己拭泪,瞧着他认真的神情,心底就浮起暖意,裂得再开的伤口也慢慢地愈合。
“那很好,就不许哭了。你再哭我告诉吃儿,让她取笑你。”诺风笑道说道,将冰凉的手握着更紧。
阿锦不禁笑出声,怎老吃儿说事?真要和吃儿说,她会将“娘娘哭了”的事情告诉帝宫所有的人。
吃儿是她和苏倾城的女儿,长得与苏倾城相似,可性子与二人都不同,倒似了诺风的天真浪漫。
“没哭。”阿锦回道,她可不想被吃儿取笑。阿锦露出孩童的任性让诺风面上的笑容更发温柔,在他眼里,阿锦就该这样,没有忧愁,说话时会露出淡淡真诚的笑意。
他笑着,盯着阿锦笑着,又是炽热的目光把阿锦看得撇开头,从他手心抽出自己的手。
“该回去了。”阿锦恢复冷清的面容,淡道。
阿锦的改变,诺风心底在意着,可是没有表露出来,捏着没了东西的手,展颜一笑,“我陪你回去吧。”
“哦。”
阿锦率先走在前头,诺风跟着后面踩着拖着地上的身影。
“今晚吃儿不回来。”
“哦。”阿锦道,与诺风间的感觉今夜怎怪怪的,心有些沉重,不敢对着他瞧。
“今晚,我在帝殿陪你吧。”诺风又道。
阿锦一失神,没听明白他的话,也应了“好”。
“真的?”诺风乐坏阿锦的好字,上前拉着阿锦的手,道:“外面冷,快些回去吧。”
阿锦反应过来,今晚陪她?她怎么就答应了,想着挣开诺风的手,发现被他抓得太紧,抽不出来。
诺风的相伴是与阿锦一室入睡,但是,是他睡到靠着阿锦床边的软榻。他要的太少,只有夜里在阿锦身边就足够了。
阿锦后悔答应苏诺风的要求,背过身朝着里头,身后总觉得有道目光凝视着她,睡意在宁静诡秘的夜间渐渐地消失,合着双目又睁开,反反复复循环很久,再睁开,突地听见后面传来轻微的说话声:“阿锦,阿锦,阿锦!”
静静的夜间,一声又一声的轻唤伴着缓缓的气息传入阿锦的心底,在平静的湖底起了一丝丝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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