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手镯失窃
福白菊来到医院的时候，金小号已经进了手术室，金三雁站在手术室外瑟瑟发抖，眼泪止不住哗啦啦地流，孤苦无助。福白菊看到后扎心的疼痛，但是他不知道如何安慰，也不知道从何处开始安慰，只得拉过她的手，示意她坐下来，长长的凳子上只坐着他俩，对面坐着她的父母。楼道里空空如也，静悄悄的。
许久，护士推着车子走出了手术室，躺着的金小号已经昏迷不醒，金三雁冲上前去抓着推车的扶手号啕大哭起来，护士说：“姑娘，你别哭，手术非常成功，等一会麻醉药失效后，他会醒来的。”金吉根夫妻跟在后面泪眼婆娑。
李教授告诫金三雁说：“因术后疼痛且活动受限，你弟弟容易产生焦躁、忧虑等不良情绪，应与他加强沟通，建立良好的关系，换位思考并关心鼓励他，给予积极支持，使他树立信心。”
金三雁抹抹眼泪，连连点头。
中午，福白菊叫了几份外卖送到病床前，小号不能吃，金三雁自己的一份也吃不下，福白菊劝来劝去的，她推给福白菊，福白菊说家里等着回家吃饭，这饭是专门给你们的，她才勉强吃下。
金三雁拉着福白菊到走廊里，避开弟弟及家人，她有话要与福白菊讲，她从手上摘下手镯递给福白菊，淡定地说：“这是我奶奶留给我的，传了好几代人了，你找地方给我卖了。”
“这行吗？”福白菊从来没有遇到这事，犹豫不决问道：“这是文物，卖了会犯法的。”
“真的是我奶奶传给我的，全村的人都知道，不会是走私的。”
福白菊掏出手机给张律师打了个电话，然后接过手镯说：“我问过律师了，他回答说买卖时必须得做一个公正就行。我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值多少钱，得先找人鉴定一下，既然是唐朝的，肯定很值钱的，不然会瞎卖了的。”
果然玉器鉴定行里的行家认定，这是一个叫名贵妃镯的品种，特别名贵，从源头上来讲在市面上应该是无价之宝。从材质上讲应该是十到二十万元不等。识货的二十万也许买，不识货的十万元也难卖。
“三雁。”福白菊第一次很自然地脱口而出喊出金三雁的名字时脸上火辣辣的，于是又改口说：“金三雁，你放心，如果没有人买的话，我帮你卖给我妈妈，也能卖出一个好价钱的。”
金三雁扑哧一笑。
福白菊拿着手镯兴致勃勃地回家，在妈妈面前展示一番后，神秘的样子让艾叶动了心思，她最喜欢收藏金银首饰，年代这么久的一个好手镯，不买下来就没有机会了，正在与儿子讨价还价的时候，福长柳下班回来了，听到母子的话后不动声色地坐到饭桌前宣布开饭，艾叶边吃边请丈夫估价一下，福长柳放下碗，一本正经地研究起手镯，然后叹气地说：“是个好东西，可惜这宝贝的来历有些不明不白的，不符合收藏的要求了，我们收藏最讲究的是货源，是从哪里来的，制造的是谁，主人是谁，你这个手镯符合这要求吗？”
“金三雁家祖宗几代传下来的传家宝。”福白菊一不小心就漏出了马脚。
“谁是金三雁？”艾叶感到奇怪地问，因为在她的朋友圈中没有听到这样的一个人。
“啊，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福白菊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讲了。
“原来，你那五万元钱也是借给她的？”艾叶急了也顾不上当初与儿子就借钱达成的秘密协议了。
福长柳对借钱治病倒还不在乎，他只觉得这手镯不该由儿子代卖，无论是卖给谁应该由主人亲自去处理，于是他避重就轻地说：“我觉得这手镯应该还给主人，因为它价值连城，这是一个责任，所以儿子呀，你不能随便拍板。”
“这个，我理解，我也觉得这样有些不妥。我下午就去还给人家。”福白菊对爸爸就借钱的事很大方，内心表示感激，他以为父亲会批评他随便借钱给陌生人的。
午饭后，福白菊休息了一个小时，爸爸要去上班，提议顺路带他，福白菊说希望独来独往，不需要车子，自己喜欢乘公交车。
金三雁眼巴巴地等着福白菊将手镯卖了好给弟弟治病，她的心目中卖个万把一两万元就行，父母正在四处借钱呢，自己也无能为力，全家围着弟弟转，家里的庄稼也没有种了，牛也托给大伯卖了，家里养的猪也卖了，一点收入也没有，可是这时间长了的话就行不通了，站着的着急，躺着的可能心里更急。
突然门开了，福白菊走了进来。金三雁急切地问道：“手镯卖了？”福白菊说：“我觉得这手镯卖了非常可惜的，所以我没有卖，带回来了，我现在就还给你。”说完从肩膀上拿下背包，伸手去拿手镯，当手伸进那个包内最安全的地方时，平时最重要的东西都藏在这儿的，从来没有出任何问题，他的手像是被蜂蜇似的缩回来，他索性放下背包翻了一个底朝天，可是除了手机充电器、身份证和钱包之外，空空如也。
“哎呀，我出门前明明白白地放在包里面的，怎么不见了呢？怎么不见了呢？”
“莫要急，你好好想想是不是放在哪里。”
“千真万确，千真万确，我下午就是专门来给你送手镯的。”
“你到过哪些地方呢？”
“我装好手镯，然后出门，出门就是坐公交车，下了车我就进医院来了。我哪儿也没有去过。”
“别急，慢慢回忆。”
“啊，坏了，我刚才开包的时候，注意到拉链开着的，说明在公交车里有人拉开了我的包，然后偷走了手镯，我得回去一趟，报案。”
“这人来人往的，谁知道是谁偷的呢？”
“车上有监控器，查一下就知道了。”福白菊转头就跑出医院直奔车站。
金三雁望着福白菊的背影，神情茫然。
第二天一大早，福白菊跑到派出所，再次询问了手镯的案子，民警告诉他：这小偷作案巧妙，用背对着摄像头，并且还戴着兜头帽子，脸部和头部一点也看不见，只能根据身材和胖瘦来辨别，而且小偷得手后就在下一站下车了，再也没有作案，所以侦破工作非常困难，只能耐心地等待。福白菊急切地陈述道：“我这可是一个古董啊，经过宝石专家鉴定的，价值二十多万元。”民警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希望他耐心地等待案子早日破掉。
福白菊悻悻地走出派出所，他觉得在必要时必须向金三雁解释一番说一说今天干警讲的情况，再就是让她给出一个价格赔她钱，她也急需要钱，可是摸摸自己的口袋也只有卡上几十万元的零花钱，这是过年和过节时爸爸妈妈给的压岁钱，既然自己不小心弄丢了手镯，那就得赔偿损失，他想问一问，出多少钱她愿意，这次一定得将这事一刀两断，免得天天想着这事，况且她家里急需用钱。
陈满菊和金三雁待在病房里互相对视着，为金小号的病情而内心充满期待。
福白菊走进病房时，金三雁站起来指着对面床上的母子说：“这是新来的病人。”福白菊这才发现房间内增加了一个病床，就朝他们笑了笑。
“号子，感觉如何？”
金小号从床上坐起来笑着说：“好多了，谢谢你。”
“听说你给我们垫付了住院的钱，我们全家感谢你，我们一定会还给你的。”陈满菊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着自己的想法。金三雁用一次性的水杯倒了白开水递到福白菊的手上，小声地贴着他的耳朵说：“不要提手镯的事。”福白菊听懂了，点了点头。
金三雁说：“爸爸昨天回家了，如今有妈妈伺候弟弟，我准备在城里打工，边找事干边照顾我弟弟。”
“你能干啥事啊。”母亲说。
“我有手有脚的，啥事不能干？”金三雁笑着说。
“到我爸爸的医药公司上班，行吗？”
“是干什么的？”
“就是坐在办公室搞贸易的。”
“我不懂。有工厂吧。”
“有三家工厂，但都在郊区，上班不方便。”
“如果能在工厂上班，我能胜任，当个工人没问题。”
对面床上的妇女插话说：“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到我们郊区贩菜到这里来卖。”妇女名叫冬香，躺在病床上的是她的儿子名叫高昊，儿子得了急性胸膜炎，已经病了好几天了。
“好哇。”陈母表示赞成，觉得这个适合女儿，于是提出疑问：“郊区离这儿远着呢，这菜如何能运进来呢？”
“我们有专门到各家各户收菜的专车，收上来后又批发给菜贩子，定点销售，所以如果在这医院附近申请一个卖菜的点，他们会送过来的。”
“可以试试看。”金三雁觉得伺候弟弟有一个人完全可以的，与其自己在这儿坐吃山崩的，不如挣钱，挣一点是一点。
福白菊不愿意发表意见，觉得自己也不能改变她们家的现状，这卖菜的收入可能比在父亲工厂上班的收入高一些，还能就近就便地互相有个照应，所以他提议说：“如果需要周转金的话，我可以提供。”
“真是太好了，不过，钱回笼后，一定得还给你的。”号子也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福白菊将金三雁叫到走廊里，金三雁急切地问：“手镯找到了吗？”
福白菊摇了摇头说：“派出所警察让我们等消息。”然后福白菊指着手机说，“你说说，这手镯值多少钱，我赔钱给你，我现在就从账上转钱给你。”
“丢掉了就算丢掉了，你也不是故意的，所以，我原谅你了，也不用你赔偿。”
“这是我的过错，一定得赔钱给你，这样我心里才踏实，不然的话，我天天想着这鬼东西。”福白菊说的是真心话，当时妈妈动心了准备出钱买这手镯，只怪父亲从中阻拦，不然手镯也不会被偷，十万元钱也到手了。金三雁越是无所谓的样子，福白菊越发觉得自己有责任赔偿手镯的损失，况且她家如今急需要钱的。
“如果你家再有困难，就一定给我打招呼，我会尽力而为。”
金三雁说：“医生说号子的病情好转了，离下一次手术还有一段时间，我想出去打工，我去卖菜，等我有工作了，一个月下来肯定收入不少，到时候说不定可以支付手术费用的。”
“好，我支持你。”福白菊拍着她的肩膀说：“坚持就是胜利，没有过不了的坎儿。加油！”福白菊握住拳头，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我有事就走了。”福白菊说着转身就走。
“哎，等等。”
“啥事？”
“我妈说要我感谢你，感谢你上次帮我家号子垫付了那么多医药费。”
“不用谢。”
“我妈说要感谢，可我不知道如何感谢。”金三雁说：“我请你看一场电影，咋样？”
“看电影？”福白菊乐不可支，立即回到她跟前，对她说：“就你，请我，看电影。算了吧，你在城里还没有方向感，四向不知，出门不知道东南西北，回来时走丢了，我得去打寻人广告。”
“你坏，你瞧不起我们农村人。”金三雁噘着小嘴巴，玩着小辫子，不好意思地责怪他。
“好了，好了，你的心意，我领了，下次吧，等你熟悉了这座城市的时候再请我吧，到时候你爱干什么我就赔你干什么吧。”
“你请我看场电影吧。”
“哟哬，你还有心思看电影？我可没有这个时间，下次吧，我忙着呢。”福白菊头也不回地走了。
爷爷打电话来了，让福白菊去拿钱。
姐姐福问荆来电话了，说是皮卡车子已经送到家里了。
爸爸公司营销部的钱经理来电，将公司需要药材的类型、重量和数量的报告发到福白菊的手机上了，并叮嘱福白菊一定要将下月可以采购到的药材计划报到长柳医药集团营销中心，财务部准备制订预算。
有了第一笔订单，福白菊感觉就像是在飞翔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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