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她爸看上了他

斯娅娃一个周末在图书馆找到田力，田力正在用功地看书，斯娅娃带着一袋俄罗斯小吃，说要和田力商量件事。金黄的头发挽得高高的，走起路来一翘一翘的，树獭在，肯定会说那是公鸡的尾巴。

        田力环顾四周，忙站起来，拉着她轻手轻脚走出图书馆，俩人一路小跑，跑到图书馆外面小公园的休息区。这里更安静，也不影响别人。田力闻到了她手里拿的油炸鸡块，那气味可足够整个图书馆自习室的人都能闻到了。

        斯娅娃坐下来，很自然地用涂了指甲油的手指撮起一块提拉米苏，朝田力的嘴里塞。

        田力边嚼边含糊地说，你那么大胆把食物带进图书馆，不怕同学们反对。图书馆可是禁止进食的。

        斯娅娃调皮地说，就这次！

        田力问，你那么高兴，有什么好消息？

        斯娅娃突然安静了下来，上下打量着田力。

        看得田力检查起自己的衣着来，生怕哪里扣错了扣子，或者衣裤在食堂沾了块油污没及时发现。

        斯娅娃看田力意会错了，又开心地笑了。

        她说，不错！

        田力更是摸不着头脑了，皱着眉头等待着斯娅娃公开答案。

        斯娅娃终于说了，她说想请田力参加学校的芭蕾舞演出。

        田力学着这个国家的男人那样，做了一个夸张的“NO”的表情。

        斯娅娃见田力一口回绝，大声笑了，仿佛自己在逼良为娼似的。

        但她并没有放弃努力。她说，那是艺术，苏联人民非常喜欢的舞蹈，你应该多学习，将来可以作为特长发挥的。

        田力想到穿着什么也没穿一样的芭蕾舞服装，和另一个同样充满青春活力的女孩抱在一起，当着大家的面零距离接触，那真是窘迫到家了，打死他也不干。

        田力还是坚决地摇头。

        斯娅娃不解地问田力，你到底在顾虑什么？是嫌弃舞伴不够漂亮和婀娜？

        田力赶紧解释，不是这个原因。

        轮到斯娅娃等答案了。

        田力只好推说自己没有跳舞的天赋，还在斯娅娃面前做了几个僵硬的手势动作，像机器人那样舞到斯娅娃面前。

        斯娅娃打掉了他的手，说，不是每个人一开始就会的，你那么年轻，绝对可以学。再说了，这是系里交给她的任务。

        田力一听，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你是说系里决定让我们去跳舞？

        斯娅娃说，对啊，系里老师说，这样中西合璧，更有视觉冲击力。

        斯娅娃抓住田力思考犹豫的瞬间，又往田力的嘴里塞了一块鸡肉，然后很高兴又很蛮横地说，你吃了鸡肉了，不答应也得答应，这鸡肉就是给跳舞的人准备的。系里老师说了，不去跳舞，不给评年终奖学金。

        这当然是斯娅娃瞎编的。

        田力一脸苦笑，摊着双手自问，有这么强迫人的吗？搞得我很为难。

        田力终究是推脱不了斯娅娃的盛情，可以说是死缠烂打，只好跟她去排练舞蹈。

        排练厅墙上的大镜子里，出现了翩翩起舞的斯娅娃，她舞姿曼妙，而田力呢，她多次催促要放松，依然是那样窘迫。他敢肯定跳舞的田力是个傻瓜，他都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

        每次排练完，田力就会立刻闪进更衣室换下跳舞的服装。然后冲澡，他特地不用热水，把燥热降下去，把身体的某些器官变小。

        为了奖励田力的配合，斯娅娃总会请田力吃饭。

        田力回到宿舍，夜里还得经常做一件事，有时梦见的是斯娅娃，有时却是施静，有时甚至是小菲。

        直到排练完成，在5月8日学校举办的胜利日庆祝晚会上表演，田力才算彻底解放。田力不敢打听效果如何，反正对于善于舞蹈的俄罗斯民族，他这样的门外汉，实在有点班门弄斧。

        后来才知道，斯娅娃告诉他，胜利日是苏联的重大节日，学校才会搞庆祝会。她还告诉田力，苏联的很多节日都和军事有关，什么国防日、边防日、海军节。田力说，谁让你们苏联是一个战斗的民族呢！

        斯娅娃就是这样慢慢渗透进田力的生活。

        有时候在校园里碰到一块去散步，或者去市中心参加一个展览，或者去看她老父亲，她最喜欢问的一个问题，就是田力毕业了回不回中国？

        这个问题现在田力确实比较难回答，他对毕业后的方向还没有正式好好想过。有时候被问急了，他就回答，回去，回去报效祖国。

        斯娅娃就会表现出一点点失落，然后向田力讲苏联的地大物博，讲苏联地下的石油和天上的宇宙空间站，讲列夫托尔斯泰、普希金、屠格涅夫。

        有次回巴拉米耶，田力带了从小菲和牛蛋蛋庄园摘的一篮子新鲜瓜果去看斯娅娃的父亲。吃了一顿斯娅娃亲自下厨的晚餐后，喝了点酒的原因，斯娅娃靠在父亲的肩膀说，老父亲，你希望眼前这个女孩成为你的未来女婿吗？

        田力听了，一紧张。斯娅娃却很自然地用另一只挽住了田力的胳膊。

        诺捷夫斯基当然是笑呵呵地点头说这是个不错的想法。

        这就给了田力压力了。

        斯娅娃听了父亲的态度，俏皮地朝田力做鬼脸。

        回去的路上，田力说，你不能现在就给你父亲一个没法兑现的承诺。

        斯娅娃紧缠不放，问他为什么是一个无法兑现的承诺。

        田力只好如往常那样解释，还没想好毕业后的规划。

        斯娅娃才算放心了一点，然后她自作主张地说：“没有规划，那就我来帮你规划，你学的宇宙与环境专业最适合在苏联这个航天大国发展了。”

        田力不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只是模棱两可地跟着嗯嗯一声，眉头却走不安分地皱到一块，他也不明白自己心的方向。

        他不由得想起了施静。他总挂念着她。有几次看到校园里像施静背影的女孩，他都会停下脚步来一阵发呆。直到过往的同学打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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