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实质性阶段
天气很热，刚冲了澡坐院子里摇蒲扇，汗珠就会黄豆一样，由小变大，再连成一小水流，从皮肤上往下挂，蚂蚁似的挠心。那条大黄狗伸着长长的舌头哈次哈次地喘着粗气。
刘胖子约田力去游泳，田力也正缺个伴，俩人是一拍即合。
田力出远门的时候，雪莲叮嘱他水里要小心。自从和他发生那事后，雪莲对田力可是关心更周到了，像个大姐似的，吃的也尽量烧田力喜欢的菜。变化的是田力，他白天看到雪莲，总有点不好意思，有时候听到雪莲走动的响声，拉开一半的房门又关上，让她先过去不见声响了，再出自己的房间。但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能不遇上是不可能的。后来田力也就装作没事一样了。那点尴尬就慢慢地，越来越淡了。后来，不提起，田力都差点忘了那事。
刘胖子在一棵白桦树下等他，脖子上套着个拖拉机内胎改造的黑色游泳圈，穿条军绿的裤衩。那肚子实在有点大，整个人看起来像个水泥墩。
看到田力的自行车过来，刘胖子从地上爬起来，朝他死命招手，仿佛田力会落下他似的。
“你干嘛要带游泳圈？”田力来到他身边，刹车，脚尖点地，上下打量着刘胖子。
刘胖子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脸皮厚地说出自己的担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游泳，万一沉水里了，你又不救我咋办？”
“你那么肥，整个就是个大游泳圈，还怕沉吗？你看看你那腰，不就一个大游泳圈吗？！”
“别打击我老人家了。能和你年轻帅小伙比吗？”刘胖子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边说边挨着田力自行车的后座坐了，轮胎直往下沉，田力费了好大劲，才稳住笼头。
“你可真是个负担。就不能少吃一点嘛，替国家节省粮食不可以吗？”
“嘿嘿！”
“坐稳了，我开踩了。”
“走吧！”刘胖子摘下游泳圈，套在手腕里拎着，另一只手抱着田力。
田力说：“把手拿开！”
刘胖子对后座没有安全感，他的半个屁股在座位上，半个晾在外头，能不凄惶吗？于是又诞了脸皮说：“腻歪一下嘛！难道你没见过从车上摔下来的冬瓜吗？有点同情心好不。”
田力想发笑，只得由着他。
路上，刘胖子的嘴巴一刻不闲着，他首先告诉田力小菲和阿光的进展。这个田力有点关心，这些天晚饭一过就见小菲蝴蝶一样飞出院子了。有几次还意味深长地丢给田力一个挑逗的眼神。田力在心里学了东北人的话说：又出去浪了！他知道小菲和阿光正火热着。
刘胖子告诉田力，他们已经实质阶段了，女人就是奇怪，之前把阿光说得一点都不可能似的，现在呢，俩人都那个了。
田力故意问他那个是什么意思。
刘胖子说他装糊涂都不用教，那个就是阿光和小菲那个了。
田力呵呵一笑，说，你是瞎说的吧。
刘胖子这下急了，于是某月某日某个时间在某个地点，他亲眼看到小菲和阿光两个人坐在庄稼地里，是玉米地，确切讲，是小菲树缠藤一样坐在阿光的怀里，阿光抱着小菲。小菲的粉拳一个接一个擂在阿光的胸脯上，嘴里不停地撒娇：“都怪你，都怪你，这么快就把我糟蹋了，我要是生孩子怎么办？！”阿光像对待一个小孩那样，由着她，嘴里说“那我们就结婚！刚才舒服不舒服？”小菲不答，嘴里忸怩着说“痛死我了”，还捏了阿光的鼻子，还在阿光的光脑门上画画。
田力听他描述得那么真切，都符合小菲的性格，也就不再怀疑刘胖子撒谎了。他也觉得这是迟早的事，只是有一点点出乎意料。本来他觉得，小菲对他那么粘，应该和他发生点什么作为正剧的插曲的。看来小菲觉得插曲太麻烦了，尤其是自己不配合，所以就直接进入正剧了。
田力只是笑着说了句“还真快！说粘上就粘上了。”然后转念一想，为什么这样的事，让刘胖子说碰上就碰上了，于是问他是不是他在跟踪。刘胖子死不承认，说是路过不小心碰到的。
田力说那你的运气不好，听农村的人说，撞上这样的事，就会霉运来的，和被树上的鸟屎拉个正着是一样的。刘胖子“啊呸”一声，说谁信那邪。他说他还碰上过女鬼呢！
这下田力来劲了，非要他说说怎么回事。田力之前听村里老人说过鬼的事，很邪乎的。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一次刘胖子去走工友，在工友那玩牌玩迟了，工友留他一起睡，他嫌床太小，非要回去。回来的时候，开始他还带着手电筒的，后来手电筒不知道咋回事，越来越弱，再就什么也看不见了，还好的是，有点月光。
走不了多远，刘胖子的心里就发毛了，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似的，他还听到了脚步声，还有偶尔的咳嗽声。可是等他回头，却又什么都没有了。刘胖子想，肯定是幻觉，那是庄稼地里的玉米叶子被风吹动发出的声音，听错了。
第二天刘胖子说起这事，村里的人一问，才知道他说的那地段，刚好是乱葬岗，以前日本人入侵这个村子的时候，打死了很多人，就埋在这里。后来村里那些夭折的小孩，也通常埋在这里。这地方是大家最忌讳的地方。
说得刘胖子这回真起鸡皮疙瘩了。
田力问他后来呢，还有下文吗？刘胖子说当然啦，否则那怎么叫故事呢！
田力让他继续说，刘胖子不干了，说下次再说，等下回去我们两个不敢走夜路就麻烦了。
田力刚听到带劲的地方，于是威胁说，你不说就下车。
刘胖子没想到田力的胃口那么大，于是干咳了一下，说到时候夜里坐噩梦你别怪我。然后就继续讲下去了。
刘胖子说，很多人都开玩笑，说他没结婚的人，怎么说起男女的事，经验那么丰富。他说自己有实战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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