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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赶集遇上火车上的女孩


经过一段时间的劳动,知青们的体能明显下降了许多,有几位女的手都惨不忍睹了,手都磨得血肉模糊了,裹了一层厚厚的纱布,有的脸色都惨白了,一看就是过度劳累引起的,就是男的也是无精打采的样子。支书和队长商量后,决定放他们一天假,不用下地干活。

        这对于心里早已经超过承受极限的知青们讲,可是个大好的消息。

        田力的状态还好,可能遗传了老爸的牛基因。准备去二十里外的集镇上去买点东西。

        小菲昨天晚上得知这个消息,说要和他一起去。

        可是今天一大早刷牙洗脸的时候,田力没见到她,他很响地泼了一次洗脸水,没见小菲出来,又泼了次干净的水,特地吹了口哨,还是没见小菲出来。

        田力有点着急了,这来回四十里,路上要很长时间,她这是怎么了。想到这里也顾不上其他想法,喊起小菲的名字来。

        小菲到底是出现了,披头散发,却见愁眉苦脸的。

        “你这是怎么了?”

        田力趴在院墙上问那头的小菲。

        “我今天身体不舒服去不了了,你自个去吧,能不能帮我带些生活用品,一块香皂,药用的硫磺香皂,一瓶花露水,五斤饼干,还有五斤苹果,还有……”

        “你这是把我当牛马使吗?我要扛那么多东西,我脚底的水泡还没好呢!”

        “你就不能怜香惜玉点吗?再说,今天赶集的人多,你可以搭村里的拖拉机的。”

        “你是……那个了……还是怕太阳太晒?”田力傻乎乎地问。

        小菲白了一眼田力说:“天天干活不是在晒太阳吗?”

        “对呀!那么就是那个……”

        小菲装作难为情的样子说:“现在明白了吧!”

        “那我只好做你的牛马了。人道主义关怀嘛!”

        “这样表现还不错。”

        “那我不和你闲聊了,我得收拾一下,早点去候拖拉机。”

        “谢谢你,我可爱的牛马。等等,我回屋去给你拿钱。”

        “回来再说吧!”田力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蹦跳着朝屋子里去了。

        田力换了条卡其裤子,只穿了个红背心,挎上洗得发白的军用书包就出发了。临行的时候,雪莲还吩咐他不要忘了时间,要跟司机约好,错过了就没车回来了。

        田力点头后就快步朝村委会去了。到的时候,拖拉机已经快站满人了。有人说,今天赶集的人可真多。见田力过来,人群主动往里挤,有人伸手拉了一把田力,让他上去了。真是太挤了,脖子后面感觉得到人家对着呼气。

        但大家都是那么快乐,在车上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相互关心着要买什么。难得有一次放松购物的机会。

        在司机一声“坐好了”之后,他拿着根弯铁棍,套进拖拉机头部,转动几圈,拖拉机发动,开始冒烟,颤抖着发出“咣咣”的响声,他跳上驾驶座,挂上档,启动车子,带着大家就往镇里去了。

        到了镇上,田力先到集市里给雪莲买了鱼和五斤肉,还有红糖。然后又逛到百货商场买小菲要的东西。出来后,又拐到隔壁的新华书店,去给自己买了套《基督山伯爵》,突然想起小菲说要看《窗外》,又给她买了那书。最后,在大街的打铁铺里,看到了老鼠夹,他摸摸钱包,又买下了一只。

        这个时候,前面路边的电影院门口聚集的人群,把田力也吸引了过去。他想看看有什么新的电影,关心什么时候到村里来放。

        正看得入神,田力发觉有人扯自己的挎包。回头一看,一张俏皮的笑脸在看着自己。

        田力吃惊地看着对方。对方穿着碎花的确良连衣裙,后脑勺的马尾扎了张手帕,一双白色凉鞋。还是那时在火车上看到的那样充满青春活力。

        “还认得我吗?”对方打断了田力的打量。

        “当然认得。你那天下火车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她那精致的鼻子和小嘴巴留给田力的印象非常深刻,田力今天还发现,穿了工装的她,依旧掩饰不了城里女孩的气质,那种气质和野菊花的气质是完全两样的,田力心里莫名地痒了一下。

        “你也没有跟我说一声。”

        “那你现在哪个村啊?”

        “马尾村。”

        田力不知道马尾村在哪里。满眼迷惘。

        “我在雪源村。我们俩村近吗?”

        “当然近了,就是邻村啊!”

        “这样啊!”

        “雪源村和马尾村,有块地连一起的,就是隔了条水渠。这边种的是玉米,那边种的是大豆。”

        “我还真不知道。你知道的真多。”

        “你来赶集?买了很多东西。”

        “你也一样。”

        “走吧,前面有家冷饮店,我请你喝冷饮。”

        “我忘了你名字了。”田力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你又没问过我名字。当然不知道我名字。我叫施静。”

        “我叫田力。”

        “你的名字取的,好像专门为了这次下乡似的。”

        “对呀,我爸爸就怕我种田没力气,以后养不了家。”

        “嘻嘻。和你开玩笑呢。我们走吧!”

        “行。”

        俩个人在冷饮店里,施静要了杯杨梅冷饮,田力要了杯黄桃的,两个人搅着杯子里的漂浮物,看着对方,话题又落到了劳动上。

        “你那边辛苦吗?”田力发现施静肤色黑了不少。

        “能不辛苦吗?都成劳动人民了。”

        “我第一天,手就起水泡了,你瞧,现在都是茧子,夜里摸着被子都嚓嚓响的。”

        “那锄头实在是太沉了,和我一起的男同伴,第一天下来,一个个都哭丧着脸,差点就喊爹叫娘了。”

        “那你分配到什么活呢?”

        “我们女同胞的任务是整理荒草,堆成一堆,烧成草木灰。”

        “那也不轻松。”

        “还行,除了太阳太毒。还不至于很累。”

        “你很耐劳。”

        “你这次来买手套了吗?那种厚厚的白纱手套。”

        “对呀,我倒是忘了这个。”田力经提醒,这才想起自己忘了窍门。

        施静伸手在包里翻找着,拿出一双手套给田力:“给!戴上就不会起水泡了。”

        “谢谢啊!我给你钱吧!”

        “不用客气了。算我送你的。”

        “那谢谢啦!”

        “我们今天真巧,来这里都快一个月了,居然今天才碰上。”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怎么可能,全镇的知青年终还要集中开大会的。”

        “那么多人也不是说能碰到就碰到的。”

        “有缘千里来相会。对了,你在城里的时候,念的第几中学?”

        “门头沟中学。你呢?”

        “二十六中。”

        “挺远的。”

        “还不是走到一块了。”

        “那是。”

        “以后要经常走动。”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说一声就行。”

        “嗯!”

        “我住的那家人挺好的,房东人很热情。”

        “是吗?我家的也不错,乡下人就是好客。再说我们都是大老远来的,多不容易,能不对我们好吗?”

        “嗯,是的,是的。宾至如归。”

        “我喝完了,你要再来一杯吗?”

        “不要了,撑不下去了,你呢?”

        “我也够了。”田力说着掏钱包付钱。

        “哟,说好我请你的呀!”

        “你不是请了吗?付钱就我来吧。”

        “你真客气,那下次我付钱好了。”

        “不要见外。”

        俩个人走出店来,又在街头看了回斗蟋蟀的、算命的。但他们都没有加入去尝试。

        太阳西下的时候,田力又去买了两件东西,一件是宽檐的遮阳帽,一件是花露水,送给了施静。

        施静推辞了一下,收下了,感激地看了眼田力,觉得田力挺细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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