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铁剑

时间飞逝而过，不知不觉间，黑岚和东方燚霖回到宫中已经近半月的时间，他们本以为会有血雨腥风，可这段日子却平静异常。霖就是每天上朝下朝偶尔被皇帝叫到书房商讨政事。闲来无事，他会和黑岚在练武场比划比划拳脚或到“悟风轩”下下棋喝喝茶聊聊天。黑岚的日子更加的简单，除去上朝，需要陪在霖身边的时间也只有几个时辰而已。唯一的异常就是黑岚总能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她，她数次寻找却也毫无结果。霖为她担心，让她搬到“悟风轩”去居住，但她还是拒绝了，她仍坚持和侍卫们住在一个院里，只有这样才能引出隐藏在宫中的杀手。

        回到房间的黑岚先打开窗子然后将紫英剑挂在床头上，最后将自己丢在床上。夜晚的风清清凉凉的，合着淡淡的香味透过敞开的窗吹进屋子里，黑岚喜欢这种带着花香淡淡的味道，每当这时，她都会身心放松进而忘记一天的疲惫和所有烦恼。起初她怀疑是有心人在有意下毒，但当她看到对面房间里，铁剑精心地照料着满窗的茉莉时，她又否定了这种猜测。

        铁剑的生活是极其简单，他平日里除了执勤、练功，就是照顾茉莉，他话不多鲜少与人交往，但他会将制好的茉莉茶分给大家，几乎人人有份，黑岚的抽屉里就躺着一小包，这样恬静淡泊的男子怎么看也不像藏在宫中的杀手。

        与铁剑不同，住在黑岚斜对面也就是铁剑旁边的残刀倒是活跃的人，他除了执勤就是练功比武，最大的爱好就是喝酒，执勤结束，比武之后，他都会约一票不当班的侍卫去喝酒，他偶尔会请铁剑，虽总是被拒绝，却也乐此不疲。总之，这个家伙所到之处都是充满欢笑，那么杀手会是他吗？还是另有其人？

        想着想着，黑岚有些口渴，便来到窗旁的桌子边，倒杯茶水自斟自饮起来。不经意地一瞥，她发现对面修剪花枝的铁剑正眼神复杂地看向她的房间。

        被发现后，他有些不自然地收回目光，继续低头摆弄花枝。难道这些日子默默注视黑岚的人就是他？黑岚想着，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子上，然后走出房门来到院子里，看到铁剑正忙着又不好开口直奔主题，便先言其他：“铁剑，你在修枝吗？”开场白有些窘，谁都看得出来他在修剪枝叶。

        铁剑并不在意，他抬起头看着黑岚笑笑：“是啊，长了就该剪剪，”安静而美好的笑容，衬着如霜的月光，看在黑岚的眼里透着淡淡的哀伤，或许微笑之于他只是表情与快乐无关，这样的他应该有一段刻骨铭心的过往，那会是怎样让人心痛的故事呢？

        许久，铁剑打破了沉静的气氛：“你知道茉莉的花语是什么吗？”有些期待答案，他放下手中的剪刀，然而黑岚错愕的表情让他失望了，“纯洁、爱慕和暗恋，曾经有个女孩送我茉莉，可惜她死了，是我亲手杀死她的，”听到铁剑的话，黑岚心头一紧，从铁剑充满思念与愧疚的神情里不难看出他爱那个早逝的女子，而且爱得很深很深。黑岚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又让铁剑抢了先，“你和她很像，我把你当成她，”原来这些日子偷偷注视着黑岚的人就是他。在黑岚的注视下，铁剑走向窗边，拿起刚栽种不久的一小盆茉莉递到黑岚面前，“这盆花，送你，”见黑岚露出为难的神色，他笑得更加灿烂，“我想你误会了，我只是单纯地想把花送给你，跟它的花语没有任何关系，你收下，我会当成她已经原谅我了。”

        铁剑的话让黑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进宫前，瀑布边的凉亭中，有名温和儒雅的男子跟她说过类似的话，难道铁剑和唐伭儒有所关联？铁剑把话说到这里了，黑岚再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好收下：“那好吧，谢谢你！”双手接过小花盆，黑岚凑近开得正盛的花朵旁闻了闻，然后露出满足的笑容，笑靥在铁剑的眼里是那样的熟悉。

        突然，一股闪着苍绿色的光芒从小院门口倏地直逼而来，好浓的杀气。黑岚连忙将花盆拖于左手，伸出右掌于体侧推出，与此同时，响起的是铁剑的声音：“小心！”

        那股苍绿色停住了，汇集在黑岚身侧与她掌对掌。黑岚定睛一看，出手袭击自己的居然是一脸杀气的残刀，他是想杀她吗？为何出手不留一丝余地？趁着黑岚愣神的功夫，残刀抬起右脚直踢黑岚左臂。这一脚呼呼带着风声，可以看出用了十层十的内力，要是大臂被踢中，骨头不碎掉也得断根筋，想也不想，黑岚便要收回左臂，怎奈还是躲晚一步。残刀的脚踢中黑岚拿着花盆的左手。只觉得左手一麻，黑岚手中的花脱手向上飞去。

        眼见心爱的茉莉飞到半空中更有粉身碎骨的危险，铁剑急了，他提起内力运行轻功脚尖点地，整个人周身上下布满火焰红飞升于半空之中，大臂一挥，小小的花盆便被他握在掌之中，慢慢地收起内力，他平安落地。原本心静如水的他在这一刻火山喷发了：“你们打就打，别砸我的花！”

        再看罪魁祸首打得正起劲，残刀步步紧逼，逼得黑岚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当然，铁剑旁观者清，他看得出黑岚正压抑着本身强大的力量，这个戴面具的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为了保全心爱的茉莉，铁剑只好继续喊：“喂！你们去别处打！砸坏我的花你们赔不起！”

        真是好样的，这两个家伙不但不停手反而越打越欢，更是越来越接近他摆放花盆的地方，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铁剑紧握拳头竭力控制着自己。黑岚暗自叫苦，她岂非不想停下来？只是残刀强大的内力将她吸了进去，不认真应对会出事。残刀则面容严肃出手十分狠辣招招致命，那样子是真的想要黑岚的命。交手中的两个人早已幻化为无形，偌大的空地上赫然出现一颗巨大的光球，那光球青紫相间，完全就是两人对阵形成的内力磁场。

        再不出手更待何时？让他们这样打下去，毁掉的恐怕就不只是他的茉莉花！铁剑放下手中的盆栽，从绑在左臂胳膊上的皮夹里抽出三支“十”字形带芒刺的飞镖，右手向前一送，三支飞镖闪着寒光倏地飞出，却在脱手的一瞬间镖身燃起火焰般的红光。那飞镖像有了思想，围绕着两人形成的光球不停地旋转，速度也不断加快，火焰般的点点红光连成一条线进而形成红色光环。奇异的景象便显现出来，原本青紫交错的光球被逐渐割开，红色分割线的两端便是两种光的来源，其余的两支飞镖更是围绕两种纯色各自打转。对战中的两个人不得不分神去注意十字流星镖的动向，进而彼此对攻的速度和力量也减弱好多。

        这十字流星镖果然名不虚传，不愧为暗器之首，唯一进入五大兵器排行榜的暗器，黑岚和残刀用来对付它的力量逐渐增多，他们俩交手的机会不断变少，进而完全被分开，不得不全心全力地对付这诡异的暗器。黑岚和残刀也不愧为高手中的高手，在与十字飞镖对战仅一个回合便挣脱了束缚，黑岚用右手的中指与食指夹住了那小东西，残刀更是用掌风将其震飞。

        “铁剑你干嘛出手隔开我们？！”残刀翻翻白眼有些心不甘情不愿，“我们打得正尽兴呢！”

        铁剑收回黑岚掷来的飞镖挑眉道：“你们再打下去恐怕整个皇宫都毁了吧？”

        “是哦，”残刀挠挠脑袋一脸愧疚的笑，“光想着比试了，没控制好尺度。不过说起来啊！”说着他来到黑岚身边，亲昵地搂起小个子侍卫的肩膀，“黑岚，我是服了你了，能跟我过这么多招还活着的没几个，所以夜宵我请，走，我找几个兄弟喝酒去。”

        “喂！那个……我……不……”黑岚结结巴巴地想拒绝。

        不过还是让残刀架走了：“好啦！不要跟我客气，我残刀今天就认你做兄弟！”黑岚也只好垂着头认命般地跟他走了。

        铁剑目送两个人离开，然后笑着感慨，年轻人真是活力四射，他啊！已经老了，不比当年了。转身去寻找被残刀打飞的流星镖，然而掉在地上的一枚耳饰却引起他的注意，俯身拾起，眉头也拧到了一起，这枚耳饰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难道这个人跟睿儿的死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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