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对峙

伊文全身的毛孔都在呼吸，他从未有过如此通透的感觉。此刻，他希望成为亡者战士，他希望有一天，他也能像舞一样，站在最前线，在全体人类幸存者的欢呼声中，浴血奋战，守护家园。
  然而，现在的他，还只是一个新手，一个还没有通过预备役考核的新手。
  已经有数名亡者老兵认为他潜力无限，但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需要更多的训练，更多的历练，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亡者战士。
  他的路还很长。
  要怎样的颠沛流离，要经历多少次失败和绝望，才能成为T-800和舞那样的人？
  “他们得死过多少次啊，受过多少折磨啊……”不知不觉间，泪水涌出了伊文的眼眶。
  他的哭泣，是为亡者的歌颂，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是亡者，他突然就懂得了身为亡者所肩负的使命和责任。
  他决定不再逃避，一定要做些什么，哪怕那人类最终的结局是灭绝，他也要在人类挣扎求存的抗争史上，留下属于自己的浓墨重彩的一笔。
  只有如此，才算不负此生。
  “既然……命运让我成为亡者，我就要成为亡者中，最杰出的人，最耀眼的存在……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将地表所有感染体，全部驱逐……”
  电子屏上，舞的小队遭遇了一只【尸魔】，其庞大的身形透过屏幕，让人群中年纪尚小的孩子们噤若寒蝉，浑身发抖。
  尸魔的躯体接近30米高，它是由无数种感染变异的器官和组织融合而成，同它相比较，亡者战士们显得无比渺小。
  人类幸存者们不禁想象，若是让尸魔突入进地下要塞，那将是一幅怎样的惨烈景象？
  “三角梅花雷啊，是三角梅花雷！”有人呼喊道。
  伊文定睛看去，电子屏上，亡者战士舞在尸魔的必经之路上，埋设了15枚延时感应地雷，8—10秒后，地雷能感应到生命体并完成击发和爆破。
  她的埋设方法，是爆破手们常用的方法，三堆地雷，每堆五枚，形成完整的三角形。
  只要尸魔步入地雷阵，便会被完美的爆炸当量炸得粉碎。
  舞成功埋设地雷后，迅速离开地雷爆炸范围，小队的其他成员，精准点射击杀着移动速度极快的，追在舞身后的爬行者和死亡蠕虫，亡者战士们，配合无间。
  尸魔步入了三角梅花地雷阵后，距离舞埋设的时间刚好过去了8秒钟，地雷感应到变异生命体信号，在0.1秒内立即引爆。
  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画面中充满了烟尘和火焰，还有感染体碎裂的尸块。
  身形巨大的尸魔，一条巨腿被炸断，轰然倒塌。
  “耶——！”
  人群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伊文，你在这儿！”身后突然有人拍了伊文肩膀一下，伊文扭头看去，竟然是鸭鸡鸭：“真是让我一顿好找！”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伊文纳闷，自己可是在茫茫人海之中啊！
  鸭鸡鸭扬起手臂上的腕带通讯道：“我有你的定位。快跟我走，老兵们的士兵牌大批量撤下来了，祭坛人手不够，所有亡者都要去帮忙。”
  “好！”伊文紧紧跟在鸭鸡鸭身后，挤过密集的人群。
  悬在头顶的各个电子屏，还在播放着亡者老兵们的战斗实况。
  一路穿梭，伊文和鸭鸡鸭来到亡者祭坛所在的区域，却发现大厅之内，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人群中央，两名夜之战队的亡者正在对峙。
  其中一人，身材高大，壮硕，身着黑色制服，头戴牛仔帽，他的对面，站着一名中等身材的国字脸中年男人，鼻梁上戴着一副大框眼镜。
  “我的天，是夜之战队的队长迪克和副队长航格瑞，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这两位传奇人物！”鸭鸡鸭惊叹道。
  “哪个是队长，哪个是副队长？”伊文问道。
  “戴牛仔帽的那个是队长，戴眼镜的是副队长！”鸭鸡鸭回答道。
  这两个人，可是夜天使联盟要塞至高无上的两名亡者战士，拥有最高的地位、权力、财富和声望。
  可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这两个人却站在这里，互相凝视着对方的眼睛，伊文有些看不明白。
  “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啊……”
  只见夜之战队的队长迪克手中握着一堆士兵牌，而副队长航格瑞的手中，同样握着一堆士兵牌。
  伊文不知道他们已经对峙了多久，也不明白相互对峙的原因，气氛很冰，周围的人连喘息都小心翼翼。
  “航格瑞，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地狱领主还没被击杀，你就非要在这关键时刻，优先复兴那些野兵不可吗？”队长迪克质问道。
  副队长航格瑞镜片后的双眸扫过周围的人群，坚定地点头道：“迪克队长，没有任何一个亡者拥有复兴优先权。按照顺序，轮到他们了就该他们先复兴……我们……不能让这些同样为人类奋战到最后一刻的勇士们，魂无归处。”
  “我记得我下达的命令，是战队老兵前往地表作战，野兵和亡者新兵有序撤退。”迪克把手中士兵牌抛向空中又接住，“我手里这些士兵牌，每一个都是为人类献出过无数次生命，作出过杰出贡献的战队老兵。”
  “我手里的，也同样。”航格瑞摊开了硕大的手掌，伊文从未见过这么大的手。
  他手中的士兵牌，同迪克队长手中布满划痕和弹痕士兵牌，相较要更崭新一些。
  士兵牌的新旧程度，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亡者战斗经验的丰富程度。
  伊文看懂了两人对峙的原因。
  迪克队长想要优先复兴战队老兵，而航格瑞副队长则认为，战队老兵没这个特权。
  站在迪克队长的角度，经验丰富的老兵更值得在危急时刻获得复兴机会，但站在航格瑞的立场，野兵和新兵同样需要战斗经验，来持续成长。
  伊文默默观察着两人，他感觉航格瑞副队长更公平公正些，但迪克队长却是站在整个要塞全局考虑，他真的不知道该支持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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