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莫名其妙
我原本只是觉得京城的风貌与边境有所不同，现如今发现连集市上所卖，不似边境基本都是小小摊贩以衣食为主，边境的千人小城，够来往旅人歇脚拢共也就那两家不算大的客栈，而这京城仅是饭食酒肆几步便能见到一家。
“哇——”
街边的一个小吃摊贩在棚内搭建了一个炉灶，随着掌勺一个掂锅，一道火焰从锅里窜的老高。摊主耍了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锅里的酱汁浇在早就摆好一排的面条上面，呼的一声火焰从面碗窜向半空消失不见，而碗里原本寡淡的白面摊上酱汁冒着滋滋啦啦的声音，闻着香气我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
“姑娘！”
听到夹杂在熙攘中云星和云月的呼喊，我忙的攥起袖子捂住脸，躬身躲在人群中，准备绕过摊位从后面的小巷子里溜走。
这俩孩子实在是让我头疼，日日跟在我身后，倒是不拦着我四处乱跑，可天天跟着不停念叨说我如此这般模样，寻常的普通姑娘家都不像我放浪过了头，竟是满大街乱窜，一般只有男人才会去的酒馆我也毫不忌讳。
云月还说，若是我再这样下去满京都的男子不会有一户人家能看得上我。
我说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男子看得上我，为什么女子一定要嫁人，云月却绯红着脸支支吾吾的再也说不出来什么。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就连京都满大街都是有意思的玩意，而那些大家闺秀却要自己闷在自己的院里，长到十七八岁，又被父母从自己大门嫁到男方家大门，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院墙外的花天锦地。
“姑娘！”
我躲在墙角后面望见云月和云星跑向远处，我才缓了口气放下袖子，扶着墙另一只手锤着弯了过久发酸的后腰。
“呵——”
我一扭头就看见一男人同样也俯身站在我后面，一脸好奇的同着我刚才的样子向巷子外张望。因为蓦然回头看见一个人，我吓得一个激灵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收回张望的目光，站直身子看向我的眼睛，在太阳下透光的睫毛莹莹发亮，瞳孔折射到我眼睛里的光好像带着蛊惑，等我回过神来时，眼前的男人凑的更近好奇的又在左右打量我。
“你干什么？”
他没有回答，只是又低头在我肩袖上嗅了嗅，顿了一下，站直身子，缓缓开口：
“我们见过。”
说实话，面前的男人衣白肤白，他的五官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的都要好看，只是我看着他心中并无几个月前在边境那个见过几面的陆将军那样有写些隐隐的心口发紧，对于他莫名的只有一种被控制住灵魂的游离感。
“我不记得你。”
我迟钝的张口半天才从嗓子里挤出声音。
“可我记得你。”
我被他一句话哽住，不知要说些什么好。他也只是静静的看着我并没有要继续说什么做什么的意思，我试探着迈步要离开，他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看着并未阻拦。
我赶紧迈步离开，原以为只是碰见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走了便好了，可我走了一截回头看去，发现他居然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跟在我身后。我站定他也不动，我加快脚步他也大步紧追。
“你到底要干什么？”
“顺路而已。”
无语凝噎。
两步跨出小巷，眼前便是车水马龙的大路。我挤出绕着摊贩看热闹的人群，左右望去，看见东面在桥头上踮起脚还在四处寻我的云星和云月，我赶忙转过身，朝着西面街口快步跑去。
“你为什么还跟着我！”
回头看见那个男人悠闲自得的还紧紧跟在我身后，似笑非笑好像故意的在捉弄我一样。我恼怒的暗暗咬牙，提起裙袍迈大步挤进人群想要甩掉他。
身后的人不紧不慢的依旧能跟在我身后，我急不择路的推开堵在街头的人群，两步迈到路口的正中央，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我扭头看见眼前的马匹惊叫着后仰，我虽然及时的反应过来要向一旁后撤，但是因为慌乱中重心不稳，一个屁墩跌坐到路旁。
“阿鸾！”
从马上翻身下来的人一个健步来到我面前，托着我的胳膊把我从地上搀起。
“褚烈？”我惊诧于他来的突然，更惊诧于他身后跟着数位随从和车马的阵仗，实在让我出乎意料。
“为何惊慌？”
我回头看向我来时的路，那个白衣男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只有不明所以的围观百姓直勾勾的望着我和褚烈。
“阿鸾，我得走了，晚些去寻你。”
褚烈凑近我耳边低声说道，随即便抽手转身又上了马，端坐马上微微侧头看了我一眼便扯紧缰绳带着车队浩浩荡荡的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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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高处看，京都的夜晚四处灯火闪烁，零星分布蔓延，这让我想到了百年前我还在敖岸山的时候，曾见过山脚下的人们点燃飞灯，如同地上的星河，载着那时的我从未见过的人间烟气飞向天空。
“下来——”
我循声看去，不知何时站在院子当中的人，压着嗓子仰头冲我喊。
院外围房内方才还亮着的灯早已熄灭，看样子云星云月俩丫头已经睡下了。我拍了拍裙上的灰尘，小心踩着瓦片踮脚走了两步飞身下了房顶。
“你怎么来了？”
“我说了要来寻你。”
今天天气晴朗，月光也比平时更亮堂。我隐约见褚烈像比之前瘦了些，皮肤黑了些，脸上的轮廓都硬朗了一些。原本白净的还像是富人家养尊处优的少爷，现如今这模样不知他这几天究竟经历了什么。
“来寻我作甚？”
他没有说话，只是拉起我的胳膊，带着我踩着院墙出了府，到了院墙外看见有匹马已拴在路边。他带着我上了马，拉紧缰绳便向着集市飞奔而去。
路两边的星点灯火飞速向后，绕了几个路口后，直至到一家足有好几层的酒楼前勒停了马。
“小二，雅间。”
我再次一脸懵的被褚烈拉下马，进了门跟着上了楼，推开房间的门看见桌上早已摆好的酒菜。
“请你吃饭啊。”
他见我一脸疑惑，坦然的向我解释。我足足愣了好一会，才彻底消化了面前的场景。
大半夜的把我带出来，到这种地方，说请我吃饭，只是吃饭。简直是莫名其妙。
“你有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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