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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试探


“啰,副帮主,那不是么!”

        “在哪儿?在哪儿……”

        那个身穿大红衣袍的男人醉眼迷离,目光往人群中一扫就看到了一个手提宝剑,英姿勃勃的女郎。

        他随即甩开手下搀扶,跌跌撞撞地走到女郎面前,双手作揖,朝她深深地行了一礼:“今日萧某纳妾,没想到女……校尉大人大驾光临,失迎!失迎呀!”男人摇摇晃晃地一起身,没站住脚又趔趄了两步,整个儿往前扑去。

        淳于娟冷眼旁观,这时一见,身形向左一侧,轻巧避过。男人失了重心,直接摔倒在地。

        他狼狈的模样,引得院中哄然大笑,有说“副帮主,你当心点”、有说“萧兄就这毛病,见了美娇娘就腿软”、又有夸赞女校尉轻功了得的。

        淳于娟拉长了脸,回身觑向倒在地上的那个男人,见他约莫三十七、八岁,身形高瘦,面若刀削,眉毛斜插入鬓,两寸来长的髭须黑亮柔顺,显是平常时刻注重打理之故。

        此时,他虽摔倒在地,但红润润的脸上透出洋洋喜气,倒真像娶妻纳妾的新郎官。见他站了半天也没站起来,还是飞鹰帮的人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然后他又痛苦地抱着头,嚷嚷着吹了风头痛,他手底下的人连忙回屋搬了一张竹椅出来,将竹椅放在大门门口,扶着他坐下。

        这样一来,大门就算被他堵住了。

        淳于娟心中一紧,反而更担心屋中人安全,但他们人少势微,打起来一定是输。

        此地也相当不妙,一,离城远,通报官府根本来不及;二,有一庞大的湖泊,若杀了人,尸体往湖中一沉,哪还有踪迹可遁。

        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她便浑身冒汗。

        偷偷瞄了余奎一眼,见他眯缝着眼睛,斜视那个瘫在竹椅上的男人,就连保长都蹙着一双枯黄干瘪的长眉,一双三角眼一忽儿朝前望望,一忽儿又扭头往她这边瞅瞅,猜测他真醉还是假醉。

        若是真醉,那堵门干什么!

        这时,一个三十二、三岁,长方脸蛋,手拿折扇的男人走到房门前,他看了看瘫坐在竹椅上的男人,“哎呀,萧兄怎么醉成这样,等会儿还怎么回话。”

        他站直身体,悠闲地摇着折扇,先瞄了一眼那个一肚肥油的胖男人,见他左腰别了一把短刀,右腰臌了一物,也不知还藏了什么兵器在里面。这胖男人在许多敌手面前,却也神情自若,只怕有些本事。

        他向他点头示好,然后才望向提剑的女郎,“姑娘就是淳于戈淳于大侠的侄女吧。”

        “不错。”

        淳于娟从腰带上解下腰牌,将刻有自己姓名的那一面亮给众人看,“我……本官开封府校尉淳于娟。”这时候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先亮明身份,至少让这些人有个顾忌。

        “咱们大宋第一个女校尉呀!”

        男人收了折扇,竖起大拇指褒扬了她一番,随即又问:“听说淳于大人初试那日从一众班头中打了出来,想来武功是极为厉害的。”

        另一个四十刚出头,穿着崭新道衣,头缚道巾的男人这时也走了过来,“淳于大侠本就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淳于姑娘得其真传,自然是不差的。”

        淳于娟正要老实地回一句“武功不是伯父所授”,转念一想,这两人更像在探她的底。或许他们之所以没有直接动手,是有所顾忌,正如他们顾忌对方人多、武功高一样。

        “本官天赋不够,幼年时没少惹伯父生气。”

        淳于娟扯动嘴角,笑了一笑:“这次险胜,全仗以前伯父的严厉教导和南侠所授……的三十招剑招,不然那天以一对五,怕是走不出校尉营了。”

        她将三招故意说成三十招,对手直接加到五个,说完这些话就心虚不已,没一会儿更面红耳赤起来。

        心想她就多说了一点点,如果是黄梨来说,怕不是得将剑招增加到三百或三千,对手直接涨到一百,没有险胜,绝对的碾压。她又不是没听过黄梨说谎,只要听过名字的,都能被她提溜出来为她自己造势。

        果然,院中的男人一听“南侠”二字都吃了一惊,相互对视一眼,然后手拿折扇的男人才轻轻笑了笑,“原来淳于大人还是南侠弟子?”

        淳于娟没有肯定也没否定,向着众人团团抱了一拳:“诸位既是江湖上的朋友,本官……喔,不,是小妹,小妹这厢有礼了。”

        院中诸男见她依足江湖礼义,又自称“小妹”,给足了他们面子,纷纷向她抱拳问好,有叫淳于姑娘,又有叫淳于妹子的,这次竟无人再拿她女子身份调笑。

        淳于娟心中大定,再次抱拳道:“敢问诸位大哥尊姓大名?此处小院是小妹租赁,是租给小妹的三个姐妹所居,不知小妹的三个姐妹如今何在?听说她们中今日有人嫁人,小妹前些天才来,也未曾听她们说起。”

        她轻哼一声,又用一种怨怪的语气道:“小妹就想当面问问她们,这姐妹是怎么当得!”

        院中诸男沉默得依然沉默,淳于娟再次看向那个手拿折扇的男人,见他这时又展开折扇,向他自己扇了几下。他并没回答她的问话,反而转向她旁边那个胖男人,“这位英雄也是开封府的校尉么?”

        余奎不动声色地朝旁走了几步,他发现这些人三人在前,五人在后,有围攻他们的势头。

        待移到无人把守的一方他才朝这些男人一一抱拳,“在下并非开封府校尉。在下,陷空岛,百变鬼,余奎。”他微微扬头,露出他厚厚的双下巴,挑衅地瞅着院中的其他人。

        “陷空岛!”

        院中有好几道惊讶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有惊叹的,也有质疑的,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更“嗬”了一声,然后阴阳怪气的说,“陷空岛和开封府何时这般好了!难道是他二人……”

        “嗳!”

        手拿折扇的男人向对面制止道:“王兄,这是陷空岛余三管事,不得无礼。”他一收折扇,向余奎抱拳揖礼:“余三管事,失敬失敬!”

        余奎向他抱拳,“好说好说,阁下是……”

        “在下姓方,单名一个桐字,在江湖中乃寂寂无名之辈。”

        余奎对他话中的“寂寂无名”四字颇不以为然,讥道:“江湖上谁人不知,飞鹰帮除正副帮主外,还有好一些瓢把子,各管一堂口,能当上飞鹰帮瓢把子的人哪里会是什么寂寂无名之辈。”

        方桐笑道:“余三管事你真误会了,在下并非飞鹰帮的人,在下和这位司马弘,”他的折扇在他手中整个儿调了一个方向,指向一旁头裹道巾的男人:“司马大哥是萧兄好友,那几位才是飞鹰帮的瓢把子。”说着他的折扇又指向对面五人。

        余奎和淳于娟同时向左一望,见那五人装扮各异,皆是三十多岁、四十不到的模样,有的生得白净,有的一脸黢黑,有的身形瘦削,有的又壮如黑熊。

        这五人各式各样,各有所长。

        挨个报上名来:

        那个被方桐称为王兄的,叫王云樟,绰号穿心手;他右手边的大块头是熊侍卫褚孝海;白脸的叫范松,绰号铁莲子;黑脸的高个子是有黑郎君之称的唐庆;最后一个姓邓名冠雄,绰号圣手神判,是飞鹰帮刑法堂的瓢把子。

        余奎听了五人的名号,眼皮直跳,这五人的名号他竟都听过。

        “余三管事,”

        方桐这时叫了余奎一声,“淳于姑娘是来找她的姐妹,不知余三管事到此有何贵干?不会真陪淳于姑娘来的吧。”说完,眼神暧昧地瞄了二人一眼。

        “误会了不是。”

        余奎道:“淳于姑娘乃我们六岛主好友,我们六岛主呢也跟这屋的三位姑娘相熟,就送淳于娟过来,顺便来拜访一下三位姑娘。”

        方桐看了司马弘一眼,见他也是一脸诧异,忍不住问:“一直听说陷空岛就五位岛主,何时有了第六位岛主?”

        “也就今年的事。”

        余奎极平淡的说了一句,然后又道:“本来我们六岛主只是送淳于姑娘过来,但现在嘛……”他右掌朝躺在竹椅上的男人一比:“要找这位飞鹰帮的副帮主讨个说法。”

        他的话一出口,众皆哗然。

        “讨说法”这三字在江湖上可轻可重,轻的赔银两道歉,重的断手断脚、甚至丢性命的也比比皆是。

        方桐低头瞥了一眼躺在竹椅上“呼呼”昏睡的男人,定了定神,然后又抬眼看向余奎,“讨说法!不知六岛主要讨什么说法?”

        余奎自己拽着自己胖乎乎的手搁在他那片肥沃土地似的肚皮上,笑嘻嘻的说:“不急,淳于姑娘这边的事还没了结呢。在下脑子直,怕乱,咱们还是一家一家的来。”

        这些人都是硬茬,不能翻脸,不能硬碰,好在来时他怕他们回去晚了,引白玉堂着急,吩咐贾悝折了回去。只要他们能拖到白玉堂寻来,到了那时这些江湖上的“小啰啰”他才不放在眼里,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被抓的那两个姑娘是否平安。

        “淳于姑娘,你不是还要问你的姐妹吗?”他提醒了淳于娟一句。

        “是。”

        淳于娟看向方桐,这里的人除了睡觉那个,一直是这方桐在回话,显然此地由他做主。“方大哥,不知能否将小妹的三位姐妹请出来。新郎都在外面了,新娘子也不用害羞,出来见见宾客呀。”见他面露为难之色,她又说:“若新娘子实在怕羞,那小妹进去寻她。”

        她话音一落,身形微晃间就已至竹椅前方,正要绕过竹椅抢进屋去,一把折扇却在她面前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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