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做妾
汀兰披头散发的坐在椅子上心如乱麻,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在房内不停的抽泣。月儿和菊儿在一旁看见都觉可怜,但汪铨交待两个丫鬟,将她的头饰,屋内的坚硬物品一应都收走,一双眼睛要死死盯住她,以防她寻短见,坏了他的好事。
半晌,汪铨又进了来,瞅见汀兰还在哭泣,觉得懊恼,“娘子别不识好歹,今日将你与那冯大人,那是你莫大的福气,汪某人这里可不是养闲人的,娘子若是不从,汪某人先强了你再将你与人,至于与了谁,我就不能保障了,保不齐就是我那两个兄弟,姑娘最好识相些,否则,吃不了兜着走!”
汀兰心里觉得憋着一口气吐不出,全身的血都往脑袋上冲,她忽地站起来,欲拿刚坐的椅子向汪铨砸去,椅子还没拿稳,就被菊儿和月儿迎上来给摁住了,汀兰好不委屈,仰天大哭起来……
已经过了三更,汀兰还未合眼,苦思冥想接下来该如何,却怎么也想不出个法子来,如今连死都不由自己做主,又能怎么办呢?
但一想到娘亲,汀兰顿觉得有那么一丝光亮,心想,都已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连死都不怕还怕个甚,娘亲这些年来韬光养晦,为我吃了许多苦,直到死都没与人说,与娘亲相比,我这点遭遇又算得了什么。
又想,那冯鹤鸣看似是个正人君子,虽年岁大了些,但总比汪铨这混球好,如今在这门都出不得的汪府待着,又有什么盼头,若是留下,被那汪铨强了,真就生不如死。倒不如先去冯家,见机行事,保不准还有婉转的余地。
遂定了心思。
第二日午后,月儿菊儿预备送汀兰出门,“娘子,娇子已备好了,在门外候着呢,请娘子随我们出去。”
汀兰跟在月儿身后,快步往外走,心想,“多日来,一直想着出了这院门,却不得法,今日终于能出的去了,只是不知进得另一扇院门后,是否能出得去。”
出了宅门,只见眼前停着一顶红衫木制成的四人花轿,轿身由红呢毡轿衣覆盖,四角轿衣如帘下垂。
月儿,菊儿扶着汀兰上轿,只听轿夫喊一声“起轿”,轿子开始有规律的摇晃起来,约莫半个时辰,轿夫喊了一声,“落轿”,轿子方落下。
汀兰正欲掀开轿帘,缺见一只手已经抢在她前面掀开了帘子,“娘子,请出轿。”
说话的是一约莫60多岁的胖妇人,汀兰瞅了她一眼,细声细气的说到,“谢谢妈妈。”
那妇人将汀兰从轿子中扶了下来,领着她往一堵门走去,“娘子请随我来。”
汀兰随着那妇人从那堵门进去,沿着院墙走了十来米,左转后,没走几步,停住了脚步,汀兰抬头一瞅,只见头顶挂着一块硕大的黑色牌匾,上面镶有三个金色大字“悠云阁”,门大开着,妇人扶着汀兰往里走,眼前呈现的是一坐清雅小院,西侧种了一些文竹和一颗桃树,东侧设有一石桌四石凳,旁边有一处假山配一汪小池。
“娘子,这座小院原是老爷爱女的住所,甚为雅致,如今就与娘子住,老爷吩咐过,娘子若是要添置物什,交待老身便是。”
汀兰,“妈妈,请问如何称呼您?”
“回娘子,老身姓胡,原是大娘子房里的妈妈,大娘子仙逝后,跟随二娘子处理些家事。”
汀兰躬身屈膝行了个万福礼,“胡妈妈万福!”
“哎哟,娘子使不得,万万使不得,折煞我也,老身是下人,哪里担得起娘子如此大礼。”胡妈妈立马去扶汀兰。
汀兰,“胡妈妈莫要客气,此处也无旁人,汀兰初来乍到,无依无靠,今见胡妈妈面慈目善,遂生亲切之感,再则,胡妈妈年岁还长过我娘亲,实属长辈,该以礼相待,今后,还需胡妈妈照拂,汀兰先行道谢!”遂又屈了屈身子。
胡妈妈赶忙又来扶,“娘子快莫客气,能服侍娘子乃老身的福气,娘子若有需要尽管吩咐便是,莫要客气。”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正厅,入门正对屏风,屏风前放红木长条案,左右各一扶椅,堂正中挂梅兰竹菊四君子画,左右悬挂一副对联,上写‘自喜轩窗无俗韵,知草木有真香’,上方挂一牌匾,上写“清雅堂”。
“娘子,这边是卧房。”胡妈妈领着汀兰往右边走。卧房右侧是一张雕花架子床,正中一张红木凳子上放置了一副琵琶,旁边设置一香炉,左侧窗户边设一塌绣座,窗户上放置两盆兰花,开得正盛,散发出阵阵幽香。
“这两盆兰花是老爷专门要求布置的,原先,小姐也最喜欢兰花。”胡妈妈说道。
“娘子赎罪!胡妈妈赎罪!雀儿来迟了。”正说话间,门口传来颤颤巍巍的女声,汀兰回头一看,一圆脸圆眼、细鼻小唇、约莫十二三岁的小丫鬟正站在门口,脸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雀斑,双手提着个食盒局促不安。
“娘子,不怪她,是老身吩咐她去膳房取些点心、瓜果来,老身想,娘子奔波了一路,定是有些饿了,晚膳要太阳下山了才用,娘子先吃些填填肚子。”胡妈妈赶忙解释。
汀兰,“胡妈妈想得周全,汀兰谢过了”。
胡妈妈,“娘子哪里话,这都是我们下人该做的”。
见那小丫鬟站在门口不知所措,胡妈妈牵着汀兰来到门口,“娘子,这是老爷专门吩咐为你买的丫鬟,换作雀儿,年级小了些,初来乍到,也不是很懂事,还需要娘子好好□□。”
说完,对着雀儿呵斥到,“还不赶快给娘子行礼。”
那小丫鬟才如梦初醒般的慌慌张张的行了个万福礼,“娘子万福!请娘子莫要怪罪我。”
汀兰走过去,扶住她,“不用怕,我与你一般,都是初来,在这冯府里举目无亲,好在今日遇着了胡妈妈,今后,若是遇到不懂之事,多向胡妈妈请教。”
胡妈妈,“承蒙娘子看得起,老身必定对娘子知无不言。”
汀兰,“雀儿,把你手里的点心瓜果拿出些来,我与胡妈妈一起吃些。”
胡妈妈,“老身不敢!老身不敢!娘子贵为主子,而老身是奴才,如何敢同主子坐一处,若是被老爷和二娘子知晓了,定会责怪老身僭越。老身还有旁的事,不能在娘子这里久待,二娘子还等着老身回去复命,还请娘子宽恕!”
汀兰觉出了胡妈妈为难,遂也不再劝说,吩咐雀儿,“雀儿,将点心瓜果分些与胡妈妈。”又转过身来拉住胡妈妈的手道,“胡妈妈,莫要见外,我也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什与你,虽是一点吃食,却是我的一番心意,请胡妈妈莫要推辞!”
见此状,胡妈妈也不好再推辞,“那老身就多谢娘子了。”
汀兰欲将胡妈妈送到院门,胡妈妈连忙说到,“娘子莫要相送,老身惶恐!”
汀兰,“胡妈妈,汀兰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胡妈妈,“娘子这是什么话,在老身面前,有何事吩咐便是。”
汀兰,“汀兰本也是穷苦出身,并不懂得高宅大院里将人作高低贵贱之分,在汀兰眼中,只当胡妈妈是长辈,并不会把妈妈当下人,为妈妈着想,在外人面前,咱们可扮作主仆,但私下里,妈妈不用拘泥这些繁文缛礼。”
“娘子不仅人生的如花似玉,竟还有菩萨心肠,老身在这深宅大院待了许多年,第一位与我说这话的,还是已仙逝的大娘子,没成想,娘子如此年轻,却有如此胸怀,令老身好生佩服,日后若是用得着老身,娘子尽管吩咐,老身定当竭尽所能!”胡妈妈几欲落泪。
言语间,想起自己陪伴多年的大娘子,从不将她当做下人,令她没齿难忘。但自从大娘子去世后,她转而到二娘子那里当差,因她资历老,且深得老爷信任,二娘子明面上也不敢怠慢,但却打心眼儿里厌恶,觉着自个儿如今已是当家娘子了,还要与她几分情面。虽面子上做足了功夫,但在冯府待了几十年的胡妈妈如何不知她内心所想,不过是觉得二娘子毕竟面子上还是给了她情面,再熬过几年,等攒足了养老本钱,回去养老罢了。
胡妈妈刚出院门没几步,回过头来,又嘱咐了几句,“看我这记性,当真是老糊涂了,娘子,老爷今日要过来用晚膳,在你这里歇息,请娘子做好准备。明日一早,娘子莫要贪睡,记得辰时去二娘子、三娘子那里问好,大娘子若在,你需到大娘子处请安,二娘子三娘子虽不是当家主母,但比你先入门,年岁也比你长,所以,娘子当要尊重些。”
汀兰,“多谢胡妈妈提点,汀兰记住了!”
胡妈妈一路往回赶,一路思量,“这小娘子看似年纪小,亦听说是穷苦人家出生,却如此明事理、懂事故,哪里像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子,比众多大户人家的女儿还宽厚大方,为人处世的风范与当年的大娘子不相上下,当真不俗,怪不得一向不好女色的老爷这些年岁了,还瞧中了她,这样的人物,任谁不稀罕?”
汀兰回得屋来,叫住雀儿,问道,“雀儿,今日初次相见,也不知你情况,年岁几何?哪里出身?家里有几口人?原名是何?”
雀儿怯生生的说到,“回娘子,雀儿年方十二,家在京郊,因父亲常年卧病在床,家境贫寒,我不到八岁就被卖进了一官宦人家做小丫鬟使,因我脸上有雀斑,原先的主子就换我雀儿。”
汀兰,“可怜见的,你喜欢‘雀儿’这名儿吗?”
雀儿,“回娘子,我不喜欢,旁人总是笑话我,说我人如其名,是麻雀转世,真像一只雀儿。”
汀兰,“如今我给你换个名儿,我瞧你虽脸上有些雀斑,但人却生的伶俐,一双会说话的眼眸尤其灵动,干脆就叫你‘灵儿’罢,不知你意如何?”
“这名字甚好!甚好!灵儿多谢娘子!多谢娘子!”雀儿欢呼雀跃。
用过点心瓜果,灵儿欲要在那香炉里焚香,汀兰连忙说到,“灵儿,先莫要焚香,我闻这兰花幽香甚好,若是再要焚香,倒破坏了这份雅致。”
太阳快要落山之时,灵儿提点她,“娘子,估摸着老爷快要来了,我服侍娘子更衣打扮吧。”
正在发愣的汀兰转过头来,“好吧。”
灵儿,“二娘子说,因你来得急,未来得急做新衣,二娘子专程从自己房里挑了几件还未开褶的新衣与你。”
说完,灵儿从柜子里将几件新衣逐一拿出来与汀兰挑选,“娘子,看看喜欢哪一件?”
汀兰瞅见,几件新衣皆是浓墨重彩的华服,于自己着实不相配,遂说到,“这几身新衣都太过浓重,与我不适合,我看还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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