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暖男肖迪温
他本来要送郅波回公司楼下去开他的车,可是郅波说马上到晚饭时间,就让岳景辰直接送他回家。
到了他们家楼下,他又让岳景辰上去吃饭,封琴都准备好了。
一听到“封琴”这个名字,岳景辰浑身都像过电一般,发酥、发麻。
他跟着郅波回到家,封琴来给他们开门,他们五岁的女儿也跑过来喊他“岳叔叔”。
他蹲下去抱了抱孩子,说这次来得匆忙,没有给她带礼物,下次一定补上。
孩子天真地说“好”,然后又跑着玩去了。
封琴说别那么客气,每次来都给她买礼物。
他看着封琴,看着郅波一进家门就握着她的手不放,和以前的他简直判若两人,心里突然就痛恨起来。
饭桌上的气氛并不是那么愉悦。与以往相比,岳景辰的话明显少了许多,笑得也很勉强。
郅波只说他是太累了,刚刚开车去了那么远的地方。
他点了点头,说很累。
吃完饭,本来想马上离开,可是看到封琴笑眯眯地收拾碗筷,忙碌的样子是那么迷人的时候,他又挪不动脚步了。
郅波让他坐到沙发上,给他泡了杯茶,然后突然神经兮兮地问封琴,她那条早就过时的黄色百褶裙放到哪儿了。
岳景辰端起茶杯的手突然抖了一下,茶水都洒了出来,幸而没被郅波看到。
封琴问他找那条裙子干什么。
他说听了一位高人的指点,说把老婆的黄色百褶裙挂在阳台上,可以辟邪。
“真是无稽之谈!”封琴手里端着盘子,站在餐厅里冲老公喊了一句,“什么高人?居然知道我有一条早已压在箱底的黄色百褶裙?”
郅波看了岳景辰一眼,本来想问问他能不能说,可是看到他木然地坐在那儿,眼神空洞,便知他那个吓人的症状又发作了。
“就是一个风水大师,说得太多就不灵了。你先洗碗吧,不忙了去找一下!”他摒弃了命令式的口吻,语气婉转了些。
封琴这才罢休,端着盘子进了厨房。
“女人就是麻烦!”郅波坐到岳景辰身边,小声对他说了一句。
岳景辰恍然醒来,非常不自然地对他笑了笑,接着便慌慌张张地告辞了。
郅波本来不放心他,想送他,可是走到电梯里又被他推了出来。“你开车慢点儿!”他只好对他喊了一句。
“这是怎么了?”郅波有点摸不着头脑,“难道白陌遥给他开错药了?”
白陌遥开得药没有问题,而是岳景辰的内心出了严重的问题。最可悲的是,他在去默默园之前并没有意识到这点。
黄色百褶裙,就是岳景辰心中的执念。
他和郅波是在县城上高中时认识的。那时他的父母都在市里做生意,他就常去郅波家里蹭吃蹭住。
封琴住在郅波家隔壁,比他们低一届,是他们学校最漂亮的女生。
那时候的封琴,青涩、温柔,是很多男生暗恋的对象。可她偏偏看上了各方面都普普通通的郅波。
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他和郅波一起去参加她的生日会。
那天她穿了一条黄色的百褶裙,如出水芙蓉般纯洁、美丽。
从那儿以后,她经常穿黄色百褶裙。而他,再也忘不了她美丽的身影。
他曾试图把她从郅波身边抢过来。可是,四年的大学、三年的异地工作,都没能把他们两个人分开。
无论他说多么暧昧的话,送多么昂贵的礼物,她都不为所动。如果说她是他心中的一根刺,那么,郅波就是她心中的一棵树。这么多年过去,那棵树早已在她心中生根。
他拔不掉心中的刺,而她也拔不掉心中的树。
他们结婚了。婚后少了许多浪漫,多了很多争吵,但是那些根深蒂固的东西依然不可动摇。
他有时感到特别绝望,绝望到多次想离开这个世界,他已承受不了这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折磨。
可有时他又想,为什么是他离开?如果另外一个人离开了,那么他多年的梦想不就成真了吗?
如果他们在荒郊野外出了车祸,没有摄像头,也没有目击者,那么侥幸活下来的人只会被人深深同情。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计划的。只不过白陌遥让他感到害怕,她原本只是个不相干的人,可是现在,她成了最好的证人。
所以,关键时刻,他收手了。
什么“心灵按摩师”,分明就是个毒妇!
“心灵按摩师”并不是一个职业,至少目前还不是。
但是白陌遥觉得这样形容自己正在做得事情还算合适,所以她不反对别人这样称呼她,比起“心理咨询师”或“心理专家”,“心灵按摩师”更容易使人放松,也更容易使那些心理真正有问题的人接纳她。
至于她为什么要从事这个职业,还得从她自身的特质说起。她是那种只看一眼,就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的人。而她只要将手放在对方胸口,就能探知对方心底最深的秘密。如果不方便用手试探,用她特制的仪器“绘心器”也可以做到。
这是她的秘密,除了她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她喜欢岳景辰那样的咨询者,也可以这么说,她和她的“默默园”存在的意义,就是帮助岳景辰那样的人。这是她的私心,而非她的伟大。
他们走后,她站在窗前凝视了很久。
助理把左、右两间描绘室都作了必要的清洁工作,然后走过来问她要不要休息一下。
每次工作结束,她都会觉得特别累。即使靠“天赋”吃饭,也必须付出相应的精力才行。
不过现在,她并不想休息,她让助理去忙自己的事情,不用管她。
助理名叫林珊珊,是一位容貌清秀、踏实本分的农村姑娘。
三年前她准备开业时,在大街上遇到了正在发传单的她,那时她才十七岁,单薄的身体和不安的眼神都让她动容。
她把她带了回来,不但许给她一份固定的收入,还许她可以利用任何空闲时间继续学习,将来参加成人高考。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去年顺利考入锦阳市一所本科院校,今年三月份正式入学。因为不耽误工作,所以她大部分时间还是留在这里帮她。
林珊珊离开后,她走到窗边的置物架旁边,从上面拿起那个小小的玻璃瓶。玻璃瓶里放了几枚一元硬币,轻轻晃动一下,发出清亮的声音来。
“默默园”里面面除了她们两个人,还有一个守门人范大爷,和一个打扫院子的人刘阿姨。
范大爷腿脚不利索,刘阿姨又聋又哑。他们都是孤苦伶仃、无人陪伴的可怜人,连自己的家都没有。
来默默园后,他们不但有收入,还有了自己的一方小天地,终于告别了“等死”的日子。
这就是“默默园”的全部成员。没有保镖,更没有打手。
因为他们不需要。
不过几乎每个周末,“默默园”还会迎来一个“兼职工人”,负责修剪园子里的花枝草叶。
这个兼职工人,是大家共同期待的那个人。
他会给范大爷带一瓶好酒或一只新奇的鸟儿,也或者是几本与养鸟有关的杂志,这都让范大爷爱不释手,至少高兴一个星期。
他会给刘阿姨带一盒“佳心铺子”的点心,或一副新的手套,足以使她止不住地对他点头微笑,还要比划着给他做好吃的。
他也会给林姗姗带来各种学习资料,还经常帮她解决学习中的难题,她能顺利通过考试,他功不可没。
当然,他给他的“老板”白陌遥带来的礼物就更多了。花草盆栽那是常见的,但还有些是私下送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他就是肖迪温,一个阳光温暖的大男孩。
去年年初,还在读大四的肖迪温需要找一个地方实习,因为学的是风景园林专业,实习单位不太好找。他骑自行车在郊外闲逛时,无意中闯进了“默默园”,园中的风景让他留连忘返,赶也赶不走,还经常不请自来。
两个月的软磨硬泡,他用自己的实力征服了这里的女主人白陌遥。他不但能把那些漂亮的花草修剪出更为整齐、美观的样子,还根据她的职业性质帮她在后院设计了一个“地下城堡”,用以打开那些有患有自闭症的孩子的心灵。
白陌遥留下了他,身边就多了一个帮手。不过仅限于园子,他从来没有踏入过描绘厅。
毕业后,他去了一家园林景观设计公司工作。每到周末,只要不出差,他依旧会过来帮忙。他说,他的兼职合同签得是“永久”。
白陌遥几乎没有离开过“默默园”,所以他每次过来都会边干活边给她讲很多新奇有趣的事。对于她拒绝使用手机这件事,他也是花了很多心思来劝说她。
如果有什么紧急的事,她只要拿起手机拨通他的号码,他就会立刻赶过来。
所以直到现在,她的手机里面还是只存着两个号码,一个是林珊珊,另外一个就是肖迪温。
周末,他又来了。还是背着他那个背包,先把带给范大爷的杂志送到门卫室,问候了几句,又跑去后院找到刘阿姨,把一盒新出的点心交到她手里。这才回到前院,却看到白陌遥已站在廊下看着他微笑了。
在描绘室的左侧,有几间灰瓦白墙的房子,那是她们饮食起居的地方。
房前有一条一米多宽的走廊,廊架上挂满了绿植吊兰,像一条碧绿的帘子垂下。
她穿一条白色的长裙,站在“帘子”中间,美得像一幅画。
他跑过去,掀开“帘子”走到她面前,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绿色小盒子,轻轻放到她手中,让她打开看看。
她这个时候完全没有了接待咨询者时的那种稳健气势,像是拆盲盒那样激动不已又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
原来是一枚绿色的绢纱发夹,花形有些像鸢尾花。
“喜欢吗?”他问。
她点了点头,“好漂亮啊!”
“这是纯手工制作的。我前两天去夙州,专门去了那家手工饰品店,订做了这枚发夹。”他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小麦色的皮肤泛着红色光晕。“来,我给你戴上。”
她没有拒绝。
他拿起发夹,把她右边的头发拢到耳后,然后用发夹轻轻一夹,她身上那种古典婉约的气质就被完全衬托出来了。
“好看!”他情不自禁地说道。
她笑得更加开心。
他又掏出几本书,是给林珊珊的。
林珊珊今天去学校了,白漠遥帮她把书放回房间,还借用了一下她的镜子照了照,这才出门,和他一起往后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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