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最终靠着做赏金猎人赚生活费的路希斯114任国王，带着他新认的妹妹和三个挚友回到了锤头鲨。在希德妮的协助下，用掉了大半积蓄来采购珈拉的衣服。

        “这就得意忘形了？”伊格尼斯调侃着付完了一大笔钱后数着钱包里剩余gil的诺克提斯，“有妹妹的感觉就这么好吗？”

        格拉迪欧噗嗤一笑，替他答道，“没有妹妹的你们是不会懂的~”

        “哈哈，”普朗普托好笑地拍着诺克提斯的肩膀提醒，“我们昨天讨伐的那些怪物，那些赏金还没去领呢！多接些悬赏，一边提高本领一边赚钱，简直就像游戏里的国王骑士一样啊~我们正好也是四个人呢！”

        想起确实还有一大笔收入没入袋，这下稍微松了口气的诺克提斯一拍大腿，立刻安慰起为了自己花太多钱买衣服感到内疚不已的珈拉：“没关系的！哥哥给妹妹买衣服天经地义~gil再赚就好了。”

        伊格尼斯见状扶了扶眼镜，自言自语：“有妹妹的感觉我是不知道，但有个让人操心的弟弟我倒是满懂的。”说完把格拉迪欧和普朗普托都逗笑了。

        铃声响起，是诺克提斯的手机，他接起后简单与对方说了几句后便挂断了电话。

        “是将军？”伊格尼斯问。

        “嗯，科尔说从梅尔达希欧（注1）得到了一些情报，他让我们去卡耶拉山丘的废弃采掘场看看。”诺克提斯解释着，“那么此番就带着珈拉一同去吧~让珈拉好好看看帅气哥哥的本事！”

        “你可别乱来为妙，科尔将军说的是巴尔拔开采场吧？”作为四人中知识储备量最广的人，伊格尼斯总是非常了解路希斯的各方各面，“听说那里的矿藏枯竭后哥布林盘踞在废弃的坑道内侵占了矿道，开采场关闭已经很久了。加上矿坑内照射不到阳光，应该会遇上很多使骸。”

        “区区哥布林，没什么好担心的啦！”诺克提斯一脸自信，看来认了妹妹之后还真的是打起了精神来。

        “矿坑啊……我也会努力的！”普朗普托回想了一下前不久才去过的基尔特里克壕沟遗迹（注2），想必废弃的矿坑也不会比那个黑咕隆咚的壕沟好到哪里去。哥布林并不可怕，可怕的果然还是黑暗又七拐八绕的洞穴本身呢。

        “……如果只是使骸，我……没问题的！”珈拉双手捏着拳头，非常肯定地看了看四人。

        真的没问题么？格拉迪欧叹了口气，希望真的没问题就好了。

        于是，解决了“烟灰眼”后终于能去陆行鸟哨站租借陆行鸟这回事就又被搁置了。一行人从锤头鲨出发，向南沿着去往兰格维特休息站的公路一直前行，经过三子谷和孤峰兰格维特就能看到左边的卡耶拉山丘，顺着山路沿山丘向前便能到达巴尔拔开采场。里德地区自古以来就拥有石油和天然气等丰富的地下资源，开采场的外围四通八达的路网以及密集的管线便是最好的佐证。但由于开采场常年的废弃使得这附近的管道残破不堪，倒塌的废屋和生锈的栅栏前竖立着好几块禁止入内的告示。整个开采场的外围就弥漫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还未进入开采场，普朗普托就听到了诡异的声响。

        像是深远的矿洞里矿车相撞的声音，又像是风在洞穴里来回穿梭的声音，还像不知名的怪物嚎叫的声音。

        “不觉得，有点可怕吗？”普朗普托继续念着，“里面真的……只是哥布林吧？”

        “怎么，你先害怕起来了？”格拉迪欧挑挑眉，问着普朗普托却看向了珈拉。刚才在车上她便坐在后排自己和诺克提斯之间，看起来还蛮自信完全不担心会遇到使骸的样子，这会听到了令普朗普托打颤的声音倒也还挺镇定的。格拉迪欧其实不知道，珈拉和普朗普托一样，很害怕黑暗密闭又未知的空间。这会的她并不是镇静，而是因为听到那些吓人的声音懵了。但她确实不是害怕使骸，使骸嘛……她在帝国见多了。

        顺着延伸入栅栏另一边的轨道一直走，便到达了巴尔拔开采场洞窟，洞窟内有一座古旧的钢筋升降梯。诺克特点开了升降梯的开关，带头走了进去。升降梯确实年代久远了，加上本身的构造如此，一开一关下降的时候也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吓人声音。

        “珈拉，跟紧我们，接下来会很危险。”伊格尼斯看得出，比诺克提斯和普朗托还矮一头的少女表面上冷静，但握紧的拳头正在微微抖着。他不由开始担心起来，带她来真的是正确的吗？哥布林本身没什么可怕，但生性狡诈，非常喜欢吓唬人，在道路错综复杂又黑暗的矿道里连普朗普托都不怎么挡得住，珈拉会不会害怕可想而知……

        “嗯……”珈拉点头，既是回答伊格尼斯，也是给自己鼓励。

        过了好久，终于到达了负一层，从升降梯出来便有一直延伸到远处的矿道。也难怪会传出可怕的声响了，为了通风矿道内搭设了巨大的换气扇和空气压缩机，即使长年废弃，但换气扇依然还在运转。

        “这下不用担心了吧？这就是刚才那个声音的成因啦！”格拉迪欧拍拍普朗普托的肩膀指着那些巨大的换气扇解释，当然这话他其实也是说给珈拉听的。

        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而且四人都在身上装了强光灯，把路照的通亮。珈拉放下心四处张望，前方不远处有股熟悉的黑烟弥漫而起。

        “小心！那不是哥布林！”珈拉指着那片黑色的粒子叫起来。她对使骸其实比这四个人熟悉的多，他们总是隐藏在黑暗之中，没人的时候就不会现身，一旦有人靠近，黑烟便会凝聚在一起现出使骸的真身来。低等哥布林虽然喜欢突然跳出来吓人，但却不会气化隐藏自己，那个黑烟是比哥布林要厉害很多的家伙。

        对方确实不是哥布林，而是一只名为暴躁武士的持刀人型使骸。

        因为突然出现的使骸，四人立刻警惕了起来，暂时都没有仔细思考珈拉脱口而出的话语。

        虽然对方是难缠的角色，但四人预先做好了准备，配合得恰到好处，很快就击杀了它。

        “全靠珈拉的提醒呢！”普朗普托一边转了转手中的英勇枪将它收回去，一边夸道：“竟然能比那边两位王都警卫队的正式队员还警觉耶！”

        他这么一说，另外三人也齐刷刷地将目光集中了过来。确实，在对方现身之前她就知道对面的使骸并不是哥布林了。

        珈拉倒是一点都没有觉得不对劲，甚至有点开心，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我经常和使骸打交道啊，帝国一直都在研究使骸……同样都是瓦萨戴尔的研究素材嘛……”

        这一解释，四人顿时就沉默了。同样、都是、研究素材……这三个词在珈拉口中很轻巧地跳了出来，然而背后的含义却非常沉重。

        矿道里不时传来钢筋碰撞的声音和空气压缩机运作的声音，让珈拉有点不知所措了起来。

        “我，是不是说了令人讨厌的事？”

        意识到自己的不语让珈拉惘然了，伊格尼斯立刻回答道：“怎么会？不如说你帮了大忙。”

        “真的？那太好了~”

        少女露出了松了口气的表情，那张漂亮的脸此刻看起来令人有些心疼。她到底是经历了多少可怕的事情才会如此敏感？明明是个花季少女，却总把自己和使骸相提并论。

        “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珈拉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伊格尼斯一把拽到了矿道的边缘，诺克提斯他们也飞身闪了开。一辆矿车刹那间就撞了过来，与五人擦身而过的瞬间，从车上跳下来一只哥布林。不止一只，头顶上还有三、四只，不远处的废弃气罐后也躲着一、两只，此时一同蹿了出来。

        “吓我一跳！”普朗普托召唤出英勇枪，那是他从王都带来的爱枪，之前还请希德帮忙改造了一番，提升过威力，“哥布林真的是很讨厌！我真是受够了突然被这么吓一跳啦！”

        “这才第一波哥布林不是吗？”格拉迪欧一边用盾挡掉跳过来的哥布林，一边顺势把对方狠狠地扣在地上。空间太小太窄，不适合挥舞大刀。

        “珈拉没事吧？”飞出一剑解决一只，诺克提斯利用变移（注3）几下瞬移便将附近全数的哥布林统统击毙了。被打倒的使骸幻灭成黑烟，气化消失在空气之中。

        “我没事！”珈拉一边回答诺克提斯一边向刚才拽开自己的伊格尼斯道谢，她扶着矿道的墙想站稳结果没注意脚下一片碎石砾，差点摔到。

        伊格尼斯眼明手快又接了她一把，轻声道：“这里一团乱糟糟的，留心脚下。”

        “对不起。”

        “没关系，继续前进吧。”

        “伊格尼斯对女生可真体贴~”普朗普托小声嘟囔。

        “你是女生，他也会那样对你~”格拉迪欧笑着调侃。

        接着一路时不时就会遇到哥布林，数量不多，并不难应付。坑道里的岔路特别多，兜兜转转了好半天才顺着楼梯下到了负二层。在负三层他们发现了巨大的换气扇和通往负四层的长梯子，爬下梯子后终于来到了一个特别宽广的区域。这大概是开采场的主要工作区，里面还遗留着开采车、满地长长的电线和各种采掘仪器。虽然一个人都没有，可四处都亮着开采灯。

        “真诡异呢……”说话的是格拉迪欧。

        “使骸吗？”普朗普托接话提问。

        “使骸需要开灯吗？”伊格尼斯反问，那种东西分明是厌光的吧？

        “鬼晓得~”诺克提斯一摊手，结束了四人简单的对话。

        珈拉不由地笑出声来，因为这四个人，她人生首次的迷宫探险出乎意外的有趣起来。可有趣归有趣，使骸还是要对付的。她指了指前方的空地，“那边，和刚才一样的那种，不止一只的样子。”

        “收到！”诺克提斯勾起了嘴角，准备变移突击。对面果然是和最初遇到的那只同类型的持刀武士，两只普通一只高级。它们倒是不攻击珈拉，而是动作非常凌厉的和四人周旋着。好不容易解决了两只普通的，剩下的那只特别厉害。

        “那种使骸近战那么厉害，会不会用魔法比较方便。”珈拉躲在一边小声提议。

        “魔法？”诺克提斯一时脱不开身，一边顶着对方的攻击一边开口。

        “这里并不开阔，用魔法有可能会伤到自己人。”伊格尼斯后翻闪过了武士的劈斩，向珈拉解释不用魔法的原因。

        “这个……我可以帮忙吸收掉元素误伤的。”

        “对方也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你也说过吸收元素伤害和诅咒什么的会影响身体，严重还会变成猫吧？”伊格尼斯推了推眼镜一语道出了重点，然后便又进入了混战之中。

        珈拉没料到对方会这么说，有些意外。她本觉得自己应该在战斗中努力帮上他们，因为那样才对得起他们对她的恩情。她完全没想过比起战斗中的便利他们会更关心她的身体。

        就在她恍惚着的时候，战斗结束了。

        诺克提斯弯着腰，喘了口气。另外三人也平缓了下呼吸，调整状态。

        “用我的能力，会更加方便不是吗？”珈拉自言自语，她从来都没习惯过被人守护。

        “傻瓜，能不用就别用啊！又变成猫了怎么办啊？”诺克提斯理所当然的开口，认真地看着珈拉的眼睛说，“我可是为了展现帅气的战斗方式才带你来的啦！”

        “才不是吧？”普朗普托笑着揭穿，“诺克特明明是担心趁我们不在，落单的珈拉会被尼夫海姆军抓走。”

        “啰嗦！”

        原来是这样的呀！

        原来他们并不是因为她的能力对战斗便利才带她来这里。珈拉突然有了种特别想哭的冲动，十几年来她第一次确确实实的体会到了被人珍惜的感觉。并不是因为她特殊的体质，也并不是因为她获得的能力，只是因为她本身被他们关心着。

        “你还没见过幻影剑呢！哥哥带你去见识！”诺克提斯一脸轻松地拽起珈拉的胳膊，无视掉了她满脸的感动。这种时候，若是把她给惹哭了，自己可不知该怎么收场，果然还是笑容更适合可爱的女孩子。

        “你就那么确定这里有王陵啊！？”普朗普托追了上去，跟着诺克提斯和珈拉走远了。

        留下的格拉迪欧，看了看伊格尼斯，闭上眼歪了歪头，说道：“看来这还确实是件好事~”

        “我想也是。”伊格尼斯点了点头，迈开了步子跟上去。

        王陵确实在这，不过位置相当隐蔽。就在诺克特差点以为自己要乌龙了的时候，发现了两块巨石之间有条长长的缝隙。贴着缝隙穿过巨石，五人到达了飞王陵墓，就这样，诺克提斯成功收集到了第三把幻影剑。（注4）

        “内个……我说你们谁还记得陆行鸟吗？！”

        注1：管理广布于城镇、荒野以及山川的赏金猎人的组织，即为“梅尔达希欧协会”。这个名称对于路希斯的居民而言众所周知。不过，其源于过去的路希斯军队一事，意外地连隶属协会的赏金猎人也不太知晓。距今约150年前，为对抗帝国侵略而设下的魔法障壁坚固的守护着王都，而该协会即为负责保护住在障壁外侧的居民不受野兽、使骸袭击而组成。现在协会的总部被设在帕拉雷斯隘口。

        注2：基加特利克曾是路希斯富人汇聚的高级住宅区，虽位于魔法障壁的范围内，但因坐落于靠近大陆的位置，王都外界的货币gil亦能在此流通。与尼夫海姆帝国之间的战争导致魔法障壁日渐缩小，城市沦陷于战火之中，不到几个月便化为废墟。基加特利克壕沟便是那时代留下的遗迹，深受路希斯人民景仰的初代王石像亦就此遭到弃置。

        注3：变移与武器召唤一样，是路希斯王家的能力之一。方法是掷出武器随即身体就会以握住武器的姿态瞬移到武器掷出的地方。虽然属于魔法范畴仅只有王族拥有这样的能力，但也同武器召唤一样可以分给王族亲信使用。诺克提斯由于还未拥有足够强大的体魄，暂时没有将这份能力分出。目前仅是分出了武器召唤的能力，并用魔力影响普通的饮料等使之变成可以回复的各种补给道具。顺便一提，诺克提斯的贪睡也是因为魔力的消耗而造成的。

        注4：幻影剑是路希斯历代诸王所携带的武器，具有各种不同的特性。故事未提到的前两把武器分别是科尔将军带四人在贤王陵墓取得的贤王之剑以及位于基加特利克壕沟迷宫内的修罗王陵墓取得的修罗王之刃。本章提到的第三把武器则是飞王之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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