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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裂锦绣成灰(1)


韩修竹恨恨地跺了跺脚,满面怒火地向我们走来,“娘娘、大将军,你们……这是放虎归山,终要后……”

        于飞燕一脸铁青地挡在我面前,“韩先生息怒……”

        忽然人如铁塔倾颓,直直地向后倒了下去。我大惊,扶住于飞燕。结果本是满面怒容的韩修竹只得硬生生地收了声讨之色,反过来帮我和齐放一起扶住壮实的于飞燕。韩先生搭了搭脉,然后又火冒三丈,“大将军你这是不要命了吗?你在诏狱受尽酷刑,身中剧毒方解,又历崇元殿大战,竟还敢到这陡峭的金陀道来救人?就算你是要救人,也不是这么个救法。你们小五义,一个个都疯魔了么?”

        我大惊,看向齐放。

        齐放也把了于飞燕的脉搏,凝着俊脸点头称是,“主子,太傅说得没错,大将军身上确有遗毒。”

        我们慌张地回到大将军府上,珍珠早已焦急不安地同虎子等在门口。

        一阵急救后,流着泪的珍珠说了来龙去脉:“夫君北伐中虽斩杀了潘正越,可也受了重伤,圣上特地关照,赐下一堆重物名药,可是我却发现那些人参和千年雪莲中都加了流光散,如同当年的碧莹一样。我一开始猜可能是南嘉郡王所为,不想查到后来却发现是太皇贵妃的手笔。可是碍于圣上的赐物,我们不敢声张,只是暗中解毒,称病下朝。可是她却不放过我们,又心生毒计,弹劾晋王手下的武将,她全不念当初在紫园相助之义,根本不管夫君和雪狼他们在诏狱中受了多少酷刑。”

        我的心脏霎时收缩。

        珍珠站到我面前,悲愤道:“夫君就是怕影响我们姐妹之间的感情,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你若不信,便可问问韩先生。”

        韩先生叹了一口气,“老夫知道娘娘觉得老夫有些不尽仁德,只是娘娘须知,现在的娘娘已经不再是有大理武帝庇护的君莫问了,在原氏,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酷。”

        我双膝一软,倒在于飞燕床前,泪流满面,“对不起,大哥……”

        “你不用为她道歉,她不过是做了很多年以前做过的事。”

        我心中一滞,果然珍珠明白当年碧莹之事。

        珍珠颤声道:“当年的柳言生不是东西,可现在你的妹子,比起当年的禽兽,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今的她把紫园里的那些勾当学了个十足十。”珍珠坐回到于飞燕的床边,伤心地流泪,“现在皇后明白了吧,为何当年我想对皇后下杀手,我真心不想我的夫君和我们的孩子再回原家蹚这趟浑水。哥哥自从第一次见到她,眼睛就再挪不开了,那时候我就知道,他命中注定是要被她祸害了。”

        珍珠忽然对我跪地行了大礼,我赶紧也对她跪下来,扶起了她。珍珠含泪泣声道:“木槿,我知道你是一个再良善不过的人,心中也一直对你妹子感到愧疚,可是如今的锦绣已经变成了一个魔鬼,为了让她的儿子登上皇位,她不惜牺牲一切,如今失势,是对付她的最好时机,你再不能对她宽容了。恳请皇后娘娘为我夫君做主,收回宫印,立即逐太皇贵妃出宫。”

        我浑浑噩噩地走出大将军府。齐放驾车路过一处破屋,我便让车夫停下车来,上面还歪歪斜斜挂着半块小木牌,歪歪扭扭刻着德馨居,竟还是我当年刻的。

        我回到原家后,曾经想同大哥他们一起故地重游,可是锦绣却怎么也不同意,因为她认为以往的贫贱出身是她政治道路上的污点,于是怎么也不肯同我一起来看看德馨居。

        当年德磬居的门去年被锦绣命人封了,而屋顶有一半已经塌了下来。齐放替我抬高了气死风,我借着火光,伸头往破窗里看了一眼,早已尘满屋脊,蛛网斑驳。我退开去,盘腿一屁股坐在门前的尘土里。

        我沉默地闭上眼睛,脑中全是当年小五义的过往。

        当年我经常在这里晒苞米什么的,多少次,我一边剥着大蒜,一边伸头看着紫园的方向,我总是希望锦绣奇迹般地出现在那个方向,然后像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焐热的桂花糕。

        小玉静静地坐在我的身边,轻声低问:“先生,这里是何处?”

        我没有回答,她便看向齐放。

        齐放轻声答道:“这是主子当年同姚碧莹的居所,也是小五义当年聚会之地。”

        我想让他们回去,一个人坐一会儿,可是齐放和小玉却不肯走,只是走得稍微远一些,不来吵我。

        我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只觉有浓重的龙涎香传来,然后有人在我身上加了一件雪貂披风。不用睁眼,不用抬头,我也知道是他。

        他也安静地坐在我身边。我睁开了眼睛,四周一切早已被暮色所笼罩,德馨居顶方正映照着一轮明亮的弦月。

        “放走兰生,是我的主意,”我淡淡道,“求陛下不要怪罪别人。”

        他在旁边静静轻笑了一声,“皇后令无颜师父出家云游,为新朝祈福,何罪之有?”

        我扭头向他望去。他正穿着上朝的银素皇袍坐在我身边,面带平和的笑容,就像韩修竹说的,他下朝以后就一直在找我,就好像永业二年那年中秋节,他一直在小北屋里等我一样。

        我看了他许久,他轻轻倚过来,将我揽在怀中,轻叹道:“后悔了,是吗?”

        我双手慢慢环抱上他,摇摇头,“如果我不回来,也许……锦绣或是二哥就会杀了你,那样我会更后悔。”

        他更加紧地拥紧了我,在我耳边轻轻一笑,“我在你心中就这么没用吗?”

        我又轻轻摇了摇头,只是慢慢泪盈满眶,“你不明白,你们都是我爱的人啊。”

        他没有说话,他的下巴尖慢慢磕上我的脑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吧,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陛下新政,可会大赦天下?”

        他毫不犹豫道:“那是自然。”

        我抬起头,平静道:“如今已是新朝二帝,臣妾可否请陛下废除残酷的殉葬制?”

        他看了我许久,目光闪过一丝犀利。

        我一片清明地看向他,诚挚道:“陛下,如果太皇贵妃殉葬,宁康郡王便有借口携汉中王反朝,汉中王有玉玺在手,且太皇贵妃在原氏根基已深,确可一呼百应,招兵买马弹指之间。如今新朝方稳,强敌内外环伺,只有善待太皇贵妃,方可消除宁康郡王疑忌,亦可消除暗宫诸人之虑,可使两位王驾平安回朝,以安众心。”

        非白沉吟一会,终是长叹一口气,对我柔声道:“皇后悲天悯人,朕一一准奏。只是,”他的语气一变,“太皇贵妃毕竟是皇后亲妹,身份显贵,又及皇后所言,在原氏宗族里,根基本已深厚,又出身西营,生性残暴,以皇后一人之力恐难使其交出宫印。”

        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青草,然后又拉起我,蹲下身体贴地拍去我身上的尘土,“忠勇公之妻兄正是宁康郡王,皇后想是已知渊源。珍珠夫人是朕的亲堂妹,又是皇后义嫂,朕已决意封夫人为义妹,她对后宫之事甚熟,就让她协助皇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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