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唯心
童先生走进来以后，慈眉善目地说道：“都不是第一次来了，不要这么拘束，尽管轻松一些。”
金华小姐插嘴道：“老师，这还有两位新朋友呢，不要看这位男士穿着马夫的衣服，其实是新峰少爷的朋友。”
游先生极为不耐烦地语气在阿媚脑海中再次响起：“怎么还没完了呢？这群贵族这么多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天天在比衣服比首饰！”
阿媚忍俊不禁，憋着笑看了看游先生青黑的脸色。
“有新朋友更好，我们的主张会传播得更多更远。”童先生呵呵笑道，“各位，今天来，是为了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公爵夫人冰蓉女士已经允诺，将会降低她的农庄租户两成的税额，这是一个非常令人鼓舞的消息。农庄里两万多名农奴将会获得更多的收入。”
众人听到，一起起劲地鼓掌。
童先生旁边的女人说道：“童先生今天来，也想听一听大家对于维新变法最近的心得。大家可以演讲，也可以自由讨论。”
“这女人是谁？“阿媚问新峰。
“她是童先生的首席弟子，童先生原配妻子不幸病故后，两人喜结连理。既是师徒，也是夫妻。”新峰说道。
“你刚说你认识姓童的？”阿媚将声音灌入游先生的大脑。
“上辈子认识的，那时我已经年迈，因为在科学领域比较擅长，他曾想投在我门下。不过我那个时候寿命将近，忙着转世轮回，没有理他。不知道他怎么没继续学习科学，而是涉足政治了。”
“这个人怎么样？”
“多年不见，我怎么知道。当年是个好高骛远的人，不知道现在变了没有。”
这时，金华小姐开始讲自己最近的心得：“前几天的时候，我路过奢侈品店。看到了一双极为精巧美丽的鹿皮皮靴，我本来是想花钱把它买下来的，可是，当我想到还有人依旧在穿着牛皮鞋子，就忽然打消了这个念头。我们一点点的节约，对于穷人们，恐怕就是好几天的辛苦劳作。那我们怎么能忍心如此奢侈呢？“
“金华小姐知不知道，不光有人穿着牛皮皮鞋，甚至还有人穿不上鞋？”游先生插嘴问道。
“当然知道，但是我们大家都知道，那些穿不上鞋的人，是不需要我们救助的。”金华小姐说道。
“那又是为什么？”游先生倒是有些迷惑了。
“在这个世界上，唯有不劳动，不勤奋的人，才会穿不上鞋子吃不上饭。这种人是不需要救的，他们是社会的渣滓。当然，我知道，我们会给那些吃不上饭的人发吃的，可那只是让他们能够不趴到我们马车跟前让人厌烦地乞讨。我们的钱，要交给那些勤奋刻苦的人，而能够穿上牛皮皮鞋，就是他们勤劳的体现。“金华小姐说完，旁边的人不住点头称道。
“那些一日三餐都吃不上白面馒头的人，饿得走不动路，又怎么去勤劳致富呢？”游先生继续问。
“为什么要吃馒头？吃肉才能有力气工作呀！”金华小姐诧异道。
“那肉从哪里来呢？”游先生忍不住笑道。
“管家说肉是在市场上买的。”
“那买肉要用的钱呢？”
“去赚呀？”
“没力气怎么赚？再说，哪有那么多能够让穷人做的工作呢？”
“看来你从来没有听说过童老师的理论，也绝对没有看过童老师的著作。童老师已经给出了答案，那就是工厂，我们建造很多工厂，可以让穷人来工作，当然，必须是勤劳的穷人。”金华小姐胜利地笑道。
“在一个饱和的市场上，多余的工业品卖到哪里去？”
“我们可以号召有钱人多买一些，或者卖到农村，那里的人们需要工业产品。”
“农民的钱从哪来？”
“游先生难道不知道吗？”金华小姐讥笑道，“农民有自己的土地，他们可以种植粮食，或许您连粮食的价格都不知道，管家告诉过我，每斤粮食他都要付一枚金币的价格。一亩土地可以说是遍地都长满了金币。”
“一斤粮食一枚金币？”游先生惊讶道。
“当然，这是贵族的粮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上等小麦和稻米。平民的粮食可能便宜一些，你可以到市场上去看看，没有调查，您居然敢大言不惭。要知道，在座的都是首都各个名校的学生，我们对整个社会的运作了如指掌。”
游先生无奈摇头道：“这太荒谬了……”
金华小姐端起一杯红酒，抿了抿，又优雅地将酒杯放下，道：“也许是游先生与穷人呆久了，被穷人的抱怨蒙蔽了眼睛。要知道，那些穷人，最会抱怨了。”
在场人士无不点头称是。
“我们总告诉他们，抱怨是贫穷的根源，勤劳才能够致富。”童先生微笑道，“这位游先生第一次来，或许是没有追上我们的步伐，来来来，游先生，我们进屋私下里聊一聊，我来为你开解一下。”
“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得到童老师的指导的，你可真走运。”金华小姐说道。
童先生呵呵笑着，与他的年轻妻子进了屋，招呼游先生也进去。
游先生心里真是哭笑不得，被一番狗屁说辞气得只想骂娘。
他真想把这位尊贵的金华小姐按在一天只吃一顿饭却还将那顿饭让给过路人吃的农妇煮饭用的铁锅里加点水炖了给那个山神当夜宵。
跟着进了屋，童先生的年轻妻子正在倒茶，见游先生进来，便点点头，走开了。
与童先生分坐案桌两边，童先生先开口道：“敢问这位游先生从事什么职业？”
“私家侦探。”游先生想了想，说道。
“哦？这倒是个有意思的工作。想必接触到的人很多？”
“不计其数。”
“各种人都有？”
“鱼龙混杂，做什么的都有。”
“那必然知道，这个社会是很复杂的。”
“当然。”
“既然非常复杂，那么我们要做的，就是掌握主要，放弃次要。”
“那在童先生看来，什么是主要？”
“主要，就是如今社会的潮流，在你看来是什么？”
“贫者更贫，富者更富，弱者更弱，强者恒强。”
“正是，那要怎么解决呢？”童先生抛出一个问题。
“童先生打算怎么解决？”游先生把问题踢了回去。
“其实很简单，顺天则昌，逆天则亡。”
游先生心中不禁冷笑，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什么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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