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65章 购老版《烈火金钢》记

第一次读《烈火金钢》，是文革时。那时十来岁，读小学五年级。课外阅读，除了看连环画外，也看小说。一放假，母亲就说：“泽勇，带本书，帮我上山放牛去。”母亲为生产队放了七头牛。为了让母亲腾出手来做家务活，或是砍楂子烧火肥，多挣工分，我就毅然决然地上山放牛。一边放牛，一边看书。带的书，就是《烈火金钢》。这本书好像是我伯伯的大儿子的书，他是小学老师。在我们土家山区里，算是有经济实力的了。那时，我们家很穷，若是说买书看，简直是幻想。这本书，成了我放牛时的伴侣。每次上山，我总是带着这本书，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书也翻烂了，后面几页竟不知去向。

        在有些人的眼中，这部书可能太通俗了，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作品。它采用的是传统的说评书的口吻，讲述的是抗日故事。可是，这部书却温暖过我少年时的心。它让我知道抗日战争是如何的残酷，让我结识了一大批英雄人物如史更新、丁尚武、肖飞、齐英、孙定邦、金月波，孙小虎、孙振邦等，也让我看到了猪头小队长、毛驴太君等日本鬼子的凶残。最有意思的是，这部书共三十回，每一回的标题，用的是对仗句，小时候常常诵读；有的句子，直今还可脱口而出，如“史更新一弹突围，独眼龙两次逃命”等。上世纪九十年代，我任总编值班，常拟对仗性标题，我想也是得益于那时看此书的影响吧!

        上世纪八十年代，电视台播放前南斯拉夫的电视剧《黑名单上的人》，每一集讲述一个故事，情节曲折，有一点像《烈火金钢》。当时，我很冲动，就拨长途电话给湖北电视台的同学——副台长梁家新，说：我们俩拍《烈火金钢》的电视剧吧，我来写脚本。结果，梁家新给我泼了一瓢冷水：这个事不大容易搞，涉及版权、资金、导演、演员等，复杂得很。又过了七八年，先是电影，后又是电视剧都出来了。但我认为，无论是电影还是电视剧，都不理想，最主要的是，没有忠实原著，好像讲的是另一部作品的故事。我看后很是失望。

        2005年，人民文学出版了文革前的长篇小说，其中就有《烈火金钢》。不知怎的，我很怀念小时候读过的那种版本。于是，我经常到孔夫子旧书网搜寻1958年版的《烈火金钢》。整整两年，我都没有搜寻到此书。今年5月下旬，北京有位书友告诉我：网上正拍卖一本8品的《烈火金钢》。我没有办拍卖手续，只好委托北京朋友帮我代购。当时的价格是350元。我说，600元内我可接受。哪想到，三天后，书友告诉我，这部书最后拍卖到2000元。

        有人说：有时得不到的东西，往往还会得到最好的。我常常怀疑这个说法。今年11月下旬，机会终于来了，辽宁有位书友给我购了一本精装的58版的《烈火金钢》，书为95品。更让人惊喜的是，书中还有8幅精美的插图。我高兴了好几天，每天都要翻一翻，看看那些自然旧的插图。

        是的，现在的小说的确高雅了，特别是不少中国作家学西方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的创作手法，而这种作品，内容上的“内向化”，形式上的“散文化”，意境上的“象征化”，小说淡化情节淡化故事，有的短篇小说居然无情节无故事，就像英国女作家沃尔芙《墙上的斑点》那样的意识流，全靠读者发挥主观能动性，挖空心思去思考，去补充，去想象才获得审美情趣。从艺术角度看，这种小说力求创新，更深层次地挖掘人的潜意识或无意识，更能反映复杂的现实世界，更能本质地反映人的内心与灵魂，这种种的探索和实验，原本是无可厚非的，可惜这种改变遭到中国读者的集体拒绝，所以，小说就越来越边缘化了。我以为，中国作家应该反思：洋为中用应有度，如何将西方手法中国化，才能挽回中国小说读者的回归。尽管每年有上千部的小说出炉。但这只是表面的繁荣，丝毫掩盖不了读者的失望情绪。

        我常常想，童年阅读真是太关键了，给孩子阅读什么样的书至关重要。一个孩子出生，他睁开眼睛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给他喂奶的母亲，她将影响他的终生。他永远是有恋母情结的。阅读也是这样，童年阅读的书也会影响一个人的一生。你看，除了《烈火金钢》外，还有一些我童年阅读的老版书也在我的搜购之列!

        2008年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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