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狗案（五）（大结局）

　　深夜，茵茵坐在床上，翻出手机中的黄狗图片，认认真真地在研究。茵茵断定这不是流浪狗，该狗精神饱满，四肢健壮，金黄色的毛比较干净，像搽过油一样，圆圆的眼睛像珠子，8成新的狗项圈，材料还是反光草莓色尼龙织带，不过腿部脚趾上有许多泥巴。

　　“这绝对不是流浪狗。”茵茵自言自语，“一定有主人。”

　　茵茵双手握着手机，一步一步把图片放大。突然，看到狗腹部在靠近大退的地方，毛发深深浅浅的，像是有人用剪刀剪过的一样。再仔细看时，像汉字。最左边这个像“邢”字，中间这个像“小”字，最后这个像“华”字。“邢小华”中的“邢”应该是姓，邢姓在我国《百家姓》中位列第196位，全国大概有300万，本市也有二、三十万。“小”、“华”这两个字，合起来应该是名，在我国上世纪六七十代，这两个字在姓名中太常用了。

　　调查花了一个星期，才知道狗的主人叫“邢小华”，其年龄在45-55之间。这点成绩，茵茵还是觉得自己太差劲了。“邢小华，这个人在哪里？他是否真的是狗的主人？对于这些问题，茵茵还是没摸到边，还要一步一步去求证，不知道要搞到哪年哪月，或许最后的结果是什么？茵茵不敢往下想。

　　“邢小华”，年龄四、五十岁，养狗，狗身有标记，狗脚趾有泥巴？茵茵把这写词语连起来一想。脸上露出了笑容，十有八九，猜出这个“邢小华”很有可能是在郊区从事种养业的农民。茵茵的思路是这样的：狗脚趾有泥巴，说明狗是从郊区来的，极有可能是跟着到市内卖农货的主人来的。狗在农家，是用来看家护院的，相当于一个好帮手，狗主人不可能时时刻刻与狗在一起，担心被人偷走，从事种养业的农民只好给狗做个标记。试想城内的人养狗，狗在主人家，根本不要担心狗被偷，不会在狗狗身上做标记。况且，这个标记实在影响狗的外观形象。

　　茵茵觉得自己的分析很有道理，很有水平，像风靡全球100多年前的“福尔摩斯”大探长一样睿智，任何疑难案件都能轻松搞定。

　　茵茵想，这个好消息，应该告诉刘小花才对，尽管是深夜，他听到也会高兴的。于是茵茵就把自己的研究成果：狗的主人很有可能就在本市郊区的邢家村，并约好明天上午十点钟去邢家村走访，看能否出现奇迹。统统用微信发给她。刘小花秒回复，最后说晚安，明天见。

　　茵茵妈妈又来喊茵茵吃早餐了。

　　“别把家里当办公室。”茵茵妈妈在责备，“看人家上班是上班，下班是下班。当初跟你爸爸去上班那就对了。”

　　茵茵早就习惯了妈妈的叨唠，拿着包子就去上班。

　　茵茵还在上班的路上，欧阳主任就打电话就来了。说到了所里，无论如何第一时间要到她那里去。茵茵回想近段时间，自己在办理案件方面没有什么差错。

　　“你自己看看吧。”茵茵一到欧阳主任办公室，欧阳主任拿出一叠照片放在台面上，“与法官们大吃大喝，还笑的那么开心。”

　　“《律师职业道德和执业纪律规范》第二十条。”欧阳主任说，“你应该清楚，内容是什么，背出来。”

　　“律师不得以影响案件的审理和裁决为目的，与本案审判人员、检察人员、仲裁员在非办公场所接触，不得向上述人员馈赠钱物，也不得以许诺、回报或提供其他便利等方式与承办案件的执法人员进行交易。”茵茵说，“这些照片上的人，都是我的同学，在一起聚餐吃饭，没有违背任何法律及职业纪律、规范。”

　　“在对方当事人或其他人的眼中。”欧阳主任说，“他们只知道你与法官在一起吃吃喝喝的，认为是办人情案、关系案，影响不好。”

　　“这些照片谁送来的？”茵茵问。

　　“人家投诉到律师协会。”欧阳主任说，“律师协会已经调查过，没有发现与你承办案件有不当行为，没有任何处分。”

　　刘小花敲了茵茵办公室，里面没人答应。就去问前台晶晶，说在欧阳主任办公室。正往回走时，见茵茵从欧阳办公室出来。

　　“到医院看过清洁工夫妇没有？”茵茵见刘小花就问，“也许，你们认识，那对夫妇也是很可伶的，有时间其看望一次。”

　　“还没去，下午去看望。”刘小花说。

　　郊区的邢家村离城区二十公里，半个小时后，两人到了邢家村。七月的农村，一片绿色的海洋，森林郁郁葱葱，空气清新甜润。勤劳的人们正在给蔬菜浇水、施肥。尽管与城里是同一个太阳，但乡下感觉要好的多，并不那么炎阳炙人。

　　两人找到邢家村委员会办公室，见有一个光秃秃的老头，年纪约五十多，戴着金丝眼镜，在看桌子上的报纸。

　　“你们办理什么事情。”老头见人进来，忙招呼。

　　“请问，本村是否有叫邢小华的村民？”茵茵问，“他家是否有一条大黄狗？”

　　“本村是有一个村民叫邢小华的。”老头答道，“并且他也有一条帮他看家护院的大黄狗。他是本村的养殖专业户，在夏秋两季他几乎每天都要到农贸市场送活鸭给批发商。”

　　此时，刘小花用手捂着双眼，一边哭一边往下蹲，声音越哭越大。老头见此情形，也慌了手脚。

　　“我没打你，又没骂你。”老头去问刘小花，“你哭什么？”

　　“今年6月3日，早上五点-六点，有一条大黄狗，咬伤了她丈夫，一月后，狂犬病发作而亡。”茵茵一边解释，一边找出手机中的黄狗图片，让老头看。

　　“原来是这样。”老头说，“这张图片是哪里来的？”

　　“附近十字路口监控。”茵茵说，“从公安交警指挥系统调取的。”

　　老头拿起电话，指示治安队长带四五个人去邢小华家，用铁笼子他家的大黄狗捉来，要小心些，此狗有狂犬病。不到二十分钟，一辆小四轮停在办公室前。

　　“邢主任，邢主任。”门外有人喊，“大黄狗捉来了。”

　　那老头跑到小四轮边，看了又看，笼中的黄狗。

　　“确实是同一条狗。”老头对茵茵说，“我代表邢家村的老老少少，感谢你。”

　　“这条狗有狂犬病。”邢主任对治安队长说，“把这条狗马上处理掉。否则会害死更多人。”

　　邢主任打电话通知所有村委会人员及邢小华夫妇来村委来开会。十分钟后，全部到齐，大家围坐圆形桌开会。

　　邢主任首先发言，说邢小华家的大黄狗有狂犬病，先咬伤刘小花丈夫，后狂犬病而死亡，这是侵权责任，不管放哪里评理，邢小华是有责任，不能少于二十万赔偿，邢小华本人也同意。本村也要感谢茵茵律师及刘小花，帮助本村发现潜在的危险，在此，本村村委会再补助刘小花四十万。再发动本村捐款，不会少于四十万，全部捐给刘小花。

　　“这个处理结果，你们两位看是否满意？”邢主任取下鼻子上的眼镜问，“总共赔偿100万，如果满意，就在协议上签字。邢家村的人办事从不拖拖拉拉，讲理讲法讲人情。”

　　三天后，邢主任带着锦旗、带着舞狮队、打着锣敲着鼓来感谢茵茵律师。恰巧，司法厅马副厅长在丽丽律师事务所视察工作。

　　人与人之间发生纠纷，解决的方式很多。在公平合理的前提下，不用法律，也不进法院，是最好的方式。法律工作者的最高理想就是社会不需要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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