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二十九年的海马
不远处，有打更的人正在低声唱诺：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更鼓声响过两声，二更天了！
“困了吧？”
他这才慢慢地松开她，小声问。
“哦，啊。”
秦明雪点头。
陆无渊拖住她的小手，牵着她慢慢往巷子外走。
“回吧，明儿我们就出发去仙河镇，拜见高老前辈。”
“还找他干吗，移魂虫的毒已经解了。”
秦明雪皱皱鼻子，不解地问他。
“嗯，去看看有没有生子秘方。”
陆无渊笑笑，没点穿她被人暗算的事。
“你还需要这个？闻人暖说送了你二十九年的海马鞭，足够你挥霍你的精力，陆无渊，你啥也不厉害，就这个……”秦明雪不客气地嘲笑了几句，说到后面自觉失言，连忙掩住了嘴巴。
“你不是自称博览群书？你见过活了二十九年的海马？海马的寿命，不过三五年而已，还有，闻人暖的话，你能信半分，便是你的运气，明雪你也太好骗了些。”
陆无渊连连摇头，也不计较她话里的挑衅了，一脸笑意地握紧她的小手。
秦明雪语结，气得满脸通红，甩开他的手说：“那还不是因为他是你朋友，我才信的？”
陆无渊的心情，因她这一句话而大好，眼看就要走出巷子了，陆无渊突然间玩心更浓，轻轻一扯她的小手，小声说：
“秦明雪，你不是会赌吗，你和我赌一回，赢的那个，可以发号一天施令，另一个必须无条件服从，如何？”
“哈，你说的！”秦明雪挽袖子，向他勾手指，“让你尝尝我晋城赌霸的厉害。”
“好，我今日就见识见识赌霸的厉害。”陆无渊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秦明雪拧眉看他，不悦地说：“你这笑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
“不敢。”陆无渊抱拳，摆了严肃认真的模样来，可眼角的笑纹却舒展得尽兴。
其实秦明雪挺不习惯这样的他的，以前恶劣惯了的霸王，突然表现出他孩子气的一面……难道，男人心底都悄悄住着一个小男孩？
秦明雪的心，砰砰地加了速。
她刻意忽略掉这种感觉，又转开了脸，快速说：
“没骰子，怎么赌？”
“呵，谁说一定要赌骰子？你我就赌……从这里出去，遇上的第一个人是男是女，全凭天意、运气，如何？”
陆无渊抬手指巷子口，笑着说。
秦明雪嘴角抽抽，狐疑地看向巷子口，
“如果，你作弊，又让侍卫装成路人甲呢？”
“他们都执行任务去了，我是天子，怎会占你这点便宜？”
陆无渊说得严肃，却见秦明雪一脸鄙夷，素日里，他占她便宜的事还少吗？
不过，当一天主人的感觉一定很好，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诱人的呢？秦明雪只犹豫一秒，点头同意。
“反正不说出来，写在布上，放到对方的手中，可不许偷看。”
秦明雪把自己的帕子给他，让他撕下两片小绢条儿，然后从随身的小香袋里拿出自己的胭脂膏子，用头上的簪挑了一点出来，用指甲在上面写了个男字。
这么晚了，当然是男人在大街上行走。
可是……秦明雪拧拧眉，抬头看他，小声问：
“如果都写了一样的，那谁赢呢？”
“那就……再猜个衣裳的颜色。”
陆无渊已经写好，把绢条儿给她。
秦明雪想想，写了个青字。民间多穿这种颜色，若是男子，也八九不离十。
交换好了丝绢，秦明雪加快脚步往巷子外面走。
陆无渊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反正他腿长，一步顶秦明雪三步，二人一前一后冲出了巷子，大街上空空荡荡的，鸟都没有一只，更别说人类了。
秦明雪嘻嘻一笑，扭头看他，说：“这算什么？平手？你这赌约真无趣，不如回去睡大觉。”
“有人了。”
陆无渊挑挑眉，朝前面一呶嘴。
秦明雪一抬眼，只见从对面的屋子里出来一人，穿着黛色衣，身材高挑，长发及腰，挑着一盏灯笼，慢步往前走。
“女人？”秦明雪怔了一下，飞快地打开他写的丝绢，上面果然写着女，黛色衣，“你作弊！”
听到声响，挑着灯笼的人转过头来，狐疑地看他们，这是一张平凡无奇的脸，清瘦的脸颊，高突的眉骨，还有脖子上的喉结……
居然是个男人！
再看他拎的灯笼，醉菊坊，是个上门服务的男倌儿！
秦明雪嘻笑几声，冲陆无渊招手，“原来我赢了。”
“明明看着是个女人走进去的，怎么是个男的？”陆无渊有些郁闷，顺口就说了句，把打赌的隐情给说出来了！
“好啊，陆无渊，你还说你不会占我便宜！”
秦明雪扑过去，伸手就拧住了他结实的胳膊。
“逗你玩玩罢了。”
“让你逗我玩，我就知道你脑子里全是那些破念头，就许你占我便宜呢？我今儿非要占你的便宜。”
“好啊。”
陆无渊一声幽叹，伸开了双臂，一副快来快来的表情。
秦明雪的脸红了又红，松开了还扯着他衣襟的手指，转身就走。
“呸，谁稀罕理你。”
今天莫名其妙地和他在外面厮混了一天，越混越觉得感觉奇怪，明明以前恨他恨得想咬他的，可现在她的心都乱成一团了。
爱他，那不是自找虐受吗？
可是，他现在又好成这样，简直挑不出错来。
“明雪啊，为我神魂颠倒又何妨呢？”
秦明雪一捧脸，认真地说：
“那会牙疼的，还有，从现在起，到明日此时都归我作主，你最好穿戴铁盔甲。”
“呵，那明日此时之后呢？”
陆无渊一笑，秦明雪就心灰了，折磨他的劲儿都提不起来了，他会报复回来的呀！
她揉揉鼻子，看向前方，那清倌儿已经进了醉菊坊，里面隐隐传出丝竹声，她情不自禁停下脚步，往门里张望着。
“看什么？”
陆无渊顺着她的视线去看。
那门已经关上了，世间有人好男风，所以便有这样的地方存在，他还有自己的水园，培养出精干的心腹为他办事。
“陆无渊，我总觉得濮城这个地方有点怪，天高皇帝远的，谁知道这里的人存的什么心思？”
秦明雪摇摇头，不仅方敬年，还有这醉菊坊，都让她有奇怪的感觉，女人的第六感使然。
陆无渊笑笑，未出声，二人站在醉菊坊对面的小楼下，看着醉菊坊里的灯光。
天下最难控制的是人心，所以他虽登帝位，却丝毫不能放松。濮城这里的位置至关重要，掐住这里，就掐住了联通南北的最有利的通道。
所以，他在这里埋下了最得力的人，铁心最近也常驻这里。醉菊坊里可以交换各国的消息，他早就知道，也愿意花银子去这里买一些消息。
“二位，进来听一曲如何？”
先前那位黛色衣的男子又挑着灯笼出来了，手里还拈了朵大黄色的菊，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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