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圆圆满满
蛮蛮去何秀才处读书识字将近十天了,林晚宜每天陪她一起用早膳,再由沈意远将她送到何秀才家门前。
今儿林晚宜没起得来,甚至蛮蛮进内室来找她的时候她还迷迷糊糊的,隐约听见沈意远放低声音说了什么,之后蛮蛮就收了声,嘟着小嘴在她脸边上轻轻地亲了两下。
他们父女俩出去时的脚步应该放得很轻,林晚宜连推门声都没听见就又陷入香甜梦乡了。
屋外有翠竹,缓和了夏日炎热,竹影自雕花窗中斜洒进来,清润而斑驳。
沈意远单手执书卷,清风吹皱书卷,枝摇影动,竹声沙沙。
林晚宜一睁眼就看见他侧身坐在窗边,纤长的叶影落在他半垂的睫上,光影跃动,似谪仙。
心口跳得有些快,不争气地被他迷住了,也忘了睡前跟他赌气的事情,痴痴看了好一会,直到忽明忽暗的日光看得她眼睛发酸才出声:“别在窗下看,伤眼。”
晕红的眼尾透着柔媚,微哑的软绵声音比窗外竹声更悦耳。
沈意远将没看进去几个字的书卷随意搁在案上:“不碍事,只捧着没有在看。”
浅笑着从竹影下走出,带着清爽的阳光气息坐到床榻边沿,拨开林晚宜颊边微乱的碎发,温声问,“买了你喜欢的小馄饨,灿灿想现在吃还是再躺一会儿?”
昨天陪蛮蛮在荷花塘边玩了大半夜,夜里又折腾胡闹了半宿,肚子早空了。
“要再躺一会儿也要现在吃。”
“好。”
沈意远去门边吩咐外头的人做事。
趁他走开,林晚宜抬手揉开眼底因打哈欠而起的水雾,深吸几口气,昨夜的怨气逐渐恢复,摆了张臭脸给沈意远看。
没有因为她心情的反复而意外,沈意远眼底笑意还更浓了些,去桌边倒了杯温茶过来:“小馄饨一会儿就好,灿灿先清清口吧。”
气归气,也没到能把肚子气饱的程度,馄饨得吃,口得漱。
林晚宜倚着床靠半坐起来,就着沈意远的手清了口。之后不留情面地侧身躺下,只留个背影给他,哼着说:“不想搭理你。”
昨夜她那般配合,予取予求,就是想哄他听话,结果紧要关头他还是忍住退了出去。
不用说,蛮蛮的弟弟妹妹是没指望了。
沈意远勾起她散乱的青丝,绕在指尖把玩着,心平气和地跟她讲道理。
“刚怀蛮蛮时吃了多少苦,吃不下睡不好,因为常流泪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灿灿难道忘了?”
“生产对母体损耗极大,我们有蛮蛮就够了。”
“灿灿。”
说来说去就是这些,这些年林晚宜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卷起被子到最里侧,捂住耳朵不听他唠叨。
“你就是嫌我麻烦了,嫌我怀蛮蛮的时候天天缠着你。”
说不过,开始无理取闹了。
“确实麻烦。”意外的,沈意远没有反驳。
“你……”他不按常理来,林晚宜反而找不出话说。
因为她知道,他才不会嫌她麻烦。
拧着秀眉扭头瞪他:“你真坏,下回蛮蛮吵着要弟弟妹妹的时候不帮你说话了。”
沈意远忘不掉她生产那日水里捞出来般的疲惫模样,叹声道:“灿灿容我一回私心吧。”
他舍不得她。
林晚宜只觉得自己要溺死在他满含情意的眸中,认命地回到他身边,把脸埋进他掌中:“好嘛,不提就不提。”
她是不提了,蛮蛮可没消停过。
满月后,孩子能见风了,刘婆婆常带着小孙女出来走动,也喜欢在蛮蛮他们下学时抱着小孙女和他们几个小的说笑。
蛮蛮看着刘婆婆怀里的小婴儿,再看看身边玩伴都哥哥姐姐和弟弟妹妹,一天能跟沈意远提五六次弟弟妹妹的事情。
为什么不找林晚宜的麻烦?
因为刘婆婆的小孙女实在太招人疼了,总能让林晚宜回忆起蛮蛮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心痒得厉害,直接跟蛮蛮说了实话,说她也想帮蛮蛮,说沈意远不愿意帮忙。
他有私心,她也有,就盼着蛮蛮能说动她爹呢。
沈意远几乎没有对蛮蛮说过“不”字,这次却坚定明了地说了不行,一点余地没留。
蛮蛮说不动他,林晚宜也没闲着,嘴上虽然不提了,夜里却暗暗在床榻间使力。
她心里想的是让沈意远失控忍不住,可每回都是她先失控得忘了目的。
只有一次,是她抱过刘婆婆家孙女后实在太馋了,抱着蛮蛮亲了好久也不解馋,凭着这股馋劲儿,床榻间缠得沈意远没把持住。
昏昏欲睡却还记着医书上有关易受孕的注解,将软枕垫在腰后,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才肯让沈意远抱着去沐浴。
温热的水浸着,困意散了,盼了好久的事情终于得逞了,她压不住翘起的唇角,玉白的藕臂圈住沈意远的脖子:“蛮蛮的名字起得好,夫君再想一个吧。”
已经想着取名字的事了。
“灿灿,你是不是忘了算日子。”沈意远不忍打击她,但是这事情不能给她希望。
“什么日……”林晚宜没了声音,笑容也凝住了。
日子从来都是沈意远在算,她不是忘了,而是压根没记得过。
“这回真的不理你了!”
这几天勤勤恳恳,累得不行,结果都是无用功。
抓起沈意远的胳膊胡乱咬了一通,耷拉着脑袋由他抱着睡下了。梦里还在跟沈意远置气,喊着他的名字踢了他好几脚。
-
林晚宜的月信一向规律,虽然清楚没什么希望且日子太短,但来月信的时候林晚宜实实在在地蔫巴了。
王嫂子听蛮蛮说她身子不爽来看她,看出她不开心,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林晚宜憋不住了,说了想给蛮蛮生个弟弟妹妹的事情。
王嫂子可没忘了林晚宜说的她婆家不认同她的事情,觉得她确实该多生几个,传授了好多怀孕的偏方给她。
林晚宜听了这些偏方更郁闷了,王嫂子说的这些跟宫里传出来的差不多。
一直以来,沈意远一直遵照着宫里传出的法子来的,只不过宫里是为了绵延皇嗣,沈意远倒好,照着法子反着来,所以这五六年间都没给蛮蛮添个弟弟妹妹。
王嫂子是过来人,看林晚宜这反应,知道问题出在沈意远身上。
看林晚宜和沈意远不凡的气度就知道,他们不可能是什么小地方出的富人家。清河镇确实没大地方热闹繁华,王嫂子现在就怕沈意远这个公子哥待不下去。
因为林晚宜编的那个故事,在王嫂子心里,沈意远是个有退路的,一旦他生了悔意,他能回家去,但他若真回去了,受苦的就是林晚宜了。
这些日子里,王嫂子已经拿林晚宜当自己人了,赶紧给她支招,教她床榻间不要太矜持放不开,时不时来点新花样男人才会觉得新鲜。
王嫂子是农户人家出来的,说话直白了些,教的那些新花样,饶是林晚宜这个不算矜持的都听得红了脸。
不过幸好有王嫂子无私传授,在一声声鼓励中,林晚宜重新打起了精神。
当晚就试了王嫂子教的法子,勾得沈意远几乎发狂,却因为她来着月信生生憋着。
一直到月信结束,林晚宜还是吊着不给,亲亲抱抱怎么样都可以,再多一点都不行。
前前后后旷了他十多天,终于等到时机成熟,早早就把蛮蛮哄睡了。
沈意远哪能不知道她什么心思,也数着日子等这一天呢,看她时的炙热眼神似能把她融化。
吃惯了肉的人一下子素下来,这十几天不光是他难熬,其实林晚宜也不好受。
一切都按照预想的进行,两人都沉溺其中。
正当林晚宜觉得要成了的时候,沈意远却克制住了。
林晚宜已经力竭,欲哭无泪,哑声哭诉:“你真的太坏了,呜呜呜……”
计划了这么久,前面一切都很顺利,就差这最后一步了,林晚宜真伤心了。
额上薄汗未消,洇红的眼尾缀着泪,无处不可怜。
沈意远当然能分清她什么时候是真失落,当即让步,喑哑问:“灿灿真的想给蛮蛮添个弟弟妹妹吗?”
林晚宜把眼泪糊在他的掌心,吸着鼻子反问他:“难道你一点都不想吗?”
对她,沈意远从来没有隐瞒,点头:“想的。”
怎么会不想呢?
可是受苦的都是她,他只在一旁看着就拥有了蛮蛮这样像她又聪颖活泼的孩子。未曾经历过就罢了,偏偏亲眼见过她当时所受的苦,叫他如何舍得。
林晚宜更委屈了,酥软得捏不紧的拳头弱弱地锤他胸口:“那你还欺负我,坏蛋……呜呜……”
卷走成串坠下的泪珠,他沉声唤她:“灿灿。”
林晚宜窝在他怀中抽噎:“你真烦,真坏,真讨厌,真的不想理你。”
“灿灿,给蛮蛮添个弟弟妹妹吧。”紧紧搂住怀里的她。
神奇的是,顷刻间林晚宜的泪就止住了。
惊喜抬眼,不给他任何后悔改口的机会,把他扑倒:“夫君最好了。”
沈意远的话还没有说完,可惜林晚宜不给他机会,堵住他的唇毫无章法地咬着。
软香入怀,一切都来不及说。
直到沈意远又在最后关头停下,林晚宜彻底怒了:“你到底怎么回事!”
软绵绵的没什么气势,却是真的恼了。
“忘了同灿灿说清楚,是我不好。”刚刚没来得及说的话,沈意远轻抚着她的脊背,低声慢哄:“赶路辛苦,咱们回望京再计划好不好?”
“不早说。”嘟囔着钻进他怀里乱蹭,知道他的打算都是为了她,染了霞色的脸颊扬起,“我的夫君天下最最好。”
-
在文水巷住的这段日子,从望京来的催他们回去的书信太多,宫里、将军府、相府、赵瑞芷、宋知予,还有蛮蛮在望京的小伙伴们。
终究是要走的,林晚宜和沈意远商量着,定下了回望京的日子。
蛮蛮虽然舍不得小虎子他们,但是也想望京城的一切了,而且林晚宜刚敲定回去的日子的时候就郑重地告诉了蛮蛮,每一天倒数着返程的日子,给她反应的时间,让她有机会和所有人道别,完成一切想做的事情,不留任何遗憾。
临走前夜邀了巷子里所有人痛快喝了一场酒,给几户人家留了信物,让他们遇见难事用这信物救急。
王嫂子放心不下她,怕她回去受婆家磋磨,又担心她怀孩子的事情,拉着林晚宜絮絮说了许久。
林晚宜给王嫂子留了信,他们走后第一天由王府的侍卫送到王嫂子手中。
王嫂子看了信,又是高兴又是生气。
不过脸上挂着的笑一直没消失过,大抵是高兴多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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