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离我远些
严云贵冷汗直接沾湿了中衣,看着婢女艰难开口道:“呃!快,快去唤爹过来!”,说着更加大声的喊叫起来,头发都随着他的动作散落下来,活脱脱像是疯了一样,场面十分可怖。
婢女倒抽一口气,连滚带爬的下了床,跑出了寝房。
严舒武与严夫人闻讯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正好看见严云贵在床榻上发了疯一般的嚎叫,披头散发,脸色青青白白,身上头上的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嘴唇半点血色都没有。
严夫人赶忙上前去,焦灼的凑近了他,却又不敢碰他,只好急声问道:“云贵!云贵!你这是怎么了!”。
严云贵看着她,脸上的汗如豆粒般大颗大颗的掉下来浸湿了身下的床铺,他刚想说话,张开嘴却是一口鲜血吐出。身上的痛苦半分不减,严云贵无奈之下只好狠狠的捶上旁边的床柱,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严夫人在旁边看着,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失声朝家奴喊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大夫来啊!”。
还未等大夫来,严云贵突然感觉痛觉一下子消失,便止住了身形。刚想要费力爬起来,但是经过刚刚的挣扎,现如今全身酸痛脱力,使不上力气,便一下子昏了过去。
萧秋坐在房梁上,看着下面的人乱成了一锅粥,眼底带上一丝凛冽的笑意,眉梢眼角都挂起寒意,与柔媚的面庞有些不符,却又十分相衬,流露出一瞬危险却又吸引人的风致。再转眼去瞧了瞧不省人事的严云贵,只一眼便有些嫌弃的挪开了视线,侧身倚在房梁上,轻闭起双眼,含糊不清的呢喃了一句。
“长的真丑”。
只看一眼都让人觉得眼睛有些难受。
“倒是不知萧姑娘也是这般注重相貌的人”。
耳边传来一声清和的声音,萧秋暗自翻了个白眼,也懒得挪动身形,凉声回道:“还真是哪里都有殿下的身影,实在烦人的紧”。
顾崟玉面上一脸无辜,微微凑近萧秋,“怎的,这严府萧姑娘能来,本王便不能来吗?如此是否也太过霸道了”。
本打算来瞧瞧严府这边如何了,倒是真未想到还能碰见她。
萧秋一下子睁开眼睛,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少年。两人视线穿破空气中的尘埃,撞到一起。
外面的阳光自窗角折射进来,洒入一双如水的眼眸,投射出微微莹润的琥珀色光芒,如琉璃玛瑙一般晶亮澄澈。恍惚间,会给人一种错觉,好似这世间最美的山水篱落,都盛在了她眸底缓缓流动的光影中。
萧秋漂亮的杏眼中还有些未收起的慵懒,混着纤长羽睫上辗转的春光,顺势被捕捉进对面之人眼中。
少年眼底微微荡漾,潋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陷入一瞬静默。
萧秋直直的看着他,面无表情的开口:“离我远些”。
顾崟玉轻笑一声,顺势挪远了半分,佯装喟叹,“当真是会破坏气氛”。
萧秋身上一阵恶寒,嫌弃的看他一眼,岔开了话头,“身份既已暴露了,为何还带着面具?”。
顾崟玉微一挑眉,语气暧昧的开口:“若是萧姑娘想让本王摘,那本王便摘下来”。
萧秋翻了个白眼,“戴着吧,如此还顺眼些”。
顾崟玉看向萧秋,心觉好笑,“顺眼些?萧姑娘是觉得本王面目可憎?”。
从小长到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嫌弃他的长相。
萧秋伸手,纤细白净如葱段般的手将他面具抬起来一瞬,顾崟玉没有躲开,只是顺着她的动作露出了脸庞。
面具下的眉目如画,少年唇角微弯,虽没什么笑意,却还是让人心神荡漾,向来藏着寒潭的眼眸在暖阳的映照下竟也显出几分的缱绻多情,漂亮的实在有些不像话。可这份漂亮,又与女子之气毫无关联,带着男子独有的那一份俊逸清隽,不多不少,恰到好处。多一分太过粗犷,少一分又太过阴柔,让旁人看了,多半会感叹老天对他也太过偏心,将最好的一份都给了他,委实挑不出半点毛病。
对着这么一张脸,便是她再挑剔,也无法昧着良心说出他面目可憎这种话来。
对面的少年似乎也看出她心中所想,虽一言不发,眼眸中却含着嘲弄的笑,戏谑的看着她。
萧秋有些不自在的将面具一下子扣回他脸上,“还算能看”。
说话间,下面跑出去的仆役也急急忙忙的带着一位大夫回来了。
那大夫留着一副山羊胡子,佝偻着背,背着医药箱一颤一颤的进来了,看着像是行医多年经验丰富的老医生。
严夫人看了一眼,便觉得十分靠谱,当下心觉安慰,赶忙迎上前去,“大夫,您快过来瞧一眼我的儿子,方才又是出冷汗又是吐血的,现下直接晕过去了,劳烦您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那大夫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的开口:“夫人稍等片刻,老朽这就去为贵公子把脉”,说着慢悠悠的放下了背篓,从里面拿出来一块洗的微微发白的手帕,轻轻的搭在了严云贵脉搏处,这才将有些粗糙的手落下。
严氏夫妇瞧着有些奇怪,从前只听说过大夫在为未出闺的少女和宫内的嫔妃把脉时会为了避嫌搭一块手帕,这严云贵一个大小伙子,有什么可避讳的。他们二人在一旁看着,终究是没有问出口。这大夫肯定是比他们这些寻常人懂得多,如此行事也必有自己的道理。
萧秋在上面瞧着,看到那老者拿出手帕来,就有些无趣的移开了眼眸,抱起手来看着顾崟玉,兴师问罪道:“殿下还真是有闲心,什么都要来插一脚”。
她就说顾崟玉一个人来这里做什么,原是还有内应。瞧着那老者把脉时生怕碰到严云贵的样子,不是陆鸿年就有鬼了。这人既有这么严重的洁癖,也不知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居然做了医者。
顾崟玉也无意反驳,只是坐在萧秋旁边,瞧着样子有些散漫,一举一动却又是说不出的尊贵,“只是好奇罢了”。
萧秋轻哼一声,接着看着下面的人,眼底闪过一丝促狭,“既是殿下如此好奇,那,民女满足殿下便是”,说着袖下的手微微凝聚起内力到指尖。
榻上仍昏着的严云贵突然闷哼一声,瞬时间变得冷汗津津,痛苦的喊叫起来,接着身子也不由自主的蜷缩成了一团,试图缓解满身的疼痛。
正在把脉的陆鸿年受到了干扰,微一皱眉转向一旁的家丁,“可否将贵公子稍微摁住,如此老朽方可专注一些”。
方才,明明感觉到了他脉象中有些微小却不寻常的异动,严云贵这么一动,又扰乱了原本较为平和的脉搏,那一点子不寻常便又如风一般从指尖溜走了。
时间如此的巧,就好像是故意挑准了这时候发病一样。
旁边的家奴看到模样有些癫狂的严云贵,有些害怕的退后一步,目光瑟缩的看了一眼严舒武,迟迟也不敢上前去。严云贵方才还全然无事,突然就变成这副模样,这会子脸都扭曲的不成样子,实在有些瘆人,便是从来不信鬼神之说的人,也要疑心坊间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况且他们若是贸然上前去,一个不小心伤了严云贵,还不知老爷和夫人会如何处置。
严舒武的心底也开始禁不住的暗暗动摇起来。这周围只有他们自己家的家眷,而且也并未有人近了严云贵的身,可严云贵就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大声叫嚷,瞧着表情,痛苦万分的感觉着实不像是装出来的,好似,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伤害他一般···。
听到陆鸿年的声音,他才微微回过神来,面色有些难看的看向一旁犹豫不前的家奴,“去把少爷摁住”。
老爷都发话了,下人也只好壮着胆子上前去,一人一边把严云贵摁在了床铺上,陆鸿年的手便又顺势探上了严云贵的手腕。
只是经历了一番的挣扎与喊叫,他的脉象早已紊乱,添了许多麻烦出来。陆鸿年眉头不自觉的皱成一团,接着拿起那帕子,抬头向严云贵看去,手隔着帕子细细查看他的面色,眼底与口鼻。
萧秋在上面看着,嘴角掀起一抹诡秘的笑。
就等着这个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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