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没脸没皮
初芸闻言赶紧捂住他的嘴,气急败坏开口:“你这么大声做什么!行了行了,不过与你开个玩笑罢了,谁愿动你的破竹子”。
这听评书平日里都是上了些年纪的男子喜欢的事,她那日不经意的听了一次,倒是觉得十分有趣,便时不时的也去凑个热闹。谁知安林什么时候竟发现了,这么大咧咧的就说了出来,实在是让她有些没面子。
安林顺从的闭上了嘴,面上仍是一派清温和煦,眼中却是漾起笑意,带着掩不住的狡黠。
两人又吵闹着拌了拌嘴,气氛倒是变得轻松起来,不像方才一般沉闷了。
···
秋叶楼
过了三天,锦绣楼那边来人递了信,说基本上都处理好了。楼内的老鸨和龟公都遣散了,只留了姑娘,卖身契也随着信一并送来了。
萧秋把信撂到桌子上,看向安林,“今日想来是不用我去了,你去处理一下吧。想走的就给了卖身契,不想走的就留在楼内做事”。
安林迟疑着开口问道:“若是那人安插进了眼线,想来会借此机会留下来”。
萧秋不在意的轻笑一声,“他若是不放人才是奇怪。无碍,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
安林点点头,刚想走,一旁默不作声的初芸也站了起来,“我与你一同去”。
安林愣了一下,萧秋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你待在家里即可,安林一个人应当可以处理好”。
初芸摇摇头,面上表情一片平和,“小姐,我总要去的,不是吗?”。
萧秋看向她,静了半晌,也不再阻挠,微点了点头,“去吧”。
初芸想要现在去,自己心里肯定亦是经历了一番考量,她既做好了决定,她便也无意干涉。
···
马车上,初芸看着安林几次欲言又止的模样,终究还是先打破了僵局,出言调侃道:“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眼睛瞧着都要粘在我身上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对我有情呢”。
安林俊面微红,有些尴尬的移开目光,“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初芸心知他们心底还是有些疑虑,也不再调笑,认真开口:“你和小姐也不必多想,都已过去那么久了,我早已不在意了。花了这般大价钱买来的地方,我自然也想去瞧瞧的”。
安林看向她,眸光有些复杂,“真的无事吗?其实你不用勉强自己,大可等茶堂修建完毕再去”。
其实初芸即便是干脆的一直不去,也是没有人会说什么的。萧秋买下锦绣楼,并非是抱着让初芸全然放下的心思。
初芸佯叹了口气,无奈开口:“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才会相信。这么看下来,倒像是你在介意了”。
明显是开玩笑的语气,清俊少年却是敛了神色,语调里带了些严肃,“我不会介意,小姐也不会介意,你更不该介意。我和小姐所在意的,左右不过是你的情绪罢了”。
这般调笑的话,虽是轻松的从初芸的口中说出来,定然也是经历了一番挣扎的。真心话从来都是藏在玩笑中。无论多么亲近的人,也要懂得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所以这话他没办法应和。
发生在初芸身上的事情,是世道的错,是朝廷的错,是帝王的错,偏偏不是她自己的错。
初芸眸中意动,手指微微捏紧袖袍,面上却是不自觉的升起笑意,她的情绪···。是啊,这几年间,虽身上淌着不同的骨血,可他们早已是亲如一脉了,自己又何必因着家人的关心之举而暗自菲薄呢。
这样想着,她一把抢过安林手中的卖身契,先行跳下了马车,“婆婆妈妈的,我都有些饿了,赶紧把事情办完回去吃饭了”。
安林先是一愣,接着也无奈的一笑,跟着下了马车。
···
信王府
顾崟玉看着信弘,挑眉问道:“茶馆?”。
信弘亦是一脸的奇异,“线人是这么说的”。
今日他还险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与那人确认了几番才将信将疑的来给顾崟玉报信。
顾崟玉眼底划过一丝波澜,修长的指骨轻叩桌面,竟要开个茶馆,这是他未想到的。平常的风月之地若是被人盘了下来,不是做皮肉生意,便是做些不会直接面向客人的营生。不然即便装潢的如何华丽,总会让人心有芥蒂,更不要说这盛京内遍地都是的茶馆,如此高的替代性,怕是生意不会太好。
除非,有什么别的地方一定没有的东西。
看着顾崟玉的眸光明明灭灭,信弘出口问道:“主子觉得有没有可能是他们发现了我们的线人,故意透露的假消息?”。
顾崟玉摇摇头,“没必要,总归是要开张的,若是发现了,还不如直接将线人拽出来来的痛快”。
那边半点动静都没有,想来压根没有费心排查,只能说明,这地方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信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倒真是有些得不偿失了,这茶馆不像是能盈利的样子”。
他如今还真是有些看不透秋叶楼的那伙人,瞧着做事出手毫无章法,也不知是如何做到了今日这般地步。只凭这萧姑娘的恻隐之心,也让人觉得她在如今的世道寸步难行。
到底是女子。
窗边衣衫华贵的少年微微一笑,眼中似盛了微亮烛火,映照出满眸的墨色,面如冠玉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却也是比璀璨星辰更加夺目。正当午时的日光自窗边洒进来,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暖茸之意。
“何苦在这里绞尽脑汁,去问问便知道了”。
那位可不是什么寻常的女子。
···
秋叶楼内
顾崟玉熟练的躲开层层的暗卫,踏进秋叶楼府宅内,院内的大大小小景致倒是十分有情调。白玉雕砌的楼阁地砖,紫檀木的闲亭小桥,竟还有一片茂密的龙鳞竹林。瞧着长势,好似比御花园内的还要好些。一点一滴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从前为了查探安公子倒是也来过几次,只是从未这般仔细的打量过。
如今看来,比皇亲胄戚的府邸也是不差的。
突然自远处传来一阵悠远的琴声,乘着自远山而来的一缕清风落入耳中,余韵婉转缠绵,十分沁人心脾。顾崟玉定了一瞬,接着隐匿起身形,循着琴声来的方向踏去。
随着琴声愈来愈大,视线中出现一棵花开的正盛的玉兰树,朵朵洁白圣洁的白玉兰绽放在树梢,无枝叶的翠绿点缀其中,那是纯粹不染一尘的白色。
树下一抹纤瘦的赤影,正随着琴声翩然起舞。散音一瞬,那女子广袖轻舒,身姿婉约缠绵,腰肢软如云絮,袖袍辗转间,潋滟春光洒在周身,一步一步似踏于云端之上,轻盈如烟。
一曲秀丽柔媚的绝世之舞,那人眸底却是萦着化不开的细碎寒意。
顾崟玉斜坐于墙头,身姿颀长挺拔,他眼中划过一丝波动,转瞬即逝后没于平静深澜。
听闻前朝中有嫔妃为讨得帝王欢心,苦练数月,作一惊鸿舞,而后在帝王宴上艳惊四座。有人描绘那妃子的舞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耀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想来便是如此这般了。
顷刻间,绝色倾城的女子随着袅袅琴音轻扬罗袖,袖间突然闪过一丝银光,却是直冲着他来了。顾崟玉微一偏头躲过了银针,面上荡起一丝笑意,大半隐藏在面具之下,只能看到微弯的唇角,接着飞身越下围墙,不紧不慢的迈着步子走近。
带着面具的少年漫不经心开口,温润醇厚的声线引人遐想,“既是杀不了我,萧姑娘何苦多此一举”。
萧秋慢悠悠回道:“赌一场罢了。一个银针,若是能取了阁下一条性命,自是不亏”。
接着看了一眼抚琴的初芸,“你先下去吧”。
初芸刚才看萧秋突然止了身形,正心觉奇怪,视线中就突然出现了一个戴面具的青年,倒是吓了一跳。听了萧秋的话,有些踌躇,“小姐一人无事吗?”。
萧秋点点头,转身坐到旁边的凉亭中,竟是连个眼神都不给顾崟玉,“无事,只是没脸没皮的,有些麻烦罢了”。
初芸悄悄看一眼来人,那人面上仍是持着笑意,也跟着进了凉亭中,似是未觉得被冒犯到。当下心中腹诽,却也压下疑惑,先退下了。
看萧秋的样子,虽然面上不快,倒是没什么杀意。况且这人悄无声息的就进了秋叶楼,即便是叫了暗卫来,应当也是帮不上什么忙。
萧秋起身倒了一杯茶,悠悠开口:“顾公子,不知道您这次大驾光临是为何啊?”。
说到‘大驾光临’时,她故意加重了字眼,话中讥讽之意明显。
顾崟玉也不见外的倒了一杯茶,听到她的话身形几不可察的一顿,接着又状似无意的坐下,语气微带些疑惑的装模作样开口:“顾公子?”。
萧秋冷笑一声,他倒是装傻充愣的一把好手,也不再与他琢磨字眼,“公子当我这秋叶楼是什么想来就能来的地方吗?”。
顾崟玉垂眸,声线中带上一丝失落,眸中却是斑斓银河散落,晶亮闪烁,无半分黯然,“还以为与萧姑娘算是朋友了,便想着来拜访一番,原是我唐突了”。
萧秋心下觉得可笑,“不过与公子见过寥寥几面罢了,倒是不知公子这朋友交的如此简单”。
顾崟玉轻饮一口茶,“在下觉得与萧姑娘一见如故,十分投缘”。
萧秋挪开视线,看向院中的玉兰树,“若是公子来这里尽是说些场面话,还是莫要来碍人眼了”。
顾崟玉微微弯唇,“本想来问问萧姑娘想要拿锦绣楼那地界做些什么,现下倒是知晓了”。
盛京中茶堂遍地生花,这美人却不是处处得见。
原是打的这个主意。
萧秋身形未动,语气微凉开口:“公子的忘性还真是大,我说过把眼线清清干净,现下不仅旁若无人的探听我楼内的营生,还大摇大摆的来这秋叶楼内喝茶”,接着眼神凌厉的看向顾崟玉,眼中一片冰凉,“是真的觉得,我不敢杀了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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