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一见如故便惺惺相惜
就在阿莫的惊呼声中,忽然间,另有一只利箭迅捷破空而上,精准无误地射中了蓝衣公子的箭。
但是,第二支箭羽并没有势如破竹,将第一支箭一分为二后穿梭而过。
它仅仅是恰到好处的,将第一支箭往前给推了一推。
而凭借着这一推之力,原本也是强弩之末的第一支箭,即刻又有了裂空破竹之势,借力后直直的向前飞去,准确无误的射中了它原本想要射中的目标。
于是,在又一声哀哀悲鸣后,一只苍鹰头向下反转后,快速的向地面坠落而下。
第二支箭则是在送上那一推之力后,便似乎是力竭而尽了,也由空中坠落了下来。
自然,阿莫和其他随从将这一幕看得是一清二楚的。
原来如此!
竟是如此!
阿莫终于明白了,同时,他也明白了主子的良苦用心。
自己刚去拣的第一只苍鹰,情形便犹如这第二只一样了,虽是主子的箭射下来的,但却又不是主子自己射下来的。
真实情况虽令人难以置信,但却又是确凿无疑的事实。
所以,蓝衣公子并不是要和那青衣少年比试什么箭法,他只不过是为了要证实他刚刚的推理而已。
还有,他此举的用意,是想要让阿莫看清楚事实,想明白其中原因,要让他无委屈可言,更要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处,该心服口服之时,便要心服口服。
的确,阿莫此刻是心服口服了,但他服的不是箭术惊人的青衣少年,他服的是自己的主子。
因为,青衣少年的箭术再娴熟神奇,再技惊四座,也惊不过一眼就看穿这一切的主子啊!
而且,主子并没有因为他自己技不如人而藏着掖着,相反却因为手下看不明白其中玄机,还特地又重新验证了一番。
技不如人并不可耻!
最主要的是磊落坦荡。
所以,就凭蓝衣公子这番胸襟,再配上这番绝世智慧,能不让阿莫心服口服吗?
此时,不仅仅是阿莫和随从们心服口服,就连那青衣少年都在暗自点头,心生敬意。
阿莫上前两步,接过主子手中的长弓道:“公子,您累了,咱回吧!”
蓝衣公子微微颌首,抬眼看向青衣少年,声音仍旧温和悦耳,“十八年纪轻轻,箭术就如此超凡脱俗,季某人甘拜下风。”
他原来姓季。
十八便抬眼看着他,用同样的语气口吻回之:“季~兄也是年纪轻轻,眼光就如此卓而不凡,十八~弟更是甘拜下风,惊为天人。”
这么快,他就同人称起兄道起弟来了,还真是挺自来熟的。
季公子勾起嘴角,忍不住笑了,问:“十八今年贵庚啊?”
“再过两个月,小弟就整整十四岁了。”
季公子继续勾着唇角,微微点着头,温吞道:“那我可是足足大你两岁呢,称你一声十八弟,也不为过。”
所以说,他这算是默认了十八对他的称谓,愿意和十八称兄道弟了。
十八立即兴奋起来,上前两步道:“季兄,要不咱们一起去前面山里打猎吧?我早两日在那山里还猎了一只这么大的白狐呢?”
他正兴致勃勃地比划着,却眼看着季公子轻声咳嗽了两声,便在阿莫有力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跨上了马背,猛然就住了口。
这位高贵端正的季公子一系列的行为让他感到迷惑。
初时,季公子手中没有弓箭,温温和和的行着路,同自己说着话之时,他便只是个温文儒雅的文弱书生而已。
再后来,他一旦手中拿起了弓箭,便神华内敛,一股杀伐决断的强大气场便扑面而来。
而且,从他张弓搭箭时的英姿勃发,稳若泰山的气场来看,便又会认为,他定是个百步穿杨,箭无虚发的神箭手来的。
可一转眼,他却又病奄奄的,身躯摇摇欲坠着,在随从孔武有力的搀扶下,才好不容易的跨上了马鞍之上。
时而贵气端正,气度从容;时而英气俊朗,磊落坦荡。
到最后,他又变得文弱纤纤,像极了大病初愈之人。
对,再配上他那张净白如雪的脸庞,十足十就像是一个缠绵病榻多年的病殃子。
所以,如今这样纤弱的他,很显然是不适宜再同自己一起去打猎的。
所以,十八猛然就住了口,怔怔地看着季公子,然不禁抚心暗问:“……天下间竟有这么好看的病殃子吗?”
他正暗自思量着,季公子却居高临下的微一抱拳,打断了他的无限瑕思,“十八弟,为兄就此告辞了,后会有期!”
十八也赶紧抱拳回礼,很是失落,“季兄这么快就要走了啊!不过没关系的,小弟经常都在此处打猎,季兄有空就来找我啊!”
季公子微笑着,未置可否,缓缓策马而去,十八不舍的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季兄,后会有期!”
……
夏侯豫与相里十八回忆完年少时的那一次相遇后,再次默默相视良久,忍不住会心一笑。
于是,相里十八便忍不住指着夏侯豫道:“真难为你还记得,我是你的十八弟呢,那你干嘛还一点都不相信我,还要变着花样手段来阴我呢?”
夏侯豫面不改色道:“十载岁月悠悠,白云苍狗,苍海桑田,而人浮于事,谁知道你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本王又凭什么相信你会对我以实相告呢?”
他明明是在质疑相里十八不可信,还质疑他说不定变成了个大坏蛋呢。
可他的语气偏偏是温温和和的,声音里还听不出来一丝火气,言语间还甚是好听悦耳,犹如在诵读诗词一般。
相里十八一听就跳了起来,嚷嚷着:“好你个夏侯豫啊!这么多年了,要不是我,对!也就是您的十八小弟,偶尔会在陛下面前说说你的大坏话,你认为陛下还会一直如此信任你吗?”
坏话!信任!这两个词好矛盾哦!
夏侯豫继续温声细语,“哦!那你是如何在陛下面前说本王坏话的呢?”
相里十八撇着嘴回,“我当然是照实说的啊!人都道您这个北静王爷总是独善其身,清高自傲,从不屑于同朝中之人往来应付,就知道整日呆在王府中,收集情报,培养暗探,算计人心,再变着法的往朝廷各处塞人,心机深沉又可怕,决不是什么好人来的!”
呵呵!打击报复来得真快啊!
刚夏侯豫才质疑过他是否变坏了,一转头他就拿同样的话堵了回去。
还真是挺小心眼儿的。
夏侯豫无声的笑了!
相里十八所说的都是大实话,然却不是他口中所说的大坏话。
他那些针对北静王不利的评价之语,到了当今陛下耳中,却俨然又是另外一层意思了。
北静王洁身自好,从不拉帮结派,心怀叵测。他只知道兢兢业业,一心为朝廷收集着可靠有用的情报,时时监察着百官民生。
试问这样的一个北静王爷,尤其还是个终年缠绵病榻,生死未卜之人,他却依旧还在坚守职责,为朝廷死而后已,鞠躬尽瘁,元帝有什么理由不信任他,不重用于他呢?
所以,相里十八偶尔恰到好处的,又如实回禀了夏侯豫的情况,却是在正话反说,暗地里帮了他不少呢?
夏侯豫笑完,看着相里十八,眼神挚诚:“其实,本王后来有去那片枫树林找过你,但却再也没有见到过你了,直到后来……”
相里十八回视着前者诚挚的的眼神,接着道:“直到后来,王爷才探知十八到了陛下的身边,为陛下效力了,对吗?所以那日在嘉应府见到我时,才会对我如此放心,安心的让我为你剜骨取暗器。”
夏侯豫点点头。
相里十八撇着嘴冷哼,“哼!既是如此,以咱们的关系,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小弟就是了,干嘛还要威逼利诱,耍阴损手段来套我的话呢?”
看来,他这个被夏侯豫成功套话的心结是结下了,难以释怀了,故又再次的质问起夏侯豫来。
夏侯豫接得甚是利落:“就是说本王问什么,你都会如实回答咯!”
相里十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答完,他又小声的嘀咕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十八弟,你武功奇高诡秘,为兄甚是好奇,你师承于何派何门呢!”夏侯豫眨巴着眼睛,立马问出了一个犀利的问题。
相里十八:“……”
夏侯豫连声冷哼:“哼哼!谁刚刚才说什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这脸也打得太快了吧?”
相里十八:“我……”
“打住!”不等他说完,夏侯豫便阻止了他,“不想说实话就别说,千万别扯一堆谎话来骗我哦!不想说呢?你或是有难言之隐,为兄尚可以理解。但是,谎话连篇,那就是品质问题了,很严重的哦!”
相里十八平常巧舌如簧,舌灿莲花,是谁都说不过他的。
只有在夏侯豫这里,他才时时被呛得答不上话。
不过,夏侯豫是什么人呢?他自然是知道恰到时机,适可而止的道理的。
见相里十八沉吟不语,知他既不愿说实话,但也不想编瞎话来糊弄自己,便不再穷追猛打,微笑着突然又转移了话题。
“刚说到陛下有派人去监视明月松,为何要监视他呢?”
这个问题,相里十八自然是没有任何忌讳的,便想也不想的就答道:“是因为,玉家藏有前朝秘密的消息,最初好像就是由明家人口中走漏出去的。”
夏侯豫:“所以说,陛下才要另外派人去偷偷监视他。也就是说,陛下不信夏侯平,也不信本王。”
相里十八也开始冷哼哼:“哼哼!事实证明,您们这两只老狐狸,又有哪一个能信得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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