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封印
与聂云舒一番交谈后，楚凌风了解了一些情况，心中已有些推算，结束交谈，他早已按捺不住，便径直回了房间，去探看白洛尘了。
他知晓妖帝乃龙妖一族青龙之身，也知晓妖后为白凤一族，按常理说，生子则为龙，生女则为凤，但仍想最后确定一下。
楚凌风走到床前，伸手放在白洛尘额前，想探查一番。
他闭上眼睛，下一秒，他看到了她的真身：乃是一抹金色的凤之魅影！
是凤族没错了！而且是极罕见的金凤，他有听闻过，金凤之身，血统高贵，灵根极佳，天生资质禀赋，是灵修奇才！
连年纪都刚刚好！
楚凌风内心波澜翻滚，又郑重地坐到床榻边，仔细再端详起白洛尘，样貌气质都是一等一的绝色和惊艳，而且这长脸，还十分熟悉，似曾相识……
难怪一直觉得她的气息有些熟悉，当年在醉凤池底救了自己的女子，会不会真的是她？！
越是急切地想搞清楚，越是又期待又害怕真正搞清楚的那一刻。想想自己千般纠结，万般猜测，不如等她醒来，一问便知，楚凌风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他拿起白洛尘的手腕探了探，察觉她修为受损，他面露担忧之色，当即为她输入了一些灵力。才把手又放回去，盖好被子。
来自魔尊的大气的灵力馈赠，便是白洛尘才能享有的福利了。
他既盼着她醒来，又担心她醒来想起家破人亡的局面而伤心难过，左右寻思一番，不如就守在她身边，这样哪怕她醒了不开心，自己也能守着看护着她，不至于做出什么傻事。
于是自那日开始，楚凌风便在白洛尘的床榻下，放置了一席一枕一被，开始没日没夜地守在她身边了。
神奇的故事，便开始在天族众人中传开了……
在天族过去的话本里，楚凌风还是那个极其冰冷无情且无聊无趣，伤害了天族多情公主聂淑言的冷血薄情郎。
如今的故事，也是够颠覆了，一个妖族公主，一个魔族魔尊，一个床上，一个地上，三天三夜……
“欸你们听说了嘛，多年前抛下我们三公主的那个人，又回来苍梧宫了！”
“哎呀什么那个人，人家现在已经是魔尊了，听说修为也很了不得！”
“嗨，回来也没我们三公主什么事儿，人家啊，是带了一女子回来的！”
“是吗？那又是何人哪？”
“据说……据说啊，那女子身份也不一般，好像是什么……妖族公主！”
“那可不是嘛，他们俩已经在一个房间里呆了三天三夜没出来了！这事儿在我们苍梧宫，都已经炸开锅了……”
终是路过的苍梧宫侍女加入了吃瓜群众，她们这一句终极八卦，将魔尊与妖族公主二人的传闻，推上了天族热搜榜一。
白洛尘确实整整睡了三日。
醒来的的时候，她感觉身子似乎轻盈了很多，神尊楚凌风给渡的灵力，可不是一般的菁纯。
睡的有些懵了的白洛尘揉揉眼睛，困惑地摸了摸自己披散的头发，疑惑自己这是在哪里，却不料稍一转头，她便看到席地而躺的男子了。
吓得她抓起被子便往床里面退缩了回去，一边呵斥道：“你是何人？为什么睡在我的房间！”
楚凌风被吵醒，倒是冷静，利索的坐了起来，可能是怕冒犯了白洛尘，头也没转一下，目视前方淡淡说道：“姑娘，这可不是你的房间。”
难得有人睡梦中被吵醒，还能保持如此从容冷傲的气质。
好像确实不是自己的房间……白洛尘心里直犯嘀咕。
可毕竟还是一族公主，却也没有被权势所压倒，她只停顿了几秒，便又质问了一句：“那又怎样，男女有别不懂么！你还没回答你是何人！还有，我这是在哪里？！”
虽然语气不怎么好，但是声音真好听，楚凌风脑子里瞬间回响起那句“我救你只是见你生的好看罢了！”
一样骄傲的语气，好听的声音，一样地令人心醉神迷。
“此处乃天族苍梧宫，在下魔族楚凌风。”回答的没有问题。
问题是说这句话的时候，忘了会唐突到白洛尘，他转头看向她了。他想控制的，但种种迹象都让他忍不住往心底的那个答案想，他忍不住想看一眼确认一下。
哪怕是看了也不能确认出来。
因为心底的那个影子，实在太模糊了，楚凌风简直恨自己那时为什么没有咬紧牙关撑起来看她一眼，而是就这样废柴地晕了过去。
这一秒，四目相对，两个天底下最好看的人互相打量着对方。
白洛尘此刻头发披散，睡眼惺忪，有种朦胧迷糊的娇媚之态，楚凌风被吸住了，挪不开眼睛。
“你……我是不是见过你？楚凌风……为何你的名字竟有些耳熟？”
“两千年前，许是见过。”
许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激动与些许慌乱，楚凌风站起身来，踱步走开。到旁边桌案坐下，自己拿起茶壶倒茶喝了起来。
刚端到嘴边，他意识到白洛尘刚醒还没喝水，便停下手中的动作，先给她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
白洛尘本还想往床里面躲，但见他举止大方，态度也是冷冷清清的，一副好像对女人没什么兴趣的样子……也确实没有任何侵犯之举。
她便有些犹疑地伸手接过那杯茶，捧起小小喝了一口。
见她缓和了些，楚凌风便试探着问了一句：“你可记得两千年前，拾到过一个刺绣荷包？”
白洛尘看了他一眼，眼神茫然，摇了摇头。
看这样子，不像是撒谎，这么一来，楚凌风又有些失落了。
这也不怪白洛尘，那个绣着楚凌风名字的荷包，她当日昏睡过去前，确实有拿过来，然而她失去意识后便遗失在池底了，待她再沉睡五百年后，在化羽飞仙仪式中醒来，哪里还记得那只荷包。
他有些不甘心，还想再追问一句什么，可白洛尘完全没注意到这些，她似乎是记起了什么，脸色突然变了。
她慌慌张张在身上摸索了一阵，又赶紧掀起枕头查看，似是丢了什么要紧的东西。
“是在找这个么？”
楚凌风手中举起一条坠子，坠子下面悬着一颗翠绿的宝石。
正是白飞羽临终前留下的那条坠子。
白洛尘见到坠子眼睛浮现一丝亮光，伸手便想拿了过来，楚凌风却一个躲闪，挪开了手。
白洛尘眼睛一红，“这是母后留给我的东西，你还给我！”
“不急，你现在都在我身边了，自然会还给你的。”许是见她眼睛红了，楚凌风的声音突然变得极为温柔。
本以为白洛尘还会跟他不依不饶，要回坠子，谁知她突然沉默了。
再看她时，她眼皮垂下，珠子样的眼泪一滴一滴掉落下来，楚凌风怔住了。
不过是一条坠子，他只是逗她一下，早晚是一定要给回她的，何至于……
却见白洛尘扬起脸，眼里全是泪水，语气诚恳且哀伤地问了一句话。
“你说这里是天族……那，我父皇和母后呢？”
“他们……”原来她是终于回过神来，想起那场大战，和她的父兄亲人了，不忍她伤心，楚凌风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然而她都想起来了，不用他回答她也知道……
这一瞬白洛尘彻底崩溃，无声抽泣，伤心至极。
其实她也知道，也是眼睁睁看着帝后被吸进琉璃鉴的，只是还有些许侥幸心理，想再确认一次罢了。
楚凌风突然也没有心思仔细追问下去关于他们之间小小的记忆了，相比起来，她的心情和感受更重要。
他心疼不已，伸手想给她拍拍背，又觉得“初次”见面不太合适，便只好将自己的丝帕递给她，在一旁静静陪着。
若只是哭一哭，倒没有大碍。
但白洛尘忽地就停了手中的动作，神情呆滞了片刻，便突然掀开被子，准备穿鞋往外面走了。
楚凌风忙过去扶住，“你修为受损灵力虚耗，我虽为你渡了一些灵力，还需要静养修炼些时日，才可恢复。”
“灵力恢复又如何，父皇母后都不在了，再无人像他们那般疼我，我定要向天族讨个说法！”
白洛尘说着，一边忍不住两行清泪又从脸上滑落。
说这话的时候，白洛尘的语气倒不是冲动，而是悲伤，冰冷，决绝。
还真是随了白飞羽的性子。
那眼神倒是令楚凌风内心莫名有些许酸楚难受。
见她还是执意要下床出去，楚凌风只好一挥袖，白洛尘便闭眼倒了下去。
好在他是魔尊，修为强大，关键时刻还能用这一招先稳住她。
他轻轻扶住她，慢慢放回枕上，仿佛重一点会惊醒她一般，确是楚凌风万年难得一见的温柔了。
虽没有再追问，他的内心也安定了下来，想来不出什么岔子的话，这便是他藏在心内，寻了多年的那一抹芳踪魅影。
当初的经历回忆起来总像是一场虚梦，而且那时他真的去寻她的时候，确实是仿佛这个空间里，她没有存在过一样。即便是拿她为由头，来拒绝聂淑言的时候，他也不曾抱特别大的希望，有朝一日真的能寻到她。
虽然她不记得荷包，也还未追问清楚，几千年前，她有没有在醉凤池底救过一个少年，但她说话的声音，骄傲的语气，绝美的样貌，还有她看着楚凌风说仿佛在哪里见过的这些细节，都让他内心认定，她便是那个人了。
他拿起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摩挲，就这样看着她，眼神里是喜悦，是温柔，是爱怜，最后却是歉疚。
“寻你多年不见，如今终于见到你，却是这般光景，当年我渡雷劫时，你在危急关头护住了我，本已欠下你一笔恩情，如今又因我魔族中人，牵连你至此，欠你的，怕是此生都还不清了……”
楚凌风喃喃自语，看着白洛尘在睡梦中不踏实的样子，他眼神一转，面露担忧之色。
“你这般脾气性格，想必从前的生活也是家族宠爱，无忧无虑，如今既是我魔族闯的祸，我自然会担着，护住大局，但若由着你的性子，势必会前去寻仇，招致非难，伤了你自己……”
停顿片刻，似是下了决心一般，楚凌风松开白洛尘的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在洛尘额前轻点了一下，一柱蓝光注入进去，洛尘额前便多了一个雪花状的冰蓝印痕。
收了手，他的脸色也变严肃了。
“我将你的前尘往事与这些痛苦的记忆，一并封存了，若将来有一日因缘际会，这雪吻封印得以解开，想必那时你心智已更加稳重，也不会如今日这般激烈，个中缘由……我再与你解释清楚便是。”
枕上如画的美人静静地躺在那里，眉，睫，鼻，唇，每一个地方都生的恰到好处，清雅中透着一点点魅惑，魅惑中又透出丝丝明媚，真是神一般的容貌气质。
她沉睡的时候，可真是温顺可爱——楚凌风的眼神中含着这么一句温情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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