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公主
天界，熟悉的苍梧宫，这是楚凌风自与聂淑言一夜情缘后，第一次回到这个地方。
不过此次轻纱罗帐中躺着的，已经换作是妖族公主白洛尘了。
楚凌风坐在床边，看着眼前女子略显憔悴却也无法掩饰的绝美容颜，心中却是犯起了嘀咕。
“这女子是何人？为何初次见面，却有种似曾相识之感，为何她身上的气息，于我竟如此熟悉？”
楚凌风脑子里浮现出他在醉凤池底见到的那位少女的身影，朦胧，模糊……他陷入了沉思。
“父皇！……母后！……不要！”
迷迷糊糊的哭喊声，打断了楚凌风的回忆，白洛尘在睡梦中似乎也很焦虑不安，眉头紧锁。
大概是伤心过度，还陷在打打杀杀的场景里，无法跳脱出来。
楚凌风伸手想摸摸她的额头，让她好受一点，又有些犹豫，收回了手，再抬手，他只是以手掌在白洛尘额头轻拂一下，一阵蓝光过去，她顿时安静了，不再有响动，似是又沉沉睡了过去。
她才五千岁，就经历了这么多，确实是累了，若是醒来想起一切，怕是更糟，大睡一场，确是当下最好安排。
楚凌风为她紧了紧被角，方才站起身，出了卧房。
“师兄。”楚凌风步入苍梧宫正殿中。
方才战场上，他还未将事情解释完，聂云舒正在殿内等他。
见他来了，聂云舒站起身迎上来便问了一句：“师弟，你方才说引灵烛失窃，天妖两族大战，原是由魔族中人引发？”
楚凌风并未立即答复，只是一挥袖，引灵烛便出现在半空中。
“引灵烛？此物竟真的在你这里！”聂云舒颇为震惊。
“师弟，究竟发生了何事，魔族之人为何盗取这宝物？”
“此物乃是我魔族小辈华黎所盗，原是为思念亡兄，想借引灵烛见到其死去的兄长……而其兄长，正是在魔族内乱之时，替我挡下一掌，死于墨染手下的我族第一将军华烨。”
“那日你救我时，也曾见过他……”楚凌风又轻声补了这一句。
聂云舒一番回忆，似也是想起来了。
可怜楚凌风自始至终都以为，华黎是为了见到华烨才偷的引灵烛，他将此话说出来的时候，也是十分坦然……
说到此处，楚凌风忽然客气恭敬起来，向聂云舒微微一鞠：“师兄，我知此事本该严惩，但念在其兄长于我有生死恩情，其盗宝也不为他用，只是为见亲人，情有可原。我将华黎罚往其兄长墓守陵，之后又耽搁了几日，便来天族归还此物，想亲自与你解释清楚……只未料这几日的延误，便生出这么大的变数……”
“唉……原是如此……想不到天妖两族大打出手牺牲数人，事情原委，竟是这样。”聂云舒长叹一声，唏嘘不已。
“此事酿成如此大错，造成今日这般惨烈的局面，我魔族自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亦有管教不利之嫌。师兄放心，待我这两日安顿好了，便自请去御灵台受雷刑之罚，以平天妖两族民心。”
楚凌风虽说的冷静，但言辞中的恳切与决心，聂云舒是听的出来的，他也知道楚凌风当日在战场上既承诺了，必是要付诸行动，给两族一个交代的，便也不好再劝什么。
“只是……”
楚凌风稍作停顿，忽然便掀起长衫，单膝跪于聂云舒面前，面色严肃躬身作揖。
“师兄，此场大战，天帝与妖族帝后皆不幸殒命，纵使凌风如何弥补，都无法换来他们的复生，凌风……有愧于你们！”
他将头埋的很低，自打出生以来，从少主到魔尊，除了父母师父，三界有谁何曾见过楚凌风跪过另外的人，甚至连低头都未曾。
如今对师兄聂云舒如此，确是内心歉疚了，也是，那可是三条三界至尊的人（神）命啊……
聂云舒忙附身将他扶了起来，安慰他道：“此事师弟你也是无辜牵连，无法提前预知或做些什么，今日你赶到战场及时阻止大战继续，已是尽力挽救天妖两族众多兵将的性命了……”
说罢又叹道：“话说回来，作为师兄，我与二弟云慕，亦有约束下属不利之责啊……”
师兄弟二人，几乎是要相拥而泣，自责伤感到一处了……
倒是楚凌风此时，还心心念念着另一件事，忍不住。
“师兄，我尚有一事请教，你可知，我在战场上救回来的女子，是何身份？”
“哦，那便是妖帝与妖后之女，妖族公主白洛尘。”
妖族公主？
楚凌风脸色一紧。
“眼下师弟将她带回，不知师弟作何打算哪？”聂云舒突然话题一挑，问了一句。
果然聂云舒在八卦这方面一直没让人失望过。
“……未有打算，先将她救治好，待她身体恢复，再从长计议吧……”
如此安排，也算合理，聂云舒也未追问，停顿了一下，又道：“此战的起因，便是我天族将领，将其兄长错认为盗宝小贼，误杀了其兄长……唉，此女年纪尚小，却于数日之间失去了最亲之人，悲痛难安无法承受，亦是情理之中的事……”
师兄倒是知无不言，楚凌风却想着一些事情，陷入了沉思。
这妖族公主的身份，引得楚凌风联想到那日自己渡雷劫坠入的，正是天妖魔三族交界之地的醉凤池，于是便又多问了一句：“师兄可知晓关于醉凤池的事情？”
聂云舒撩起衣襟坐下，一边准备煮茶，一边答道：“怎会不知，醉凤池乃天妖魔三族交界之地一灵池，是白凤一族化羽飞仙的必经之地。”
“白凤族？”楚凌风说道，“可是妖后白飞羽母族？”
“正是。”
楚凌风听闻此言，冷峻的眉眼之间出现一丝明媚的神色。
天上地下第一淡定冷清之人，表情竟生动了起来。
“为何白凤一族化羽飞仙，必经此池？”楚凌风像是一个一心做学问，充满求知欲的学子。
“因凤族化羽，需经化羽之礼，而化羽之礼，便是需要将受礼之人，沉于醉凤池底，而后视各人修为造化，决定时隔多久可以修为精进，自然苏醒，醒来之时，便是出池之日，也便是修为已满，飞升上仙了。”
“不过，”聂云舒停下手里煮茶的动作补充道：“只有血统高贵，或资质灵根俱佳的妖族小辈，才能接受妖族帝后或修为深厚的妖族长老从旁点化辅助，受化羽之礼。”
说了这么多，似是意识到什么不对，聂云舒眉宇间开始有些疑惑。
“师弟，你一向不问六界之事，为何却突然对妖族的事情如此兴趣浓厚？”
可他没注意到的是，刚刚楚凌风脸上的表情变换，都可以串成一个故事了：先是好奇，然后是震惊，然后是惊喜……虽然每一种表情都很隐忍，只在眼神里，但最后还是不想被师兄察觉出什么，硬生生又把脸沉了下来。
这才符合他冰冷沉静清寡，不问世事的人设。
这么一看，楚凌风在从冰块脸到表情丰富之间，还是很有潜力可造的。
楚凌风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来，端起茶杯，也并不想强行解释：“并无其他，只是平日鲜少与外族接触，对三界之事有些知之甚少，感觉新鲜罢了。”
聂云舒微微笑了，拍了拍楚凌风的肩膀，“如此，那师弟日后便多走动来往些，与他族联络维护些人情，你我二人也便能时常相见小聚了。”
“师兄见笑了，凌风虽不喜人情往来，不过遇三界大事，凌风自当尽力尽责。”
他说这话虽是淡淡的，但心意聂云舒收到了，小师弟一向是面冷心热看重情义。
“嗯。”聂云舒微笑点头。
难得见楚凌风在谁面前如此真诚敬爱了，师兄弟二人已不是第一次患难见真情了，难得互相信任支持，遇到误会也能顺畅消解，二人在一处，气氛便是一派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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