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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第127章


此事一出皇帝也并不帮着遮掩,正好卢家余下的一众人等都在牢里呆着,皇帝便以她是非不分,同情逆贼为由,夺了她的封号,将她遣去了大理寺。

        封号不在,可公主的身份还在。

        诚然,皇帝一时生气要给孩子些教训也是寻常事,从前他对时黎还有过更重的责罚,不过也就十多日,气消了也就恢复原状了。

        皇后的地位看着也还稳固,生辰宴请皇帝更是亲自过问大办了一场,有这情形在前,谁也不敢当真怠慢了皇女。

        大理寺卿特意辟出一间厢房,扫洒得干净整洁,将公主规规矩矩地请了进去,一日三餐都是由专人做了送进去的,出了不能自由出入,过得与在公主府也并没有什么分别。

        “她倒是像去大理寺享福的。”

        这消息他知晓,皇帝必然也是清楚的,既没有开口说些什么,那便是默许了大理寺卿的做法。时淼在大理寺的日子好过,又不用回去对着程家人,过得也算快活。

        “堂堂一个公主,总不能就这般一直在大理寺中住着,也不像样子。”

        苏琅琅手中拿着话本,看上去像是入了迷,其实一点儿也没看的进去,脑子里转着公主府的事,一刻都没有停歇。

        “皇上不过也就是一时生气,过不了几日,应当就会让她回去了罢?”

        他从不远处的一堆章奏中抬起头来,挑着眉头明知故问,“你这是希望她快些回到公主府去?”

        她对着手中的书发了一会儿呆,就在时黎以为她不会再回自己时,她才悠悠开口问,“皇上会心软吗?”

        时黎其实也有些猜不准皇帝对皇后母女的心思,按着他惯常的处置习惯来瞧,若不是还留有余地,断不会只夺了时淼的封号,而不收回宝册印鉴。

        他敲着手中的章奏,答得很是谨慎,“皇后再求见几回,说不准就会心软了。”

        皇后这些日子也在皇帝面前哀求了许久,为了做出夫妻和睦的样子,皇后的求见总是不能置之不理的,每次见面不过就是替时淼求情这一件事。

        帝后为着此事多番争执,纵使皇后再如何小心,也免不了在争执之中提起卢家如何,从前又如何。毕竟这总是事情的症结所在,帝后每每闹的不欢而散,时黎知晓后也常当作笑话说来听。

        身为父亲,或许会因着对孩子的亏欠而多加放纵溺爱,可若是身为君主,就未必这般感情用事了。

        “吵闹若有用,皇后早就该为了卢家,将大明宫的屋顶都给掀了。”苏琅琅自也猜不透皇帝心中所想,不过这都不要紧,不论处置这件事的人怎么想,只要有外间的事,逼得他不得不严惩就好。

        时黎放下手中的章奏,一步一踱地走到她的身边,端起晾得刚能入口的牛乳茶尝了一口,又凑近瞧了瞧她手中的话本,好一会儿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她,“青芜到哪儿了?”

        苏琅琅闻言一怔,竖在自己眼前的话本微微往后仰去,像是不小心就会砸落在桌几之上。

        她自宫中回来便悄悄遣了青芜去往边城,想从犀族人手中拿些个给皇帝施压的信件。

        当初竹岚将孩子们托付给她的时候,同时还给了她一个信物,拿着那东西可以让犀族人替做事,如今东西是给青芜带走了,信件却不知能否带回。

        既已被问到,她也不多隐瞒,总归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今晨收的信,说是还有三两日便能到边城。”

        “看样子是不必我费心安排了。”

        青芜从前不曾接过这样的活计,他今日多嘴一问,一是怕苏琅琅交代下去的事不能顺利,二是怕青芜弄砸了此事还要连累苏琅琅。

        “回府前遣暗卫营向边城送了消息,她所有什么处置不了的,让他自去寻楚夏帮忙。”

        这倒是给了青芜不少方便,只是苏琅琅有些疑惑,若要传话,分明他自己直接告知青芜更为方便,何必这般多此一举,还要转个弯来通过自己传达此事。

        她颇为疑惑地看向时黎,却不可避免地被揪了一把脸颊,“你才是她的主子,她手中有领着你交代下去的事,有什么变故自然是要有你来告知。”

        “不过恐怕也不用等到青芜回来,眼下就有一场好戏,若是捅出去,那大理寺的厢房她也住不了太久了。”

        钱御史刚上的奏疏,说是程夫人顶着公主府的名头,与长生库里的人搅和到了一起,见着长生库放利钱眼红,又偏要插手其中,与他们一道来做这样的营生。

        虽说程阁老已然不在了,可程家到底还有个驸马在,驸马的生母在外放利钱,合着那些不三不四地一道坑害百姓。尤其她做这些事时还不小心着些,四处招摇着,恨不能让旁人都知晓她是公主的婆母。

        她自己没有什么心机城府,与她一起的人却都是小心谨慎的,寻常并不让她表明身份,只是长生库的营生少不了要找些名头去吓人,这公主的名头又实在好用,用上几次,便都人尽皆知了。

        因着挣了不少黑心钱,人人又敬着她的身份,对她处处退让,倒也让她过得如鱼得水,她出手突然阔绰起来,少不了就被王府的人觉出不对来。这些事情又都不难查,稍费些心思,时黎便将此事查了个一清二楚。

        在京中这般行事不检点,被旁人发现写了章奏呈上去也是寻常事,自然,他在其中也是动了手脚的,否则这等消息哪里能这般轻易又恰巧地飘到钱御史的耳朵里。

        “那章奏写得甚好,你可要看一看?待会儿送去大明宫,恐怕就看不到了。”

        ……

        钱御史此人一向很会给旁人扣大罪名,身为言官御史,这等本领实在也是难得少有得很,故而皇帝偶尔对他很是器重。

        譬如今次所写有关程夫人之事,这封章奏就写得很合皇帝心意。皇帝将这份章奏传至众臣手中,让他们仔细查看了一番,待这一众人等将章奏看了个清楚明白,才开口问话。

        无非便是问应当如何处置此事,程府如今那一府人中,就没有几个能扶得起来的,皇帝一连点了许多人,众人到底顾忌着皇后与公主的面子,定下的罪责与处置方法都很是轻得很,一点儿严惩的意思都没有。

        “朝臣们被皇后的事吓着了,这是吃一堑长一智,当初皇帝驳斥众臣,不肯废后,现下对公主又这般放纵,只要脑袋正常些,就不会有人去触皇帝的霉头。”

        坐在铜镜之前,苏琅琅挑了四五支钗环都不能如意,最后还是随手插上那只时黎赠与的木簪,左右看顾了好几遍,她才心满意足地起身离开妆台。

        “这实在也怪不得朝臣们,这到底是公主的婆母,连打碎犀族求和熏炉这样的罪名,皇上都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绯云不懂朝政,但也能猜到朝臣们究竟是怎么想的,处置的法子提得不好不过就是被斥责一通,若是提得好了被皇帝采纳,狠狠处置了程家人,日后公主复位,恐怕便是要倒大霉了。

        “朝臣们与你想的一样,不过却都想错了。”她扶住摇晃不止的木簪,极有耐心地慢慢给绯云解释此事。

        犀族是外族,又是两方交战正经战败了才降的,皇帝按着常例对犀族多加安抚,也不过是想要百姓觉得自己是个仁君,而并非是多么看中那一族人。

        多年征战,犀族给朝廷带来的损失不计其数,他们一族又是“人人皆会骑马射箭,皆能征战沙场”。皇帝对着他们,心中恐怕只有恨的,若非犀族降得够快,现下那族人是个什么光景还未可知。

        “竹岚在大殿之上,当着众人的面就敢豁出性命给卢思惟下毒,我们这位皇帝看在眼中,只怕不会觉他们之间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而只会觉得犀族人人手段毒辣,不可信重。”

        有这样的看法一直萦绕在他心中,他自然是时时不能安心的。而时淼打碎那熏炉,明面上皇帝处置得极重,实际从罪名上就能看出他到底在乎什么。

        “先前我与时黎也觉得皇上的处置透着奇怪,直到后来我才明白,皇上其实并不甚在乎那熏炉如何,他在乎的是自己的女儿为着卢思惟忤逆自己。”

        这便能解释得通,为何只象征性地夺了她的封号,却又默许她在大理寺继续金尊玉贵地生活。也能解释为何时黎先前同她说,用不着费尽周折遣青芜去到边城一趟。

        “与长生库中的人勾结到一起,于皇上来说才是动摇国本的大事,程夫人伤及百姓利益,让皇家声明受损,这便是皇上最不能容忍之事,你且瞧着罢,程阁老当初用命保下的程家,最后也一定是要被毁的。”

        绯云听她说的头头是道,只觉得自己脑袋里晕晕乎乎地,旁的她没听明白,但却只听懂了最后一句,她凑到苏琅琅耳边小声道,“这便是王爷的好处了,他这算是又帮了姑娘一回,程家若能彻底败落,姑娘了别忘了多谢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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