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红纸上“外兑”两个字显眼
“是，那位先生还交代我这个房子尽快处理掉，价格比市场价低20-30也没有问题。”中介小哥说到这里生出疑问：“我也好奇，那位先生是遇到什么难题的吗？这个房子除了没有学区，没有其他问题，其实按正常市场价卖也很容易出手。”
“你把钥匙给我。”封涧川朝着中介小哥伸出手来。
中介小哥疑惑地看着他。
“这房子我们不卖，现在带着你的顾客都给我走，走走走走走。”见中介小哥还要说什么，封涧川生出火起来了：“再不走，我就报警，说你们强闯民宅。”
眼看着封涧川脸色变得阴沉，那架势就差揍人，中介小哥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一边不满地嘟囔“真是有病，这房子到底是卖还是不卖，你们自己不商量好，耍人玩呢！真他妈的有病。”一边将他带过来的年轻夫妻一起带出了房子。
外人走了，封涧川只感觉自己胸膛里一团怒火不断的上涌，他第一时间掏出手机给张牧远打电话。
他就想问问张牧远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他卖房子到底是想做什么。
满腔的怒意还没等发泄出来，手机听筒就传出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您查证后再拨”，刹那胸腔的怒气飙升，封涧川抬手将手机狠狠地摔在了地面上。
“靠！”
封涧川站在原地看着摔出去老远的手机，缓了一口气，才走过去将手机捡起来，手机质量不错，没有摔坏。
刚才他如果没听错的话，他听到的电话声音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不是关机，不是占线，而是空号。
张牧远直接把这个号码办理的停机？
封涧川有一种一肚子怒气没地方发泄的憋屈感，将外套穿上，决定直接去张牧远卤味店去看看，和他当面质问，他又是卖房子又是换手机号，他到底打算做什么。
封涧川气呼呼地开着他的奔驰往卤味店走。
正是上班高峰期，各种型号的车子在路上塞得满满当当，在塞车的两个小时过程中，封涧川的心情经历了烦躁、抓狂到渐渐的心情平静。
封涧川是感情研究方面的专家，在这方面很有自己的理论基础和研究成果，但当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他被情绪控制的时候很难客观公正的看待张牧远的心情。
如今车子被塞在路中间，他前进不能前进后退无法后退，理智倒是一点点回来了。
客观的说，其实张牧远发现真相后的一系列行为没有任何问题，毕竟作为一个有血有情正常的男人被耍了四五年，生气很正常，想要摆脱和他之间的所有关系也很正常。
但封涧川还是觉得胸口闷得慌。
封涧川想他就是去卤味店看看张牧远现在状态怎么样，没别的想法，就是想去看看。
又堵了十分钟，封涧川的车子终于穿梭出了车流，他来到了卤味店，只见卤味店门上贴着一张大红纸。
红纸上“外兑”两个字显眼。
好在外兑下方是一串封涧川陌生的数字。
这应该是张牧远新换的电话号码吧。如此想着，封涧川掏出手机给这个电话号码拨打了过去，电话很快接通，封涧川迫不及待张口：“远哥，就算你生我气，也没必要一边卖房子，一边连卤味店都不干了吧。怎么？以后你日子都不过了？”
“你谁啊？”电话另一端一开口就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声音。
封涧川愣了一下。
怎么是一个女人接的电话？
“我看卤味店门上贴着外兑的电话，就按照上面的电话给打过来了。”封涧川道：“我想知道这家卤味店原来的老板不是一个男人？怎么不是他接电话？”
“哦，你是说小张啊。”中年女人道：“这家店原本是我租给小张的，两天前小张找到我说他不干了，让我把房子租给别人。”
“那之后呢，之后他去哪了？”封涧川问。
“不知道，我没问，他也没说。”
“那行，好的，再见。”
“再见。”
结束了和门面店房东的通话，封涧川看着店门上熟悉的牌匾心里不俗服的感觉正旺盛了，他站在卤味店门口看了一会儿，然后想了想掏出手机给张牧远的妈妈刘念芝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刘念芝的声音透过电话传过来：“喂，是封先生？”刘念芝的声音很客气，一点都不像张牧远在场的时候那样欢喜熟悉。
“刘阿姨，我想问一下，这几天张牧远有没有往家里打电话？”
“没有啊，怎么了？”刘念芝疑惑。
“那算了，”封涧川想了想又道：“要是张牧远给你打电话，你问一下他在哪，我去找他。”
刘念芝“哦”了一声，问：“最后一笔钱什么时候能到，还和之前一样元旦打给我吗？家里现在用钱的地方多，封先生，那笔钱能不能早点打给我？”
听着刘念芝说话的内容就知道她根本还不知道试验被迫结束进行不下去了，封涧川声音淡漠：“我会考虑。”
“那谢谢了。”接着电话听筒里传来了小孩子哭闹的声音，刘念芝急忙去哄小孙子，将电话挂掉了。
封涧川知道这个小孩子就是张牧远大哥张牧青三年前娶的那个媳妇生的小孩。
……
毫无所获的封涧川回到了研究所。
封涧川写《杀死记忆》报告的时候，脑袋里一直是他和张牧远相处的点点滴滴，他就不明白了，张牧远那么好相处的一个人怎么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被气成了这样。
门被敲响。
打扫卫生的阿姨走进了屋子，和往常一样帮忙清理封涧川垃圾桶里的垃圾，“哎？”阿姨在封涧川的垃圾桶里看见了一个散发着淡淡光晕的东西。
她捡起来，仔细看了看，看向坐在办公桌前伏案写报告的封涧川，走过去：“封主任，我在你垃圾桶里找到了这个，这个是你的吗？看起来挺值钱的，是不是不小心掉进垃圾桶里的？”
封涧川仍旧在伏案写试验报告。
阿姨已经习惯了封涧川时不时就这样不理人，将从垃圾桶里捡来的戒指在封涧川眼前晃了晃。
封涧川的目光终于被阿姨手中的戒指吸引到了，这枚戒指和他现在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一模一样，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之前张牧远送给他和他一对的那个情路对戒。
“戒指怎么在你这儿？”封涧川一把从阿姨手中将戒指抢了过来。
阿姨指了指垃圾桶，“我在垃圾桶里捡到的。”
“垃圾桶？”封涧川很快想明白，这大概是张牧远丢进垃圾桶里去的，他收过戒指，“谢谢。”
“不客气。”
阿姨继续打扫卫生。
封涧川则对着自己手心里多出来的这枚戒指出神，他还记得张牧远送给他这枚情侣对戒时候和他说的话。
——咱们国家同性不允许结婚，咱俩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连表明咱俩身份关系的东西都没有。这样咱俩就算盖章的一对了。
看着这枚被丢进垃圾桶里的情侣戒指，封涧川突然变得无比烦躁，他彻底无法沉下心去写什么试验报告。
封涧川冒出一种想法，张牧远把房子卖了，把店退了，把电话号码换了，种种迹象表明，张牧远要彻底消失在他的生命中了。
封涧川胸口无比烦闷。
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该到哪去找他。
封涧川在研究室内走来走去，终于想到了一个能和张牧远取得联系的方式，他从手机通讯录里翻出来那个卖房中介小哥的电话，拨打过去。
“你给张牧远打电话，你告诉他有人要买他的房子。”
中介小哥问：“谁？你俩不是朋友吗？你直接和他联系呗。”
“我现在联系不上他，他换了新的电话号码没有告诉我，你和他联系，不要告诉他是我要买他的房子，只要让我和他见面，我就给你一万块中介费。”
中介小哥隐隐约约觉得这俩男人之间关系不正常，但是有钱不赚是傻子，尤其是这个钱赚起来看着很容易，道：“行，那你先支付我2000块定金。”
封涧川和中介小哥要了银行卡号，很快将钱给中介小哥转过去。
……
接到中介小哥电话的时候，张牧远正住在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内。
“有人要买我那个房子？行，行行，价格都好谈，只要他诚心想买，那房子我不想要了，明天下午5点我有时间，可以见面。嗯。”
结束了和中介小哥的电话，张牧远躺在床上迷茫地看着棚顶。
张牧远在家里排行老三，头上两个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在家里一直都没什么存在感，现在全家为了拿钱都瞒着他配合一个外人科学家做试验，只将他一个人瞒在鼓里。
张牧远得知真相后，对于这些亲人非常失望、非常心寒，失望心寒到已经懒得去质问他们这么做的原因。
所有的亲人、妻子都骗他。
同性恋人把他当成试验小白鼠。
这世界上若有那么几个真是心意对他的人，也被金钱所腐蚀。
或许对于亲人们来说，他张牧远不是不重要，只不过他的重要性比起那试验补偿金根本微不足道。
想到这里，张牧远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致，只想快点将那房子卖掉，然后走远一点，远离这像笑话一般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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