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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权杖Power(二)


-05-

        猎物往往要落入陷阱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先盖在捕兽夹上的美好是一层虚假的伪装。do现在生出了类似的情绪。chen显然不是第一次来x-exo的住所,他与其他成员相互熟络,面对年纪与资历更长的xiumin与suho,也缺乏前后辈间常有的拘谨。或许今天新加入的成员仅有自己一人,chen早已无声无息地融进这个团队。

        近凌晨三点,do毫无睡意,索性不再躺着。他起身,拉开书桌的台灯,抽出一张纸,写下几个名字,并在后面填上一些词句——

        xiumin:〔冻结〕长相显小,逆十字项链→信教?好相处,话不多,细心,年长者的沉稳。可能包庇lay。

        suho:〔水〕队长,一级权限,红发。严肃,无意识地照顾队员,大局为重。受部分上层器重,有秘密任务?可能包庇lay。

        kai:〔瞬移〕瘦高个,异瞳,绿发。不活跃,嗜睡,小孩子心性。

        baekhyun:〔光〕脸上有伤,白发。阴沉,嘴毒,异常敏锐。对我有敌意?

        chen:略……有事瞒着我?

        lay:〔治愈〕尚未接触。酒窝,温和,善良,有时懵懵的(据说)特验室的研究→不明。监视→疑罪从有/无?

        do在xiumin和suho、kai和baekhyun的名字旁边画上“{”,以此标记连接起来的二人是搭档。轮到lay的花括号时,笔尖停住,do回想着导师交给他的资料,在空白处写下一行字,“crito:〔时间〕叛变”。

        屋外响起鸟雀的啼鸣,这些小东西醒得很早,又或许它们叫了一整天,只在这种时候听起来格外吵闹。鸟鸣声被突如其来的水声冲淡,do原以为那是雨声。他打开纱窗,细微的风溜进来,仲夏夜的燥热,但没有雨水的湿闷。

        究竟是哪来的水声?do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循声来到客厅,相邻的厨房亮着一盏吊灯,调在亮度最低的暖黄模式。声音的源头在洗水池,水龙头打开,哗哗地倾泻。一个男人扶住石英石台,弯腰,似乎在朝水池里吐东西。那人是黑头发,身形不像xiumin,按排除法,x-exo中只剩lay符合。do走近,踌躇着该如何打招呼,对方似乎注意到他的存在,先一步转过身。

        do终于见到了lay。先前从chen、从导师、从其他成员口中听到的诸多描述,凝聚成一个轮廓朦胧的形象,此刻降临为真实。可惜美中不足,这一生一次的初见开场得不太优雅。lay的嘴唇、下巴满是未擦干净的血水,白t恤的领口边被打湿出稀稀落落的红花,他的右手滞在胸前,手背黏着斑驳的血迹。

        “啊,你好,你应该就是暻秀吧?”lay讪讪一笑,露出小半排被鲜血浸润的牙齿,分不清红唇与红牙。

        “你……你没事吧?”do一时愕然,将什么礼貌、试探统统抛诸脑后。

        “不碍事,小问题。”lay语调平淡,仿佛吐血这件事和打喷嚏、流鼻涕一样稀松平常。

        “是不是吵到你了?我——”话说到一半,lay的表情突然抽搐了两下。他飞快地蹦出一声“抱歉”,背过身,低头,脊背活虾似的弓起。水龙头被抬高到最大,流水声响亮得嘈杂,使lay卡在呕吐和咳嗽之间的动静不那么骇人。

        不合时宜地,do想起自己的姐姐,那个外表比年纪苍老许多、比精神颓废许多的女人。她抱着发黄的塑料盆,呕出一堆乱七八糟的、或主动吃进去或被迫灌进去的东西,呕到胃里空空如也,仍无法停止,断断续续地吐着掺了血丝的唾液。do站在她旁边,束手无策,甚至不敢上前。

        do无法估算lay具体吐了多少血,洗手池里始终积着一层鲜红的水,光是看着,便不禁联想到失血过多后的眩晕。和当年一样,do手足无措,他匆匆拿来放在餐桌上的纸巾盒,等在lay旁边,不知该说些什么。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秒针不紧不慢,恰巧转完一周。这短短数十秒比任何时候都要漫长、难熬。

        终于,lay长舒一口气,掬水将脸洗干净。他接过do递来的面纸,呼出一声轻盈的“谢谢”。那双手是病态的惨白,关节处泛着冻伤似的紫红,不至于瘦骨嶙峋,却也与健康相去甚远。do小心翼翼,目光缓慢地朝上攀。lay擦去水珠,还原出一张白净、瘦削的脸。他眼角生得朝下垂,眼睛再稍一往下看,竟莫名流露出几分悲悯的疏离、羸弱的神圣之感。仿佛一尊位于漩涡中心的神像,承载着信徒们的祈愿与希冀,然而汹涌的海潮将至,那泥塑的躯壳注定岌岌可危。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lay抬眸,略带歉意。

        “需要联系医疗室吗?我记得附近也有24小时药房。”do心有余悸地问。

        “别担心,老毛病了,也不怎么影响正常生活。”lay笑笑,将话题岔向别处:“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是lay,平时在队内负责后方辅助与治疗。”

        “我知道您,lay前辈。”

        “不用这么见外,大家以后都在一个队,像chen那样喊我哥就好。”

        “那、lay哥。”相同的称谓,转瞬被更有底气的声音覆盖,“lay哥!”do回头,baekhyun不知何时出现在楼梯边,怀抱一条薄毛毯。

        “哥怎么起来了?这几天气候反常,还是要注意点。”baekhyun绕过do,径自走到lay跟前,将毛毯披到他身上。

        “我想下楼倒杯水,顺便看看有什么清淡的东西可以吃。”lay拢住毛毯。

        “这点小事可以使唤我的。”

        “我看你睡得正香。”

        “那哥下次弄醒我嘛。”

        细微的风声自纱窗闯进室内,月朗星稀,lay和baekhyun的身影映上水池后的窗玻璃,与街灯、树木、围栏的倒影一起,忽隐忽现地摇颤。二人间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屏障,阻碍他者的介入。do像个买了戏票的局外人,缩在第三人称视角里冷淡地旁观,也只能旁观。

        lay不抗拒baekhyun的提议,答应先回房等他。擦肩之际,lay短促地凝视do,他嘴角漾开浅浅的酒窝,声音轻柔,似在呢喃:“晚安,暻秀,祝你好梦。”

        “谢谢,晚安。”

        lay扶住楼梯向上走,周身扑闪着几只蝴蝶,由幽蓝、不刺眼的光构成,为他引路,省去摸索灯泡开关的时间。这光蝴蝶浪漫得令人烦恼,一看便知是baekhyun的手笔。星星点点的光亮渐行渐远,lay归于漆黑,do方才收回视线,如梦初醒般。

        baekhyun用抹布擦去溅落在石英石台面上的血珠,冷不丁冒出一句:“你都看见了?”

        此刻,客厅仅剩下baekhyun和do,被询问的对象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看见什么?”do反问。

        “lay哥吐的血。眼睛长那么大,成了摆设?”baekhyun将洗净的抹布挂到橱柜侧面的挂钩上,拿起肥皂洗手。

        “你说话真的很不客气。”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我和chen的老家都是‘小欧亚’。他在宗教徒的圣地,我在贫民窟,”baekhyun回头,咧开一个挑衅的笑,“所以,你指望我怎么个有教养?”

        do一时哑然。baekhyun慢条斯理地烧水、热粥,嘴上却不给do任何喘息的机会:“do阁下,12号,都暻秀。你在我们这几届练习生里可是名人啊,将军亲自带回来的孩子,连宿舍都是带独卫的单间。”

        “我不是——”

        “对,你不是关系户,”baekhyun咄咄逼人,“你只是个无辜的受益者。”

        do握紧拳,又很快松开。这几年他无数次想解释、想争辩,自己没得选,一个失去所有亲人的孩子,怎么会有拒绝集团高层的权利?但baekhyun所言也并非虚假,否认事实不过是自欺欺人。和过往的许多次一样,do无奈地叹道:“既然你坚持这么认为,那我无话可说。”

        baekhyun侧过身,拉开抽屉找汤匙,抽空瞥了do一眼,说:“别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委屈样,我没兴趣探究你们的关系。但你十有八九不是空手来的。”

        “你什么意思?”

        “让我来猜一猜,你的秘密任务是什么。监督suho,观察整个x-exo,还是诬构lay哥?”

        do心下一惊,沉默少顷,再开口时,语调是一如既往的镇定:“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撒谎的本事可真不怎么样。”

        “baekhyun阁下,我个人认为如果打算怀疑谁,首先得拿出相应的证据。”

        “行,随你认不认。”baekhyun不晓得从哪里找出一锅茶叶蛋,将两个鸡蛋、一勺汤汁舀进碗里,接着开始剥壳。他低头,眼睛一刻也不抬,说:“我不清楚特验室对lay哥做了哪些‘研究’,你得到的情报里也未必涵盖这方面,可以确定的只有一点——lay哥无法死亡。”

        “他会失眠,会吐血,会昏倒,会心绞痛,会喘不上气……但无论怎么折腾,就是死不了。”

        “实验用动物就一条命,lay哥却可以无数次复生,于是他成了某些人眼里最完美的实验材料。被关进特验室的那几个月,他已经‘死’了很多遍,我不会让他再去受折磨。”

        do回忆起那薄薄几页材料。“摩羯座”事件后,crito叛离至敌对势力thered,lay作为他的搭档,因无法洗清嫌疑被收容监管,持续约半年之久。在此期间,特殊实验室似乎对lay进行了某些研究,具体内容不得而知。baekhyun显然知道些内情,且相当不满特殊实验室的行为。

        大脑飞速转动,梳理信息。do没有回应,至于他的缄口不言会不会被baekhyun解读为心虚、良心不安、重新权衡利弊、或是别的什么,已不那么重要。

        baekhyun将碗碟、水杯、餐具依次摆放至长方形的塑料托盘上,道:“你想做什么与我无关,但如果你敢把lay哥牵扯进去……”

        “每天死在战场上的人能装满一卡车,多一具尸体也无所谓。”

        do想起傍晚时分,在饭桌上,suho提及特殊实验室正值领导层交接,旧室长年事已高,退居二线,任副职。与baekhyun发生冲突的那名研究员是旧室长的得意门生,二人的闹剧恰巧给了新室长大做文章的机会。研究员被记处分、暂时停职反省,而baekhyun,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损失。suho最后总结了一句,“挨打是他算计人的一环。”

        疯子缺乏谋略,百无禁忌;聪明人懂得克制,步步为营。baekhyun既是前者,也是后者。do毫不怀疑,对方在出言威胁自己之前,已经构想好数种杀人灭口的法子。

        “锅里还剩点粥,你想吃就吃,不想吃就放那儿。”baekhyun端起托盘,转身向外走,这短短几秒是二人第一次平视彼此。

        突如其来的先发制人,又毫无征兆的偃旗息鼓,baekhyun的言行过于割裂,do难以理解。

        “无论如何,我们现在还是队友。”baekhyun轻笑,背影与黑暗逐渐融为一体。

        do翻拌锅中的白粥,煮得很稀,喝起来估计跟水差不多。灶台挨着洗水池,他总会闻到若有若无的腥锈味,仿佛那些血液并没有被冲进下水道,仍囤积在水池中,变质、发酵、腐烂……直到扭曲为炼狱深处的赤色岩浆,将谁溺毙才能堪堪画上一个休止符。夜晚回房前,xiumin曾叫住do,态度诚恳,蕴藏一丝请求的意味,“lay的身体不太好,麻烦你多担待。”

        ——lay,10号,张艺兴。他令人联想到很多东西,朝暮即一生的蜉蝣,枯朽时盛放的昙花,漂泊于海面的泡沫……这样一个人,真的会给集团带来危险吗?

        do回到房间,那张纸仍安静而孤独地躺在台灯下,光线里隐约飞舞着灰尘。他拉开椅子坐下,提笔,在lay的那段文字后面加上一个形容词,“脆弱”。还未收笔,又迅速画圈涂掉。思忖良久,写下一个最适合的形容——“坏不掉的易碎品”。

        -06-

        『现在有两个消息,其中一个是好消息。』

        “先听好消息吧。”

        『你和〔愚者〕融合得不错,快30了,这意味着你以后想见我可以不用寻死。』

        “那坏消息是什么?”

        『另一个消息谈不上好坏。我在你们附近感受到了微弱的能量波动,很像〔恋人〕。』

        “可以入侵他人梦境的那个〔恋人〕?”

        『不止,〔恋人〕可以解构、创造‘识境’。‘识境’由生命体的‘念’构成,像梦这种基于潜意识的‘念’之上的空间,被归为‘前识境’,易攻,也易守。麻烦的是涉及灵魂的‘后识境’,一旦被侵入,几乎没可能挣脱。』

        “挣脱不了会有什么后果?”

        『被侵入者魂飞魄散,彻底死亡。』

        “从理论上来讲,侵入别人后识境的那一方,是不是可以趁机鸠占鹊巢?”

        『可以。』

        “那就意味着,你完全有能力彻底夺走我的身体,为什么还要——”

        『你很想被我杀掉吗?』

        “哎哟,lay,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即使匹配到容器,我也只会再重复一遍曾经的失败,你才是那个能带来转机的人。』

        “……”

        『没自信吗?』

        “我只是觉得,你为我做了很多,我能为你做的却很少。”

        『你不用感到歉疚,是我有求于你。也不必过分忧虑未来,我会与你同在。』

        “谢谢你,长久以来,一直都……”

        『我也一样,谢谢你,张艺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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