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白巡察
这便是事情的全部经过。
赵县令听到巡察使又是摔又是惊吓的,自己也恨不得立马就晕过去。他这些年也算是兢兢业业恪守本分,不说多么清流,但也没搜刮过百姓的民脂民膏。
前几年政绩平平,但这次他可是花了不少人力财力做文章的,还特意去清明观请观主批命,每日三炷香的供着天师像,却没想到紧要关头却出了事。
想着自己这几年又白忙活了,赵县令又悲又怒,朝着众人吼道:“都愣着作甚!都给我去帮忙!”
这时候自然没人敢触他的霉头,如惊鸟般散开,赵县丞吸溜了下鼻子,看向吴主簿,故作威严地说道:“大伯县令大人他的话你也听见了,快快安排人手前去补救,若是办不好,本县丞拿你是问!”
吴主簿本就不指望他能主事,就当他放了个屁,但还是拱手称是,吩咐人安排马车前去接应,又吩咐人去请大夫。
赵县令哆嗦着手指着吴天,“你你啊!”
吴天将背弯得更低了,郑重道:“属下万死!”
“万死!你现在死不死也不是我能做主的了!哎”
虽然因为一些私人原因并不想太过器重他,但赵县令对吴天的办事能力还是很认可的,“算了,这事其实也怪不到你头上,你且去帮忙,只要巡察使大人没事,或许不会太过怪罪。”
“是!”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赵县令连连叹气,抬头望天,张口就想骂,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想着怀里的红纸批命,终是叹道:“果然天不遂人愿,事与愿违啊!”
自怨自艾完,才喊道:“来人,给本官牵匹马来!”
虽说吴天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但当众人到达现场的时候,还是被满地的鲜红和尸体惊到了。
吴天带着仵作主动收敛着尸体,那边吴主簿也安排人将昏迷的巡察使送进干净的马车,赵县令更是亲自驾马在旁引导巡察使的护卫和马车前往县里。
大夫早就在县衙的后院候着了,等白巡察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赵县令一夜没合眼,听说白巡察醒了,赶忙换上常服前去拜见,一路上瞧着明亮的天色,沐浴着微暖春风,暗骂老天不长眼,什么倒霉事都凑到昨天去了。
赵县丞和吴主簿陪侍在一旁,看着赵县令丧气的脸色,吴主簿小声慰藉道:“大人也无需太过担忧,听说这位白大人虽居高位,但为人很是和善,从不为难下属,说起来咱们也并未犯什么大错,想来白大人也不会太过刁难。”
听他如此说,赵县令脸色缓和了些,还轻轻嗯了一声。
赵县丞在一旁撇撇嘴,不屑地切了一声,“吴主簿哪儿道听途说的呀?这么不靠谱的话也敢往大伯耳朵里送,当官的哪有好相予的,本县丞在家里还被父亲踢屁股呢,何况是白巡察这么大的官儿?能和善到哪儿去?!”
赵县令脸色刚好点就被这没眼色的东西浇了一盆冷水,别说在家里被他父亲踢屁股了,他恨不得现在就对着这堂侄的屁股踹上十脚八脚的才好。
赵县丞看着自家大伯阴晴不定的脸色,恹恹地闭上了嘴。
赵县令瞧他一副没用的样子,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在这之前,赵县令已经命人将主院的屋子收拾了一番,就是为了让白巡察使宾至如归,让他对自己有个好印象,却没想到这巡察使第一天竟然是横着进县衙的。
主屋外守着两名带刀护卫,看起来很是精神威武。
赵县令对上两人冷脸,笑道:“两位辛苦,不知巡察使大人现在可好些了?”他侧过身示意吴主簿上前,指着他手上的小长盒子道:“这是家中珍藏的老参,最补元气,还望两位通报通报。”
两名护卫也是第一次遇见昨天那样的晦气事,实在对这位县令没什么好感,但毕竟也是个官儿,他们做护卫的,也不敢太过为难。
一人敷衍地拱手施礼,冷淡道:“赵大人稍等,卑职这就去通报。”
说完就推门而进,没过一会儿又出来了,抬手示意,“大人有请。”
赵县令领着两人进了屋内,绕过屏风来到他命人精心布置,几分雅致几分舒适却不显奢华的床前。
眼前刚现人影,他立刻就弯腰施礼,惶恐道:“下官赵知礼,拜见巡察使大人!”
床上的人披着绯红的外袍,露出雪白的里衣,靠在迎枕上没说话,一旁的护卫统领接过大夫递来的药碗,试了试温度,双手呈上,恭敬道:“大人,请用药。”
白巡察嗯了一声,接过药碗,白瓷勺子搅了搅深褐色的药汁,一股苦齁的味道直冲脑门,光闻这味儿就想吐了。
虽说他一把年纪了,但也讨厌喝药。
白巡察气恼地看了眼还弯着腰行礼的赵县令,暗骂都怪这货办事不稳妥。
赵县令弓着的背脊凉了凉,不知怎么地就冒了冷汗。
白巡察心里苦哈哈的,但还是面不改色地将药一饮而尽,护卫统领立马端上茶水给他漱口。
“赵县令不必多礼!”
待他发话,赵县令三人才敢站直身体。
白巡察年近半百,比赵县令大上几岁,但看起来并不显老,或许是因为昨日的惊吓,整个人精神不太好,有些恹恹的。
赵县令额角冒汗,却不敢抬手去擦,小心翼翼地说道:“昨日之事,皆因下官御下不严,办事不稳妥,才至大人受惊,现特来请罪!”
“哼!请罪?”白巡察冷笑,“那你说说,以下犯上应当如何处置?”
赵县令两股战战,冷汗直冒,心道这不过是阴差阳错撞了邪,哪里能上升到以下犯上啊!
“以下犯上,轻者受鞭笞之刑,重者革职流放,罪无可恕者或斩或凌迟连坐五族”
说道最后,赵县令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
白巡察瞧他胆战心惊的模样,心中舒坦不少,“行了!本官不过是随口抽问,又不是真要治你的罪!”
赵县令似有些不可置信就这么过了,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恭维道:“大人英明!大人英明!”
白巡察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看向吴主簿手中的盒子,“里面装的什么?”
赵县令这才想起来,连忙接过盒子呈上,“这是下官珍藏的老参,特来献给大人补补元气!”
“你这可是要行贿?”
赵县令心中一惊,又听他道:“不过本官这身子骨确实大不如前,应该补补咯。”
赵县令的心跟着白巡察的话忽上忽下,一时也把不准,暗道这位大人真爱乱扣帽子吓唬人。
一直静立在旁的大夫接过盒子,打开一看,为自家县令说着好话,“哎呀,这颗老参怕有三百年以上咯,着实难得啊!”
白巡察睨了他一眼,“你这老儿,人还没活到一百就能分辨出三百年的老参了?”
大夫无言以对,“这”
护卫统领这才发现这位白大人似乎有些爱抬杠,他接过大夫手中的人参,问道:“大人可要起身?”
白巡察这才想起来有正事要办,对赵县令说道:“你们先去厅中候着,顺便将昨天那个衙役叫来,本官要亲自查问!”
“是!”
护卫统领替白巡察穿上袍子,“大人真好性儿,也就吓唬吓唬他们,什么也不罚。”
白巡察示意他松手,自己系上扣子,“来之前本官也曾查看过赵知礼的过往,七品县令当了近十年,他政绩不算特别出色,但也兢兢业业,特别是五年前大旱,救灾赈济做得很不错,民心稳固,不应该还待在这个位置上。”
“大人的意思是?”
白巡察不答,看了他一眼,笑道:“天师仙去后,陛下又宠幸起肃王,肃王与我等不对付,京中已经没了我的位置,如今又命我各地巡察,是不想看见我这张老脸咯!”
护卫统领递过巾帕给他擦脸,“大人切莫多想,这巡察使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陛下这是器重您啊!”
白巡察斜眼看他,“这么说陛下将你从禁军提出来,封你正六品带刀护卫来跟着我,也是器重你了?”
护卫统领一噎,这位大人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若不是你我家族在京中还有些根基,肃王还有几分忌惮,咱们早就回老家喝西北风了!”
白巡察擦了擦手,转眼又道:“不过出来也好,不然还真不知道有些地方的已经民不聊生了。陛下久居宫中,日日与肃王世子聊着长生之道,不理朝政,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我的呈文。”
护卫统领自然不会泼他的凉水,“大人尽忠尽责,陛下定会看到的!”
白巡察自嘲地笑了笑,最后只发出一声叹息。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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