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密谋

钱氏自以为滴水不漏的计谋，却不想被韩氏悉数尽知。

        对此毫不知情的钱氏按照计划，寻机找到乳母李氏。趁着午食过后，丫鬟婆子都去休息的时间，将她骗到自己房中。

        “好嬷嬷，你放心吧。我虽记恨韩氏害了我的孩子，但我也是真的喜爱孩子的，稚子无辜。”李嬷嬷看着躺在床上即使面色苍白，也掩不了那股子娇弱的年轻妇人。

        钱氏看着犹豫不决的李嬷嬷，继续添了一把火，“我的好嬷嬷，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我实话告诉你，我胆子小，真正谋害当家主母我却是不敢的，左不过也让那没心肝的也尝尝心痛的滋味。这药也不是什么毒药，你将它抹在那处，等到小公子吃完奶，你在让他吐上一吐，小公子什么事也不会有的。”

        “钱姨娘，这种事毕竟还是有违天和，恕婢子无能为力。一会儿，小公子该醒了，婢子先回去了，婢子告退。”李嬷嬷说完，也不待钱氏回应，就要推门出去。

        “你以为你不答应我，就真的什么事也没有了吗。”李嬷嬷听到声音吓了一跳，待回过神来，就看到跟刚才好似不是一个人的钱姨娘，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刚才是钱姨娘在说话。

        “这会儿，人虽少，但也不是一个人也没有。你说，要是让夫人知到，你在这时候来我这里。你猜，夫人会怎么想你。”

        李嬷嬷不知道大家后院里的妾侍是怎样的，但她也听说过她夫家村里的李财主，那受男人宠爱的小妇是如何与大妇抗衡的，更遑论世子爷的后院。想到这里，李嬷嬷才是真的惊疑不定。

        走投无路的李嬷嬷只好答应，“钱姨娘，你可不能骗我，那毕竟是一条人命，杀人可是要遭雷劈的。”竟是连自称都忘了。

        “放心吧，李嬷嬷，我怎么会骗你呢，我只是想让她吃些苦头罢了。”李嬷嬷看着又变成和之前虚弱的钱姨娘，想着，她也是个命苦人。又想着自己那短命的男人与儿子，一时有些感同身受，便拿着药包，恍恍惚惚的走了。

        待李嬷嬷走后，钱氏的心腹丫鬟金梅，端着汤药进来。金梅是钱氏从外面陪嫁来的，从小就伺候她，最得她的信重。这次的事情也是金梅打听来，并帮着她出主意的。

        “有什么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此时的钱氏哪还有之前的虚弱样子。

        “姨娘，李嬷嬷真的会帮咱们吗？您不怕……”虽然那个人说保证万无一失，但金梅还是心底发慌，脸上也不自然的带了出来，没想到被钱氏发现了。

        钱氏咬牙切齿道，“怕，怎么不怕。可是，怕有什么用。她害死了我的儿子，我不能让我那未出世的儿子枉死，更不能白白便宜了那个蛇蝎妇人。”说完重重的将药碗搁在床旁的矮机上。

        那厢李嬷嬷信以为真，只当这是不伤身的药，况且还要吐出来。于是心虚的李嬷嬷，在当天晚上，便主动提出给小公子喂奶。没想到却被一直盯着这边的韩氏抓了个现形，人赃并获。

        之后顺藤摸瓜，从钱姨娘的住处翻出来剩下的半包药粉。又从钱氏的另一个贴身丫鬟，金梅口中逼问出剩下的这半包药，是想趁乱给小小姐吃下的。

        原来钱氏做了两手准备，却没想到韩氏棋高一筹，早就盯着她了。

        因出了这起子事，韩氏无法，总不能因噎废食。只能自己再多分出些精力看顾两个孩子，一边加强对剩下的几个奶娘的敲打、震慑，一边派些心腹丫头盯着她们。切不可让她们独自相处，更不能让她们随意离开正院。

        要知道，随行途中可不止钱氏一个妾侍。更遑论此行人多眼杂，存异心者数不胜数。

        待沈明徇在知道这件事后，韩氏这边也处理的差不多了。

        正院寝堂内，沈明徇摆手让下人退下，与韩氏分坐桌旁。

        “夫人，这次真是辛苦你了。”沈明徇拍了拍韩氏的手背。

        韩氏只是笑了笑，“夫君说的哪里的话，为夫君操持家事是妾身分内之事。”

        “不过，对于钱氏的处置确是不好拿捏。罚的轻了，唯恐旁人效仿；罚的重了，夫君你也不好交代……”

        至于交代什么，向谁交代，却是韩氏也不知晓了。

        “钱氏犯下如此大的错，本该重罚，却因我的关系让你进退不得。夫人，委屈你了。”说完，沈明徇将韩氏的手用力的抓在手里。

        “夫君，你不必自责。”韩氏说着将手轻轻抵在沈明徇的唇上，靠在沈明徇怀里，“即便这样，妾身也甘之如饴，这都是夫君带给我的甜蜜负担。”说完韩氏羞红了脸，微微低下了头。

        沈明徇听到这里，略微收紧臂膀，心里一时悸动，不知作何感想。

        良久，韩氏才听到沈明徇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夫人，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你去照看两个孩子吧。”

        “那夫君小心些，多带几个侍卫。”韩氏目含担忧的目送沈明徇离去。

        待韩氏送走沈明徇，哪里还见脸上的羞涩与担忧。

        后院下房。

        四面不透光的房子，让人分不清白昼黑夜，同样也让人觉得格外压抑。

        房间内好像着人特意收拾过一样，格外干净，也格外空旷。除了一张小床，地下党两个碗，只剩下蜷缩在角落里的黑影。

        待事发到现在不过两三日的光景，沈明徇却从她身上看不出半点从前的样子。

        就这样静静站了大约有半炷香的时间，钱氏好像才看见有人来了。

        “徇郎，徇郎，是你吗？不，你不是徇郎，徇郎不会这样待我的。”

        钱氏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说给他听的。

        “徇郎，徇郎是爱我的啊，他不会如此对我的。”说着，脸上还露出幸福的表情。

        忽又转换了一副面孔，“是不是你，韩氏，一定是你，你这个蛇蝎妇人，定是你挑唆的徇郎……”

        此时的钱氏哪里还见当初那弱柳扶风的气质，不知道的，还当哪里来的疯婆子。

        “够了，是我吩咐的，你做下此等不知天高地厚的事情，还妄想我能容得下你吗？”沈明徇终于忍不住高喝一声。

        “原来是你，没想到真的是你，徇郎……世人皆说男子凉薄，我总以为你是不同的……”钱氏说完凄凄惨惨的笑了起来。

        沈明徇皱了皱眉头，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却让钱氏的笑声唤回神来。

        “钱氏，看在你侍奉我一场的情分上，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尽量满足你。”

        “哈哈哈……心愿，我的心愿就是在这里看着你们全都不得好死，哈哈哈……”

        “放心吧，徇郎。”钱氏的语气突然轻快起来，“会有人替我实现的，一定会的，哈哈哈……”

        在这漆黑的夜晚里，传出阵阵阴森的笑声，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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