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海妖的吻
“塞壬……？”
林音想了想，明白过来这应该是海妖的意思。
但是原来——林音看了眼他身后拖着的蓝色鱼尾——海妖和人鱼是长得一样的吗？
面前的这条塞壬似乎心情很好，开口向她解释：“塞壬和人鱼都是海妖，但人鱼不是神的孩子，塞壬是。”
只不过塞壬是堕落的神子。当然这就不需要说出来了，免得惊扰了他的小客人。
林音闻言恍然。但她随即就意识到：“我、我刚刚并没有说话……”
塞壬笑了：“塞壬一族都能够听见内心的声音。”
林音闻言尴尬地笑笑。
她一瞬间就想到了在他来时自己内心的话，难怪当时他会笑。
不过，这声音如此熟悉……
“是你把我带到这的？！”
塞壬并没有否认。
林音感到有些生气，但看了眼他的身体——她大概估算了下那鱼尾的粗度和长度，感觉她应该扛不住一尾巴，就只能努力平静地询问。
“我和你之前应该不认识吧？你把我带到这，是为什么啊？”
塞壬笑得倒是很开心，他听到了林音心里想的，觉得这次的小客人比之前那几个要有趣许多。
见塞壬不回答，林音只能试探地问：“是……当做食物？”
塞壬摇了摇头。
林音长舒一口气，不是食物就好。但除了这个可能，她暂时是想不出其他的原因。只能又问了一遍：“那是为什么？”
“我被困住了。”
塞壬眼中划过流光，原本就会让人失神的蓝色眼眸变得愈发迷人，好似带着能溺死人的深情。
“我需要你，年轻的美丽姑娘，只有你可以带我离开。”
林音也不可避免地心动了一瞬，但很快却又清醒了过来：“我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女孩。”
她敲了敲面前的玻璃罩：“我甚至连这个罩子都打不开，也无法带自己离开。更别说救你了。”
“不，你可以。”塞壬的话，让林音有一种他十分信任自己的错觉，“你只要想，就能带我离开。”
他将手展开贴在玻璃上——那显然不是人类的手。五只手指缝隙间皆覆盖着一层半透明的蓝色薄膜，似乎用“蹼爪”来称呼反而会更为贴切。
蹼爪从还带着人类特征的手掌处，往外渐变成长而尖锐的深蓝色利爪。虽然美丽，但林音丝毫不怀疑，那能瞬间割破她的脖颈。
只要他愿意。
看着塞壬示意的眼神，林音有些犹豫地慢慢抬起手贴了上去。他的体温透过玻璃传递过来，是刺骨的冰凉，就像深海的感觉。
“闭上眼睛……”海妖放缓了嗓音，本就无法令人抗拒的蛊惑嗓音，将客人的警惕心放低到了极点，“你想要将我带离，这冰冷荒凉的海域。”
林音就要顺着塞壬的话闭眼，但在前一秒，她突然想到了哪里看到的。说是被关起来的人，刚开始会一直想着要感谢能救自己出去的人，但时间久了，一次次的失望，只会让他想要杀死最后救出自己的人。
她猛地张开了眼睛，看向面前的塞壬。虽然美丽，但尖锐的利爪、粗壮的鱼尾……实在不像是个食草动物。
“如果我成功把你救出去了，你、你会杀了我吗？”
“你别无选择。”塞壬笑了，但看上去冷冰冰的。
在仪式开始前的一刻被打断，他显然不大高兴。
塞壬张开嘴露出了他的利齿，不再伪装良善，“如果你不照做，我可以现在就杀了你，将你剥皮抽骨、分尸入肚。”
林音咽了口口水。她又抬头看了眼顶上的灯，显然，只靠她自己根本无法离开这。
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塞壬身上。希望他能有一点点同情心，至少不会卸磨上驴。
带着这样的恐慌，林音又瞥了眼塞壬，还是选择将手贴了上去，闭上了眼睛。
“我想，带着他离开这片海域。”
林音按照塞壬说的，在心中默念。
塞壬看了她一眼，也随之闭上了眼睛。
没过一会儿，他们手心相贴的地方出现了一片白光。柔和但却耀眼，无法直视。白光缠绕着他们但手，只是顿了一会儿，而后便立时光芒盛放，将他们二人完全包裹在其中。
在一阵柔和的光亮过后，塞壬先一步睁开了眼。
在此之前，他属实没报什么希望。
海神下的刑罚很重，要想解除禁制的要求也十分苛刻，他早就做好了睁开眼还留在原地的准备。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要如何砸破玻璃，享用他的美餐。
自上个“有缘人”失败之后，他已经有足足一百二十年，没吃过一丁点东西了——这里被称作遗落的深海，除了他这个被神诅咒的神子，再没有其他活的生物，自然也没有他能吃的东西。
但是现在……
塞壬抬手张开蹼爪，触碰从自己眼前游过的鱼群。小鱼受到惊吓，立马四散开去。他笑着抬头，日光透过层层水面照进深海，光线在水中变成了小片小片的破碎光斑。
五百多年了……他终于，还是从那片寂寥的深海回来了！
旁边传来人扑腾的声音，塞壬转眼望去，看见了面孔涨得通红的林音。
她骤然来到深海，先是因为没做好准备被呛了个半死，随后又屏气到了极限，感觉自己就快要窒息而死。
塞壬笑着说了声抱歉：“我好久没回来了，忘记了还有你的存在。”
他探上前，轻吻了下林音的唇：“你可以呼吸了。海妖的吻能让人类在水里自由呼吸，不会溺死。”
林音已经憋到了极限，听到他这么说，也没什么脑子再去思索，直接就开始大口的呼吸。幸好他没骗自己，她真的能在海里呼吸了。
但还没等她缓过来，就听见耳边传来恶魔般的低语。
“既然我的小客人已经缓过来了，那我也可以开动了~”
“开、开动什么？”
因为窒息得有些久，林音的脑子还未完全转过来，但她一抬眼看见塞壬露出的利齿，瞬间眼睛瞪大，出于本能地一低头避过了他的第一下袭击。
塞壬呵呵一笑：“倒没想到，小客人还挺灵活的。但不会有第二次了。”
说着就是鱼尾一甩，先行将林音缠绕住，而后直接向其脖子抓去。林音挣扎不开，眼见就要被利爪抓上——以那爪子的锋利程度，只需一下自己就会殒命于此。
她下意识地紧闭上了双眼，但下一刻，肩膀就被人重重一推……
林音睁开眼，却意外看到了面前硕大的球场，她转过头，眼中映入了面带紧张的格罗瑞娅的脸。
“莱茵你怎么了？我叫你好几次了你都不理我，可把我给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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