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奇怪的地方
波利特朝着观众席扬了下球杆，兴奋地吹了声口哨。毫不意外，又引来一阵欢呼。
在进了第一个球后，场上的僵局被打破，红队抓紧又连追两球。但黄队的实力亦是不容小觑，其中一个霍华德家的孩子，就凭借其凶悍的球技，从波利特手中硬生生抢过来一球——要知道他今年可是第一次参加飞球比赛！
双方的比分差距一直被死死紧咬在两分以内，哪怕其中一方好运，得了一会的优势，也会很快就被另一方给反超。
比赛场面十分刺激，观众席上每一个人都屏气凝神，目光死死地追逐着场上的白球，唯恐错过了哪怕一个精彩镜头。
可能是太过紧张，林音觉得自己的肚子有些隐隐作痛，本想再忍耐一会儿，却不想疼痛愈发剧烈。
估计是先前吃的那碗冰糕惹的祸！
没办法，那冰糕是她到现在为止，吃过的最好吃的小零食了，就没忍住多吃了些。
林音按了按肚子，略微把这恼人的疼痛压下去了些，然后侧头小声地对格罗瑞娅说了声。
格罗瑞娅闻言，有些紧张地转头看着她：“疼得很厉害吗？要不要我和你去旁边的诊室看下？”
林音忙朝着格罗瑞娅摆摆手：“应该只是吃坏了肚子，没那么严重。你继续看比赛，我出去一会就回来。”
说完，就矮着身子离开了观众席。
出了公会，随着身后大门缓缓合上，里面的燥热声响也随之被封藏。
林音抬眸看向前面的大街。来的时候满街的人，如今都进去看飞球比赛了，外面的人只剩下零星几个，对比之前，不免让人觉得有些冷清。
如今夏日还未完全到来，但风中却已是带上了暖意，吹在身上暖暖的。
林音戳了戳自己的肚子，内心觉得有些奇怪。好像……不怎么痛了？她抬头看了看天，将这原因归结于吹来的暖风——自己贪凉多吃了冰糕，吹了会暖风有所缓解也是正常。
但既然已经出来了，那就还是走一会再进去。里面的比赛虽然刺激，但是那么多人挤在里面，哪怕观赛场地十分辽阔，却也觉得有些闷闷的。
林音垂下脑袋，脚步轻点着走下一级台阶，还没来得及迈出第二步，就突然听到身后好似有人喊她的名字。
这里应该除了格罗瑞娅，没什么人会认识自己吧，难道是同来看比赛的一些同学？林音带着疑惑转头……
她的身后，没有人。
林音看着面前空荡荡的地方，不信邪地环顾了下四周，甚至连个行人都没找到。她抿了抿唇，莫名有些紧张。
还、还是进去吧。
她咽了口口水，放弃了刚才“要四处走走”的想法。
里面人多，而且还有格罗瑞娅，发生危险的概率比她一个人待外面要小好多。
但她只迈出了一步——
“过来……”
那声音就又一次传了过来。
这次她辩清了方向，在她的左手边。林音不由屏住了呼吸，盯着面前的公会大门，好久不敢转动脖子。
她觉得自己有点像座石雕——佩服自己这时候还能开个小玩笑——但她倒希望自己现在是座石雕。
“美丽的女孩，离我近点……”
不！
林音内心发出拒绝邀请的话，但此时她不敢真的出声。
然而这好像并不能由她自个控制。她感觉自己好似一瞬间失去了身体的掌控权，哪怕她极力抗拒，也无法抵抗自己的脑袋正在往左边转去的事实。
“乖巧的女孩。”
那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林音的眼神失去了神采，她整个人转向了她的左侧——一面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墙壁。她呆愣地往前走了过去，在靠近墙壁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被吸了进去。
维吉尔公会前又恢复了平静，没有人注意到，这里有一个女孩消失了。
……
一片蔚蓝之中，林音紧闭着双眼躺在冰冷的地砖上。她似乎陷入了昏迷，且昏睡了有一阵子。
周围空气中带着很淡的隐约海腥味，间或还有一两声水流翻涌的咕噜声响——很像是某些巨型鱼类游过时带起的响声。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手指抽动了下……而后眼皮挣扎着撑开了一条缝，眼前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混合着丝丝水蓝。等林音好不容易适应了光线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四周是大片大片望不到边际的深蓝色，如果不是她身上很干燥，她会误以为自己身处在深海之中——事实上，刚醒来的时候，她确实是这样想的。
林音站了起来，走上前轻敲了敲，发现阻隔在自己和周围深海之间的，是一圈玻璃隔罩。抬头望，能看到大概还有两三人高的顶上挂着个白炽灯，那是这里的唯一光源。因为离得远，并没有十分的亮。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完全密闭的空间里，自己并没有任何的窒息感，但她仍旧无法抗拒地感受到深深的恐惧感。
她有点深海恐惧。
林音只能强迫自己不去看周围那些深不见底的蓝色。
她是怎么会到这么一个地方来的？
林音想到了昏迷前听到的那几句空灵的声音——应该和那些声音脱不了干系。
正当她想自己到底该如何离开这个鬼地方时，旁边突然传了咕嘟一声，接着右侧上方一片阴影慢慢笼罩了上来。
林音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她能感觉到这个正在游过来的东西体积不小！
她这边这么亮，它肯定可以看到自己，如果到时候把她当成食物，冲撞玻璃罩……只希望周围的那些玻璃足够牢固，她的小命可都寄托在这玻璃罩的防护上了！
那东西游得很快，没一会儿就靠近了许多。林音余光看见它游近了后，在她右上方停留了会儿，而后就一摆尾，又绕到了她的身后，接着……就停滞不动了。
林音：……
她有些好奇它在干什么，但要让她转身去看，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她胆小。
林音在心里默念着：敌不动我不动、敌不动我不动。
听说陆地上的狗熊不会袭击死去的生物，所以遇见熊装死它就会绕过去——希望这对海底的大鱼也能有用。
正这么想着，突然身后传来了一声笑。
林音有些疑惑，鱼……也能发出人类的笑声吗？
林音一下子转过身去，没给自己犹豫的时间——她主要是怕犹豫了，又被自己的心理暗示弄得害怕，就不敢去看了——然后，她就看见了传说中的人鱼。
儿童时期就读过的小美人鱼，那自然不会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长相。面前的生物体积极大，和童话里的美人鱼是一样的构造。
祂有一条硕大的幽蓝色鱼尾，估计上去大约得有四五米长，很可能还不止。鱼尾之上，是一个宛如天神般的人类男子的身躯，每一寸肌肉都完美迷人，让人不由嫉妒造物主对其的偏爱。不过再往上就看不清楚了。他在她的上方，光线昏暗，无法将其完全照清。
她第一次见到人鱼，和童话里的一模一样……
面前的生物似乎听见了她脑海中的声音，鱼尾在水中一摆，向林音俯冲下来，本来难以看清的面容也到了她面前——那是一张见之失神的脸。
他对着林音笑了：“我是塞壬，不是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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