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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饭打发来娣去结账,来娣回来时,脸色有些奇怪,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问道:这是怎么了,吞吞吐吐的,你不是去结账了。

  来娣说道:属下是去结账了,但掌柜的说有人帮我们把账结了,属下问是谁结的,掌柜又说人多不记清了。

  我回头看向聂红线,聂红线摆手道:还真不是我。

  我说道:没准是认识姐姐的人,我认识的人,没有结账不打招呼的道理。

  这顿饭吃的满头雾水,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有人酒喝多了,报错了雅间号。

  聂红线道:我和掌柜的说一声,要真是错了,去对面和我说一声就行,我们该干嘛干嘛,别耽误了我们逛街。

  我说道:也只能如此了,那有无缘无故撞上来,给人结账的道理。

  “刚才吃饭时,聂红线说她知道一家成衣行,口碑不错,料子也新颖,她的喜服就是在那里做的。

  松江府好些人都慕名而去,虽说红姑在“芊姿坊”那一口气为我定了十几套,可是衣服哪有嫌多的,反正今日出来就是奔着逛街来的”。

  告诉了老钱地址,我们就奔那里去,心里有些雀跃,还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约上要好的姐妹,为了逛街而逛街。

  “不到两刻钟的功夫,就到了地方,是一栋独居的小院,门口挂一牌匾,“俏霓裳”。

  有婆子迎了我们进去,殷勤请让我们坐下,喝着茶吃着点心,进来了两位师傅,不落声色地奉承着”。

  因为认识聂红线,便又显得格外地熟落和亲热来,又拿了许多衣料样子供我们挑选。

  我和聂红线在师傅的建议下,各选了四套,她的颜色偏浓烈些,我的偏素淡些,看皮料不错,我又配了几双冬季的鞋子。

  那师傅对我道:姑娘选的太素静了,可以再刺绣上找补一下,说着递上一册子的花样来。

  来娣拦道:我们姑娘有孝在身,不方便绣这些,花样您帮着我们姑娘斟酌着,不出格才好。

  那师傅听了,连忙道歉,又出去另取了一本回来递过来,说道:姑娘看看这本如何,又雅致又大方。

  我顺手接过来说道:我先自己看着,您们先帮姐姐弄,姐姐是要做新娘子的人,要花团锦绣些才好。

  “那两位师傅听闻,连忙又叫了一个师傅进来,说是在喜服花色上颇有心得,还真是术业有专攻。

  在那位师傅的嘴里,每款花色都有着美好的寓意,和诚挚的祝福,连之前有些漫不经心的聂红线,这时都听进去了”。

  我和聂红线,在俏霓裳消磨近一个多时辰才出来,临走时,那师傅又拿出好多帕子和香囊,让我们选些可心的送我们。

  送了聂红线回去,才往家里走,不出所料,一进巷子口,就看见阿婆站在那张望,见到我们车了,才扭头往回走,我就知道,阿婆会惦记。

  此时,临安府霓裳锦绣坊,掌柜谭岫玉心急如焚地坐等消息,有伙计进来问:掌柜的,明日是榷场交易的日子,布匹还没入库,还差些姜药和瓷器,您看要不要去催一催。

  谭岫玉耐着性子,说道:我这里还有些事情等着处理,你先出去问问。

  正说着小七推门进来,谭岫玉打发走伙计,问道:怎么样,见到人没有?

  小七摇头道:支援大名府的船队都回来了,之前黄爷包的船还是不见踪影,码头管事也换了人,之前的人属下特意打听了一番,据说是对调,举家搬迁,连丝痕迹都没有。

  谭岫玉说道:快三个月了,音信皆无,黄爷应该是凶多吉少了,要不然知道主子囚禁在湖州,黄爷但凡有一口气,就是爬也爬进临安城了。

  小七骇然道:要真是如此,小主子怎么办,她还是个孩子呢!我们就是想伸手也不知道地呀。

  谭岫玉道:黄爷瞒得密不透风,咱们也是有心无力。现在我就把希望寄托在小主子身上,但愿她能知道些端倪,或是看到房契,顺着现索找上门来。

  小七说道:也不能放下不管呢,槽帮那里呢?

  谭岫玉道:槽帮那里我们只是猜测,贸然找上门去,那就不是解惑,而是招祸,你让我再想想。

  小七说道:没道理黄爷失踪,他从槽帮雇佣的船也不见了,船上的人也没有影子,除了槽帮,谁能安排得这样天衣无缝。

  谭岫玉问道:让我在想想吧!

  阿婆迎着我往回走,问道:姑娘怎么这个时辰才回来,可是去了铺子。

  我说道:今没去铺子,和聂姐姐吃过饭后,又出去逛了逛,还做了几套衣服呢!是聂姐姐介绍的地。

  阿婆说道:能入姑娘眼的,一定是不错的地方。

  我笑着说道:聂姐姐要成亲了,您帮我想想,送她些什么吧!

  阿婆哎了一声,说道:聂东家这是要坐产招婿了,可惜了这么个伶俐的人。

  我说道:各有各的缘法,据说是她舅舅家亲戚,聂姐姐亲自相看过的,也是点了头的,应该不会太差。

  说到这里,我响起聂红线那提不起劲的样子,满眼的落寞和对未来的不确定。

  阿婆说道:姑娘还小,哪里知道这里的门道呢。但凡好些的,怎会愿意入赘呢!有多少人毁在这上头,最后落得家毁人亡呢!

  我瞬间心情低落起来,阿婆说的我怎会不明白呢,可是这世道就是如此,女子不管如何尊贵,都逃不了依附于人命运。

  我说道:也许聂姐姐就是个列外呢,希望老天怜她不容易,赐她个如意郎君呢。

  阿婆看出我情绪有些低落,安慰我说道:好人有好报,聂东家那么好的人,一定会如愿的。

  鸦黄过来问道:阿婆,厨房问您,荠菜挑拣好了,你要做什么用。

  阿婆说道:清洗好了就放在那里,我和姑娘说过话就去。

  我问道:哪里来的荠菜,您今日出去了?

  阿婆说道:还没来得及和您说呢?老奴今日回了趟乌泥泾那里,把院子里的菜摘些回来,隔壁的孟家跟老奴打听我们家房子,说您要是有意出手,先可着他们家。

  我说道:房子就先放在那里,以后再说,这房子有爹爹娘亲味道,放在哪里也是个念想,还真舍不得出手。

  自打搬到这里来,阿婆三五日内必回去一趟,收拾屋子,打扫院子,给菜地浇水,说房子不能白放着。

  阿婆说道:晚上给姑娘包荠菜馅的“角儿”吃,老奴还买了只土鸭回来,已经在锅里炖上了。

  我说道:您这一说,我都闻到“角儿”的清香味了,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阿婆笑道:就知道姑娘想着这口,去年就把长着荠菜的地方单独圈起来,果然今年又在那长起来了,老奴这就去调馅。

  和阿婆就这样地聊了一会吃喝,果然心情就好了起来,从聂红线那里带来的负面情绪也消耗掉了,反正我这一生也没有打算招赘或是嫁人,更不必看人脸色,何苦自寻烦恼呢!

  饺子在南宋时叫“角儿”在元朝叫扁食,等到明清时,又称为“更岁交子”交同饺同音,这就是后来的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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