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更想选殉情
“他的伤势还未愈！他刚刚还救了你！”
岩浆滚滚，沸腾的不仅是地下蠢蠢欲动的火山。
姜瑾姝深觉愤怒和悲哀：名满修真界的第一宗门里，也有这样的小人。
只需一刹，她又有了作战的灵气，一个瞬身，她的剑已抵在了背刺者的喉咙。
一旁的殷颜被变故吓到，害怕地捂住嘴，边流泪边向后退，“你……李逊……你怎么能杀人呢？”
女弟子忙扶住站立不稳的殷颜，柔声安慰。吴禹则迅速去查探萧成钰的伤口。
只是剑伤。可这剑是殷颜的剑，锋利过人，伤又恰好是从背后贯穿，将腹部未愈的伤口破开。一片鲜血染红了萧成钰天蓝的宗服。蓝与红交织在一起，触目惊心。
李逊见萧成钰倒下，眼神闪过几分心虚和害怕，不过他此刻更害怕姜瑾姝的剑。
“你不能杀我！”他试图找一个理由拖延时间。
姜瑾姝将剑往前推进了半寸，李逊只觉得喉间一凉，脖颈处便有刺痛之感。
“你在等帮手？”她扫了一眼全没了背刺时勇气的李逊，声音冰冷。
李逊从正午见她，和她吵架几回，第一次见姜瑾姝真正生气的模样，那淬了寒冰的目光似是在瞧一个死人。
“你放心。我不会现在杀你。我会把你送进联盟囚室，依照律令定你的罪行。”姜瑾姝不愿与他多费口舌，直接将他击晕，再用捆仙锁捆好。
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救萧成钰。可在她着急寻找草药时，两道灵符悄无声息地贴到了她的背后。而其他三个弟子，也被一道灵符贴上了。
天书焦急地呼喊：瑾姝姐姐！”
姜瑾姝却不像它那样慌乱，她停在原地，连话也无法张口说，只得在识海中劝天书安静。
而万虹宗的三人却丝毫没有发现她的异常，他们只以为姜瑾姝在沉思哀伤。
“别装了！这不是定身符！”约莫过了一会儿，投掷灵符的黑手才从昏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走出来前不忘乍一乍姜瑾姝。
没装！是真不能动弹了！
他身形高大壮硕，姜瑾姝也认识，戴大勇。
见唯一一个被贴了两张灵符的姜瑾姝只能用眼睛瞥他，依旧维持着站立的姿势，戴大勇才放下心来。
“你还真是不怕死，来干什么？来添乱吗？”殷颜见是个毫无威胁力的凡人，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戴大勇粗眉挤成了一个“川”字，脚下踢了踢魔兽的碎片，感叹：“果然是有些手段。可惜……今天，都得死在这里！”
他明明是个凡人？没有灵根，没有灵力，怎么能驱策灵符呢？
姜瑾姝疑惑不解，她明明来时查探过戴大勇，他绝对是凡人，除非他是修为比她高深许多，她查探不出。
“就凭你？”殷颜觉得有些好笑。
大小姐！你不要作死好不好！姜瑾姝闭眼，十分无语。
天书飞到她面前，自动摊开了书中金色的某页文字：
【xx欣喜地发觉，一千年前被大能封印的禁书，竟记载着让凡人也能驱策灵力的方法！
xx……xx
这让他手上止不住地颤抖：凡人如此卑微，受修士压迫。这法子十分阴损，可若让凡人也能修炼，那修真界大乱岂不是手到擒来！】
其中具体的方法如同这个人的名字，都被隐住了。
“我虽未听说过，但邪法必定是律法所禁止的。我可以直接诛灭邪修，再向宗门报告。”姜瑾姝示意自己知道了。
戴大勇不愿与殷颜多言，他算着时间，唯一一道定身符给了金丹，其他人也短暂失去了灵力。他需抓紧时间，完成事情。
“白果山，便是萧山后人的葬身之地！”他咬牙切齿地挤出了这句话，迈步向萧成钰晕倒之处。
萧山后人！姜瑾姝眼皮一跳。她半月前才在幻境中知晓白石村灭村缘由。她当时还疑心古战场上为何不见婴孩，不出所料，婴孩已被提前转移了。这戴大勇的先辈，应当就是白石村的遗孤。
另一旁照料萧成钰的吴禹，下意识地拿剑，去发现原本轻盈的剑身有如玄铁般重，他举剑都极为艰难。他又去调动周身灵力，灵力却都聚集在丹田处无法灌到周身。
“锁灵符！”他意识到怕是无意间着了符修的偷袭了。
在半个时辰内，他和凡人没什么不一样了。不，或许在场的修士都已经被短暂封存了实力。
他们本就刚经历了一场几乎半个多时辰的恶战，灵力透支，极为劳累，又被锁灵了，现在怎么和一个符修打！
很快，他还未抬起重剑，就因为凡人之躯抬不起这重量而被压垮。
戴大勇一脚将吴禹和女弟子踢开，将萧成钰搬到火山口。
殷颜见状，也发觉自己失去了灵力，身上疲惫不堪，走两步路都要大喘气。嘴上再没了嚣张的气焰，她观望形势后立马躲到还被定身的姜瑾姝背后。
天书怒骂：“此人脸皮之厚世间少有！”
戴大勇不屑地嗤笑两声，目光在几个弟子之间打转，终于发现了被捆仙锁捆得严严实实的李逊。因捆仙锁的主人灵力被短暂封存，它此刻也只是一副普普通通的绳索。他便两手一开合，左右开弓，“噼里啪啦”一声接着一声，手上大劲，甩了李逊十几个重重的耳光。
火辣的红手印一烙在李逊苍白的脸上，一红一白，两颊红肿，李逊就从猴精变成了猪头。连扇了十几个耳光，李逊终于被疼醒。他浑身被绳捆紧，本就受了魔兽一击，又强撑着给了萧成钰一剑，现在手脚被凡人的绳索束缚，连揉揉自己火辣辣的脸都做不到。
“你！为什么？我们明明是……”他瞪圆眼睛，还未说完，又是一记重重的耳光扇上了他。李逊受这股力道的冲击，脸被扇到一侧。
“闭嘴！”戴大勇冷着脸，将他拖到火山口。他拭了一把汗，扭曲染上他的脸色，“现在，你该去火山底下喂岩浆了。”
低头，便是深不见底的火山洞口下泛起滚滚白烟，时不时有沉闷的“轰”声自下传来。
“不！不！”李逊拖着身躯朝不远处挪动，像蝉蛹一般地挣扎着。
戴大勇踹了一脚被踩在脚下如蝼蚁的李逊，“之前不还是个狂徒，怎么？今天就成了这副模样了？”
这头戴大勇正在报村长和他被羞辱的仇，另一头姜瑾姝正在估算着定身符的时间。她对天书说：“大概还有一会儿定身符就能解除。不过锁灵符得半个时辰。”
殷颜早已经发现了姜瑾姝不能动弹，便一直躲在了她的背后，她犹豫着是否该趁机逃跑。
“若要我放过你也不难……”戴大勇将裹得如蝉蛹一般的绳索解开，厌恶地说：“你把萧成钰扔进火山口，我便留你一条命！”
“我答应你！”口吐鲜血，五脏六腑撕裂开来的李逊大口喘气，挣扎着起来。
姜瑾姝瞳孔瞪大，脑中混沌一片，只觉有万千斤铁石压在胸口，几近窒息。
那样好的人……为何天道和这些人，都这样待他。
戴大勇一手便制住吴禹二人，催促道：“动手！否则，我便先杀了这两人！”
李逊并不在乎师弟妹的性命，可他惜命，他恨极了，以目光在萧成钰和戴大勇身上淬毒。他已无多少体力，连动一动手指都似有骨裂一般痛楚。魔兽造就的爪伤尤为痛苦，好似有一万只嗜血蚂蚁在他伤口处抓挠啃咬，痒与痛混杂，浑身燥热，恨不得自戕。
他用殷颜的剑勉强支撑着自己站起，使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晕倒伏首在火山口处的萧成钰拖到冒着滚烫气息的大洞口边缘，咬了牙，如同抛尸一般，将之扔了进去。
那躯体一扔进火山口，下坠便越来越迅速，借着边缘，李逊瞄了一眼，滚滚白烟也挡不住滚烫岩浆的红色。即便此刻受制于人，他也有一种没由来的畅快：萧成钰又如何？依旧得死！
终于，他也没了力气，晕倒在地。
戴大勇这才放开吴禹二人，他从衣服中将一块石头扔往自己背后的阴暗草丛，便似解脱了一般。
吴禹拖着眼泪，爬到了洞口，不断叫喊“师兄”。
而姜瑾姝此时，终于解除了定身符。她的锁灵符仍未解除，虽没了灵力，却没受什么伤，剑法尚在。入门铁剑淬炼了浩然正气，她现在无法驱策，只能从最近的树上折了一根树枝。借着树枝，姜瑾姝使着有形无神的剑法，靠近了戴大勇。
“你中了大人的锁灵符，何必再挣扎？这几个人中，我可以放你一命，只要你亲手杀了那个草包。”戴大勇并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他如今杀了萧山的后人，村子也没了魔兽，他并无什么牵挂。
姜瑾姝不答，到洞口的边缘一探，深不见底，一片红白雾气。她沉思着，片刻，眼眸微亮，又原路返回。
“我师兄在哪？”她横眉冷对。
“傅仙君？”戴大勇攥紧手上的爆破灵符，“自然是被第一宗门的杀了。要说傅仙君是个好人！可惜！他非要破坏我们的计划，那便只有死路一条。”
“你就不怕天启宗和万虹宗的报复吗？”姜瑾姝美眸微凛。
“哈哈哈哈哈！报复？明明是万虹宗自己的弟子将萧成钰推了下去，明明是万虹宗的弟子杀了傅昭，你说……他们会去报复谁？”戴大勇已经失去了耐心，他抬手准备将爆破灵符也扔出去。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杀了这个草包。二，这个草包杀了你！”
戴大勇将脚软了的殷颜也拖了过来，拉住她已经乱飞的头发，威胁：“若你要活命，就将天启宗的杀了！”
殷颜发髻凌乱，原本干净的红裙也沾上了灰尘，脸上挂着泪痕，湿漉漉的眼睛里只有求生的渴望。她以手作掌，歪歪扭扭地劈了过来。姜瑾姝侧身一躲，一两个回合便将她制得毫无还手之力。
“你想要挑起宗门的内斗和斗争？”姜瑾姝道。
戴大勇不置可否：“你曾经对村长不错，我便给你唯一一个活命的机会。杀了这个草包，对你来说应当不是什么难事吧？”
姜瑾姝卸下戒备，粲然一笑，“可惜了！要是我更想给萧成钰殉情呢？”
此话一出，在场尚有神志的人都纷纷一惊。
“萧师兄人死不能复生！姜师姐，你千万不能做傻事啊！”吴禹感动之余，躺在一边劝慰。
她将树枝从殷颜的心口处移开，快步走到了火山口边缘。
“什么？”戴大勇不可思议道，“你竟然……”
“呵！那你便去阴间和他做鬼夫妻去吧！”他怒极，将殷颜踢开，扔出爆破灵符砸向姜瑾姝。
姜瑾姝在灵符投来的间隙，背身，闭眼，纵身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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