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捉奸（1）

凌晨4点，急促的闹铃突然炸响，徐木升被惊得一个激灵从床上翻身起来，立即就感觉到一阵头晕脑胀。这是睡眠不足和起床过猛的综合反映，对于一个习惯赖床的宅男来说，大周末只让睡五个小时，这难受劲儿恐怕比断他一天的网还有过之而不及。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既然已经答应顾军帮他去捉奸，就必须和整个团队的行动保持一致。真难想象斗鹅的调查员每天都是这么开始的。

        简单的洗漱完毕之后，徐木升抓起背包就出了门。根据昨天和顾军他们商量好的方案，由他负责今天对孙健实施抵近跟踪。斗鹅团队这是第二次调查孙健了，对他日常习惯摸得很清楚，这家伙虽然人品不咋地，做生意还是挺拼命的，虽然如今已然贵为亿万富翁，每天早上仍旧雷打不动的会到自己的工厂里去监督工作。孙健的工厂在L区一片鱼龙混杂的物流园区里面，为了配合那边的环境，徐木升特意从衣柜最里面翻出一件皱了吧唧的旧T恤，搭配上一条洗的发白的牛仔裤。昨天试衣服的时候，秦若莹和牧云婉都是一脸嫌弃的看着他，异口同声的教训到：“这么旧的衣服，亏你还留着啊。”

        即便已经是进入到初夏的六月，凌晨4点的户外依旧是漆黑一片。好在徐木升昨天就加钱网约了一辆专车，开车的师傅十分守时地等在了天空苑小区门口。可看他那哈欠连天睡眼惺忪的样子，徐木升心里直犯嘀咕，不会开着开着就睡着了吧。好在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路上的车很少，那师傅开得还挺快，不到半小时就横跨三个区把徐木升扔在了物流园区正大门的对街。

        要说这不同层次人的生活方式真的是天差地别，此时此刻距离5点整还差了3分钟，市区依旧沉浸在梦乡里，这里已经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三五成群的工人、挑夫啃着烧饼、馒头往各家厂子、铺子里面走，一辆接一辆的载重货车轰隆隆地从园区大门往外开。徐木升小心翼翼的从卡车间隙间过了马路，根据顾军给他的地址找到了编号为D012的筒子楼。在这片占地面积广阔的物流园区里，这样灰突突的筒子楼数都数不过来，而且都是一个模样，一楼空间很高可以当仓库或者工厂，往上都是类似大学宿舍的独立房间，用来做工人的宿舍。D012号楼在孙健工厂的正对面，斗鹅专门租下四楼的一间房用来进行监视。

        来的编号是4022的房间外，徐木升敲了几下房门，里面没人应。他四下张望，确定没有人，掏出一根从家里带出来的筷子，蹲下身在门缝里掏了掏，果然掏到一把钥匙。当然，这也是昨晚顾军在电话里告诉他的。

        房门很顺利就打开了，房间并不大，靠墙摆了一张高低床和一个简易衣柜，窗下摆了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徐木升记得顾军的叮嘱，进门之后先把门反锁，然后放下自己的背包，从桌子抽屉里找到望远镜往窗口外看。此时天边刚刚翻起鱼肚白，光线暧昧不明。不过这只望远镜倒是真不错，虽然拿在手里感觉很沉，却在如此微弱的光线下依旧看得很清楚。孙健的工厂里这时候已经有人在走动了。相隔差不多有一百米，徐木升都能看清他们的脸。

        然而就这么盯着看了不到十分钟，他开始觉得有些无聊，确切的说是难熬。要知道他平时连等电梯的那么一丁点儿时间都会掏出手机看新闻，让他长时间只盯着一个目标，手机摆在旁边却不能看，这种活生生的勾引，就像是小猫在挠心。

        好在又过了几分钟，手机响了，他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拿起手机。看到熟悉的手机屏幕的那一刻，他心里那叫个舒坦啊。

        昨天顾军发给徐木升一张单子，上面列有斗鹅全体成员的代号和执行任务时的手机号码，他全部都存进了手机里。此时来电显示的名字是“火哥”。

        “你好，火哥。”

        “是木头吗？”

        “是我。”

        “你还没到物流园的观察点吗？”对方听起来有些不满情绪。

        “我已经到了，五点就到了。”徐木升这才想起，自己忘记在斗鹅的微信群里通报自己的位置了。

        “那就好。”火哥的语气明显改善。“孙健已经从家里出来往你那边去了，一刻钟就能到。”

        听到孙健还没到物流园，徐木升松了口气，拿手机翻了翻昨晚在美国那边开打的LOL季中赛的消息。差不多二十分钟后，他看到一辆黑色小车开进了孙健的工厂，赶紧端起望远镜，那是一辆奔驰，稳稳当当停在厂房门口。片刻后孙健便从车上下来。他对旁边围拢过来的几个人交代了几句，走进了厂房里，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分钟。

        又过了一会儿，徐木升听到有人敲门，是约好的一长两短的暗号。“谁？”

        “我，火哥。”

        徐木升打开门，看到是昨天在红马超跑里瞧见过的一个高个子国字脸的男人。

        “早上好，火哥。”作为团队新人，给前辈主动打招呼是很必要的。

        火哥点点头。“你别紧张，他通常都会呆上两三个小时的。你盯着厂门口就行。他还不至于猴急到在厂子里搞女人，尤莉亚也还在家里睡觉呢。”边说，他边从房间角落摆放几件矿泉水里摸出两瓶，扭开瓶盖倒进电热水壶。“你还没吃早饭吧？”

        “出来之前吃了个面包。”

        “再加碗泡面？”

        火哥打开衣柜，徐木升看到里面堆满了泡面、火腿肠、真空包装的卤鸡蛋、卤干子，看来斗鹅是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两人各泡了一碗面，又往面汤里泡进去卤鸡蛋和火腿肠，坐在窗边美滋滋的吃起来。火哥告诉徐木升，盯梢不等于要时时刻刻把目光放在目标身上，那样即容易疲劳，又容易被发现，要学会预判目标的动向，只要确保他还在自己的观察范围内就可以了。而且徐木升今天的任务是做抵近跟踪，跟车的事情不由他操心。“二少”，也就是昨天在红马超跑门口见过的那个开阿斯顿？马丁黄毛富二代，就坐在楼下的车里。徐木升现在要做的就是看好厂门，等下孙健如果是坐车出行，他只需通知二少，然后坐二少的车跟上去；如果孙健步行离开，他就需要自己徒步跟上去，当然这种情况几乎为零。

        吃完面，火哥倒在床上没一会儿就打呼噜了，看样子昨天是一宿没合眼。徐木升继续站在窗边观望。暖烘烘的太阳一步一步爬上对面楼房的屋顶，他抽空瞟了一眼手机，六点半，若莹应该已经出门了，不知道她那边情况怎么样。

        ***

        六点，秦若莹简单的化了点淡妆，挑了一支能挡住半张脸的大墨镜戴上，出门拦了辆出租车来到F区的天宫御景湾小区三号门外。昨天顾军、顾红邀请徐木升参与捉奸，她可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多好玩多刺激啊，说不定还能看到十八X的真人肉搏，想想都脸红，心里却又有些小期待。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要和徐木升分开行动，徐木升负责盯孙健，而她负责尤莉亚。

        没有自己家那根木头跟在身边，说实话，若莹感觉心里发虚。别看徐木升平时有些木讷甚至古板，关键时刻绝对给力，过去一年的种种经历已经证明自己这男朋友绝对是大神级别的。少了他，自己能完成任务吗？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打起精神来，若莹！好歹你也是公安厅副厅长的女儿啊，你肯定遗传了你老爸那优秀的刑侦基因，不会比那木头差多少的。

        虽然心里不断这么给自己打气，若莹站在小区门口还是有些茫然，好一会儿才想起了应该先在斗鹅的微信群里通报自己已经就位，然后和昨晚就守在这附近队友接头。

        “萤火虫已经就位，在御景湾三号门的门口！”她在微信群里敲到。

        立即就有代号为“石头”的人回道：“收到，你到马路对面来。红色的福特。”

        若莹过了马路，很快在辅道的停车位上找到了一辆红色的蒙迪欧。

        “hi，是石头吗？”她见驾驶室的窗口已经放了下来，里面坐着一个年级相仿的小伙子。

        小伙子点点头。“上来。”

        若莹绕到另一侧的副驾驶，开门坐进去，取下自己的墨镜，就看那小伙子呆呆的看着自己。

        “你，你是美术系的秦若莹吧？”

        咦！若莹一愣。她和徐木升只是临时加入斗鹅团队，用的都是化名，除了顾军、顾红外应该没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啊，但很快她就想明白了。“你也是江北大的？”

        “是啊，我叫许岩，机械工程的。真没想到你也会加入斗鹅。”能和校园女神单独坐车里，小伙子那叫一个眉飞色舞。

        这种情景若莹遇到得多了，或者说除了徐木升，学校其他男生有机会和她说上话都差不多都是这幅表情。“我只是临时来帮忙的，就做这一单。”

        “是因为徐木升吗？你真的和他在谈朋友吗？”

        如今徐木升在江北大已然算得上校园名人了，若莹和他的恋情也早已公开，但还是有很多男生不死心就是了。对此，若莹一点都不含蓄。

        “是啊，去年就在一起了。好了，咱们干正事吧，接下来要干嘛？”

        许岩抬头冲街对面的那栋住宅楼看了一眼。“等着，等尤莉亚出门。我会跟着她的车。等她到地方就由你跟着她。她可能认得我了，所以你要一个人去，我在车上等你。她要是换地方，你就回车上来找我。”

        “也就是说你负责跟车，我负责跟人？”

        “对！”

        “那她现在在干嘛？”

        许岩拿起手边的望远镜又对着街对面的住宅楼看了看。“还没起来。”

        尤莉亚就住在天宫御景湾临街的这一栋楼的五楼，是套LOFT小户型。好像网红、嫩模什么的都尤其钟爱LOFT，经常发一些靠在楼梯上的自拍，似乎觉得只有这样才有格调够时尚。尤莉亚的卧室在上层，窗帘紧闭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不过客厅的窗帘露了一条缝。许岩从五点开始就在这里盯着了，一直都没有亮过灯，因此判断她还没有起床。

        “她不会已经悄悄溜出去了吧？”若莹有些担心。

        “她懒得很，反正我没见过她七点半以前起过床。”

        “孙健会到这里来找她吗？”

        “以前来过，不过自从上次被捉了之后就改在外面幽会了。”许岩抬了抬眉毛。“你不觉得这样更刺激吗？”

        若莹脸一红，自己总不能跟他说自己其实还没过那方面的经历吧。“那我们需不需要到小区里面去盯着尤莉亚，这小区有几个门，她要是悄悄摸摸从别的门溜出去怎么办？”

        许岩对于女神如此执着于任务稍微有点扫兴。“她一般都开车。车库只有两个口，一个在那边。”他拿手指了指街对面三号门旁边，那里有一个特征明显的地下车库入口。“还有一个在小区另一头，离得比较远。她一般都从这边出来。”

        “但从概率上还是不能排除她从另一个出口离开的可能性吧？”这句话说出口，若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徐木升同化或者牧云婉附体了。

        许岩无奈的说：“是啊，但是我也没办法啊。这小区治安可严了，要么有门禁卡，要么有户主出来接，否则休想进去。我试过给保安塞烟，人家不搭理，塞钱，嘿，人家以为我想混进去偷东西，差点打了110。”

        “有这么好的物业吗？”

        若莹感觉自己住的天空苑小区在经过监控系统升级之后保安力度确实得到了大幅度提升，不过那是天宫集团的试点工程，别的小区应该不至于吧，她昨天才和徐木升轻轻松松就混进了袁洁住的银湖天地呢。

        “我去试试。她的门栋号是多少？”

        “11栋B座502。”

        若莹有点不信邪，想去碰碰运气，不过又看了一眼小区门前景观石上“天宫御景湾”五个朱红色的草体大字之后，立刻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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