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使臣来访
“我在府上见到了先前跑来金玉商铺压价的老伯，不难推测，老伯是按照殿下您的吩咐行事的。堂堂靖王殿下，为了区区一两银子，不惜亲自跑来店里杀价，简直骇人听闻！如果殿下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目的，那我只能怀疑……咳！”
说到此，苏淼淼又偷偷瞄了一眼燕沂风。
见燕沂风神色如常，她继续道：“从刚才那人的反应来看，我猜，殿下应该是和他打赌了吧？虽然不知道殿下为什么和人打这么幼稚的赌，不过想来赌约背后，是有隐情的。”
苏淼淼没再继续往下说，适时止住了话题。
燕沂风听罢，手指轻轻摩挲茶杯的边缘，目光灼灼。
他没有给苏淼淼准确的答复，只让苏淼淼回去等消息。
不过苏淼淼知道，此事八九不离十是稳了。
一盏玉壶换一批价值上万两白银的货物，我苏淼淼简直就是个天才！
客人一个接一个离去，轻纱笼罩的室内归复平静。
燕沂风把玩茶杯的动作蓦地止住，他手指微动，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了精致的茶杯。指节用力，茶杯朝着一个方向飞了出去。
眨眼的功夫，茶杯撞倒墙壁，碎裂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室内的烛火纷纷熄灭，偌大的屋子被黑暗笼罩。
“三爷，有何吩咐？”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了燕沂风的身后，无声无息。
燕沂风起身，背对黑影，淡淡道：“让赵仲把人撤了，留着他们的命还有用。”
黑影闻言，身形一顿。
“可……”
燕沂风没有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便打断了他。
“金玉商铺那批货，就算本王看不上，也不至于便宜了止梁国那帮小人。”
黑影沉默片刻，随后抱拳行礼，消失在了黑夜里。
可即便他没有再提出异议，心里还是疑惑的。
他家主子可不像是会为了区区万两白银而置大局于不顾的人。
截杀使臣、祸水东引，这是他们计划了几个月的重中之重，只要能够成功挑起战争，主子就有了名正言顺率军离京的由头，重新将兵权握在手里也只是时间问题。
然而黑影想不通的事，燕沂风自己也不见得能想明白。
他虽贵为靖王，但也只是表面风光。
就拿这次的赌约来说，燕沂风清楚的记得，那日，他的好父皇是如何要求他的。
“要是这次还不能断了那个混账进梨园的念头，你这个靖王也就不用当了，给朕滚去边境当守军，这辈子别再回来！”
他父皇口中的“混账”，自然就是他那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六弟燕程昱。至于他，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工具。
为了断绝燕程昱再进梨园唱戏的可能，燕沂风甚至和他打了那个幼稚到不能再幼稚的赌。
想到由这个赌约引出的种种，燕沂风烦闷的心情稍稍好了些。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他会推迟自己的计划，帮苏淼淼讨回那批货物的缘由吧。
至于所谓的赌约，燕沂风其实并没有太在意。
无非就是一个摆在明面上的缓兵之计罢了，成与不成于他而言都不重要，只要拖到使臣进入大燕境内，计划得以实施，他就不比再担心他那好父皇的威胁了。
六月初三，止梁使臣入京，燕沂风奉命接待使臣，身后依旧跟着燕程昱那个跟屁虫。
不过令围观百姓诧异的是，苏家大小姐居然也在场。
不止是百姓们感到诧异，苏淼淼本人也仍旧处于懵圈状态。
她是今早才接到宫里传来的旨意，赶鸭子上架似的出现在了接待使臣的队伍里的。苏淼淼至今想不通，为什么她一个“士农工商”里排在最末等的商人之女，会被叫来参与两国之间的外交大事。
“你跑来干什么？”
苏淼淼身侧，燕程昱一脸抗拒地瞪着她。
经过上次的赌约一事，燕程昱彻底和梨园无缘了，他将这事归因于苏淼淼头上，认为苏淼淼是罪魁祸首，如果不是苏淼淼送玉壶的骚操作，他这会儿早就自由了！
苏淼淼不知道这位楚王殿下的心理活动，不过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她无视了燕程昱的话，不动声色地往前挤了挤，凑到燕沂风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燕沂风闻言，目不斜视，视线依旧放在远处使臣团的马车上。
见燕沂风不理会自己，苏淼淼以为是自己的声音太轻，所以燕沂风没听见。思及此，她眼珠子一转，状似不小心的用胳膊肘撞了撞燕沂风的手臂，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燕沂风终于有了回应，收回视线垂眸看向苏淼淼。
“你的货。”
苏淼淼一听，明白了。
使臣把她的货送来了，所以让她来接货。
结果她眼巴巴的盯着渐渐走近的使臣团，来来回回观察了好几遍，也没能发现有货物的踪影。
苏淼淼皱眉，“我的货呢？”
面对苏淼淼真心实意的发问，燕沂风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自我反省了一番，自认为没有说过什么引发歧义的话。
一旁，燕程昱看不下去了。
他朝天翻了个白眼，解释道：“我三哥的意思是，要想拿回货，自己找他们说去。”
苏淼淼闻言，狐疑地看了眼燕沂风，见对方没有反驳，不禁有些自闭。
搞了半天，要想拿回她的货，还得先当一回地陪？
罢了罢了，为了那上万两白银，陪就陪吧。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使臣团的车马终于来到了城门下。
对方纷纷下车，只有那辆极尽奢华的马车中人依旧在车里坐着。
苏淼淼远远望了一眼，心想这人也太狂了，大燕的两个皇子亲自相迎，他居然还不下车？
不仅是苏淼淼，接待团的其他人也都面露愠色，只有燕沂风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
止梁国的使臣头头见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那辆马车上，斟酌了一番时宜，随后露出和事佬一般的笑容，解释道：“马车里是我止梁的如筝公主，实在不宜当着这么多外男的面下车，还望靖王殿下和楚王殿下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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